待大家都睡好后,虫它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将两颗碎丹,悄悄导入稻田与晚霞体内,这两颗碎丹下肚,稻田与晚霞便会拥有修真者的基础,稻谷会教他们修炼,有了这样的体格,熬过旱灾是没有问题了。
第二件事,便是去吓一吓胆敢抢走稻家粮食的乔家人!
虫它无意要伤害乔大牛性命,不得以才用牙齿挂了他一下,乔家人竟将稻谷一家的救命食粮全都抢走,这就有些过份了,如今虫它道力在身,自然要好好戏耍他们一番!
半夜三更时分,乔家人突听得屋外沙沙作响,起先以为是树叶子被风吹动,后来沙沙声越逼越近,他们才发觉不对劲。
在乔大元的催促下,孟小姣壮着胆子,去开大门。
不开则已,一开门,孟小姣便“啊”地一声尖叫。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家的屋顶、房梁、庭院、过道、阶梯、窗户等所有物体上,全都挂满了蛇,二三米长的有,十来厘米长的也有,形态各异,各种类的蛇一应俱全。
那成千上万的蛇,全都朝着孟小姣吐信子,见孟小姣开了门,群蛇涌向门口,白色的蛇肚翻滚着,就像潮水一样。
孟小姣吓得赶紧去关大门,结果她的手,刚好碰到挂在大门上的一条蛇的蛇肉上,那蛇肉蠕动着,她门也不敢关了,几步就钻进被窝里,不停地抽搐。
乔大元问孟小姣发生了什么,孟小姣竟是一脸苍白,一个劲地说:“蛇!蛇!蛇!”。
乔大元只得自己起身去看,结果才下床铺,他便发现家里家外,房前屋后,全都是蛇,房间里面,不知何时也多了数百条蛇。
被窝里传来孟小姣的哭声:“大元,那娃儿会不会真是蛇精转世啊?早知道不抢他们家谷子了,你看现在可怎么办啦?”
乔大元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叫一声:“糟了!大牛和小牛还在偏房里睡觉,这些蛇会不会……”
乔大元说着,麻着胆子避开脚下蛇群,赶紧往大牛和二牛睡的房间跑。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只见虫它正抓着大牛的手用力吸吮,那样子,就像在吃大牛一样。
而小牛则在一旁安静地睡着,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虫它在“吃”他的哥哥!
乔大元吓得毛发直悚,两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大蛇神啦,我们错了,不该抢了你们家的粮食,我们明天就把粮食抬回去,你快走吧,别吃我的孩子了!”
虫它原本是想多闹一阵,见乔大元被吓成了这样,又觉得不忍起来。
他拍了拍手道:“乔大叔,开个玩笑啦,我在帮大牛哥吸毒呢,这些蛇都是假的,我把它们收起来就是了,你放心,大牛哥天一亮就会好,但你要把粮食还给我们,还有,今晚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起,要不然……”
虫它边说着,边故意将自己的两只眼睛变绿,他这种举动,吓得乔大元赶紧答应:“是!是!不说!不说!”
虫它也闹够了,适可而止,走出乔大元的家门,乔大元家里的上万条蛇,便跟着虫它朝山上四处分散了开来。
这是虫它第一次使用传承于蛇母亲的力量,这只是小把戏,真正厉害的东西他并没有施展,要是把那些东西也施展出来,乔大元应该会被吓死才对!
第二天四更时分,天还是漆黑一片,稻田夫妇突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打开门一看,却是乔大元孟小姣等人,急匆匆地将昨天抢走的稻谷给送回来了。
稻田夫妇甚觉古怪,问发生了什么事,孟小姣一个劲地说:“稻大哥你别问了,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贪心,我们对不起你们,你们家的虫它大王呢?”
一晚上不见,孟小姣便改称虫它为大王了,以往的时候,他可是一直都称呼虫它为蛇孩子。
晚霞一听,猛然反应过来这事跟虫它有关,于是大声朝屋内喊:“虫它,你给我滚出来,你个狗崽子,又干什么了?”
叫了几声,虫它却没答应,晚霞以为虫它睡得太死,倒也没放在心上。
她问孟小姣和乔大元道:“是不是虫它又做什么了,这大晚上的,他一回来,就被我关在屋子里,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啊?要不然,我去拉他出来与你们对质!”
乔大元被虫它吓怕了,哆嗦着嘴唇道:“没、没做什么,都是我们的错,谷子我们已经送回来了,我们不该贪你们的食粮,看在同村人的份上,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这件事吧!”
乔大元说完,连挑谷子的箩筐都忘了要取回,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出了稻田家。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粮食还回来了,总归是一件好事,稻田连忙将谷子倒回谷仓,然后,便去送还乔大元家的扁担和谷箩。
走的时候,稻田又盛了一小斗米,这是自愿送给乔家的,毕竟虫它咬伤了大牛,他送一斗米,也算是表表自己的心意。
稻田挑着米朝乔家走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他觉得这些米好像没有重量一样,他不知道,虫它将碎丹导入了他体内,从此以后,他就不是普通的庄稼人了。
到了乔大元家,稻田发现昨天还肿得全身发紫的大牛,今天却是已经完全恢复,就好像昨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乔大元招呼稻田坐好,又让孟小姣沏了茶来,那种客气,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待稻田要将那一斗米送给乔大元时,乔大元怎么都不肯要,稻田心知这事与虫它有关,便佯说是虫它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诚心要将这斗米送给乔家赔罪的,乔大元这才敢放心收下。
回到家后,稻田便朝虫它睡的屋子大声喊,他要将虫它叫出来问个究竟,虫它却仍旧没有应答。
稻田于是进屋去寻虫它,却找不到虫它的人影,稻田的叫声引起了晚霞和稻谷的注意,一家三口这才发现,虫它居然不见了!
虫它离家出走了,早在昨晚上准备胡闹时,他便已做好了离开稻家的准备。
他是天戗孩,可以伤可以残可以累可以死,唯独不能连累他所在乎的人!
他很眷恋平常人家里的幸福,眷恋稻谷喂他的拌着泥沙的浆果团,眷恋晚霞给他熬的奶米粥,眷恋憨厚仁善的稻田的背,他眷恋着这一家人的好。
但那有什么用,他是逆命少年,他不离开,这家人便有遭天地降罪的风险,他害怕连累他们,他只想自己快点成长,成为可以掌控命运的存在,让自己的命,不再在天地的束缚中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