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在今夜,楚惜的宁秋院内。
楚惜和往常一样,每回裴言卿来她的院子时,总是和白日里一样打扮得招摇生艳,与她的美貌很是相称。
同样与她的容貌很称的是裴言卿来她院子里的次数,十日里有五日裴言卿都会来她这。
也难怪楚惜嫁了人之后依然像从前未出阁那般骄横,满家芳华未进门前就数她最得宠,她楚惜有美貌,有身段,有极好的家世,暂时未把新进来的满家芳华放在眼里。
依着杨夫人说的那番话,满家芳华也只不过是娶进门用来生孩子的,她们怕是不知道呢,还以为裴言卿是看上了她们才娶了来宠着。
不过让楚惜堵心的是男人总有那么一段新鲜劲,她还担心裴言卿几日都不会来自己这里。
没想到这才过了两日,裴言卿就回心转意,看来裴言卿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林喻萱算什么?戚禾雨有了孩子又如何?林喻萱只不过比她早进门而已,戚禾雨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见了就让人生厌,裴言卿在整个裴府后宅里最喜欢的就是她楚惜。
不过最近戚禾雨好像不太听话了,以为有了孩子自己的身板就能硬的起来?
楚惜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她没有证据说是戚禾雨或是林喻萱干的,但是令她在观园里滑倒的带青苔的石子她却还一直保留着,即使石子上的青苔已经干死,不过楚惜却一直记得那青苔的模样。
那时裴府的观园正巧从南方拉过来一批石头,包括那在荷池正中央的名贵太湖石,杨夫人说是有几颗带青苔的石子掉落在观园的道上也无可厚非,是她楚惜自己不小心脚下而流的产,与他人无干。
楚惜自己也无话可说,不过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她楚惜的孩子没有了,戚禾雨的孩子还能好好活着?
楚惜冷哼一声,不过面上对着裴言卿却是柔和了许多,裴言卿此时就睡在楚惜身旁,楚惜凝视着裴言卿的睡颜,楚惜怕是自己见了也会惊讶于此时自己眸中的柔情似水。
这个男人待她极好,裴言卿宠她,对她和林喻萱之间的较量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上次流产虽然有些伤身,却不至于不能让她再生。
她会有一个裴言卿的孩子,楚惜看着身边的男人,微笑着轻轻地将头靠在裴言卿的肩上。
对于楚惜而言,裴言卿现在就是她的所有,她很爱这个男人。
而裴言卿在刚刚与楚惜欢好的时候,虽然楚惜在床帏的热情如火和放得开定是会叫许多男人神魂颠倒,不过裴言卿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想起,但这几天总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的音容笑颜,同样风景如画。
第二日,众夫人赶早去了林喻萱的重华院请了安,因着裴言卿昨晚歇在了楚惜的宁秋院,楚惜今日比以往来得更晚,连刚开始还愿意瞥一眼满家芳华,现在是看一眼也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即使满家芳华是宁国闻名的美人,可是只要裴言卿不喜欢,再美又有何用?只不过当裴府多了两双筷子而已。
经得昨晚,楚惜的心算是安定了下来,她还是裴言卿最喜欢的女人,这裴府后宅里,谁也比不上她。
就算楚惜每次晚到林喻萱不也一样什么也不敢说?就算楚惜每次明讽戚禾雨不也一样没有人敢违背她?
众人散了之后,满家芳华一起经过观园,满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凉亭,不过时日尚早,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之后满华快速地回过头,与满芳状似亲密地一起走着。
满华现在不能与满芳有任何明面上的隔阂,不然现在其他三位夫人已是不屑至极,再传出姐妹内讧那真是让整个裴府的人都看着她们的笑话。
只不过这一路满芳的表情始终是恹恹,满华瞧着她这几日的状况,就知道她还未醒悟自己现在处于何种境地,估计还在怨天尤人,还在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满芳终归是要真切地体会到后宅女人的狠毒时,怕是才会彻底认识清楚自己走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不过到那个时候处于被动的满芳怕是想做些什么,时候都已经有些晚了吧。
这与满华又有什么关系呢?满芳遭遇的所有不幸她都是愿意看见的,并希望这一切都拜她满华所赐。
午休过后,满华对春梨道:“出去走走吧,觉着屋子里闷得很。”
春梨点头,看来这姐妹两个一个喜静,一个喜动,满芳自进门之后除了去重华院给林喻萱请安时才会出她自己的院子;而满华这几日总会时不时地带着丫鬟到处走走。
不过这样也好,让丫鬟们认为满华有这样的习惯,这样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好办一些,可以省一些掩饰行踪的麻烦。
当满华再次走到观园时,何凌依旧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
只是当何凌听见满华她们走进来的脚步声时,抬头看向了她。
那眼神里没有了刚开始见到满华的敌意,平静无波,看不出些许情绪。
满华见何凌看她,对他微微一福,道:“妾身见过公子,公子是府上贵客,若是下人们服侍不周,可一定要告诉主公,主公叮嘱全府的人都要好好招待公子。”
何凌闻言,道:“四夫人客气了。”
春梨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前日和满华一起见到何凌时,何凌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今天还能和满华说上几句话,也许是今日那位公子的心情不错?
春梨并没有生疑。
满华向何凌点点头,何凌看见后又将视线离开,用手指轻微敲击了凉亭的护栏。
而后满华对身旁的春梨道:“走吧,没想到这本应该是府里最凉快的地方也不尽人意。”
说罢,春梨跟上满华,两人如闲庭散步般离开了观园,并没有丝毫异状。
不过等到满华的身影已经看不见时,何凌又抬起了头,看着满华离开的方向,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