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轩听着他们刚才的一番对话,还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而高怀远却似乎打算要放了尤大娘。い随┆夢┆小┆說,.com.最快更新访问:。[就上叔哈哈^^中^^文^^网]
他顿时急了起来,意‘欲’阻止。
“爷爷,你……”
“我自有打算。”
高怀远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依次给尤锦笙和上官慧都松了绑。
尤锦笙搀扶着尤大娘从地上站起来,尤大娘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高怀远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高怀远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回。
“你方才说,这镯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她……死了?”
尤大娘道:“哼!如果她还活着,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高怀远心尖一颤,闭了闭眼。
早就料到了的……
那个人,她怎么还可能活着?
尽管这么些年,他早就已经接受那个人已死的事实,但现在得到了确认,他的心依然久久都无法平静。
尤大娘道:“她为什么会死,你还不知道吗?别做出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来?若你心中有愧,就将我们几人放了。”
高御轩大惊。
他完全糊涂了。
而且,高怀远太反常了。
他怕高怀远真的会就此放了尤锦笙母子,所以赶紧制止道:“爷爷,万万不可!高家的清白和安危,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尤大娘也呛声道:“就算你把我扣留在这儿,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四日之后,高家上下也休想逃得掉!”
“你……”
高怀远听到他们得争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恩怨,皆由我而起,只要你们放过高家这一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尤大娘马上便道:“做梦!当年你对我母亲所做的,就算我今日要屠高家满‘门’,一百次一万次也不足为过!”
“做错事情的人是我,不关高家其他人的事儿,更何况你和高家……”
“我和你们高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不管你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否则,这个镯子是我当年赠与你母亲的,她不会留给你!”
“她留下这个镯子给我,只是为了让我记住……高怀远!你不仅欺骗了她的感情,还灭了我东陵江山!所以,我与你高家毫无瓜葛,母亲只是教导我,身为东陵皇室后代,国仇家恨,通通不能忘!”
“……”
高怀远感受到她眼中汹涌的恨意,久久说不出话来。
高御轩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怔在了原地。
这,怎么会……
尤大娘,竟然是高怀远的‘女’儿?
这么说来,就是他的姑姑?
当然,也还不算是最令人震惊的,因为尤大娘还口口声声的说了,她居然是东陵皇室的后代!
昌平公主!
高御轩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这四个字。
对了,还有山‘洞’里的那尊英姿煞爽的石像,还有在他知道高怀远的身份之前,高怀远曾默认了那尊石像是他心爱的‘女’人。
几十年前,高怀远奉命南征北战,打下了这西陵江山。
同样是几十年前,东陵朝出了个文武双全,胜过十个男儿的昌平公主!
尤大娘是高怀远和昌平公主的‘女’儿!
他们……
这所有的信息从脑海中闪过,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高御轩终于忍不住问道:“爷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高怀远深叹一声,有些掩盖了几十年的过往,终究还是要被翻找出来。
他出生于东陵末年。
说起这东陵朝和西陵朝,其实两朝皇室本是同宗同亲同姓上官。
西陵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先帝曾是东陵皇室宗亲,被东陵末帝封了燕王,长居封地,安于一隅。
而高怀远,则是当时的燕王最得力的部下。
但是,东陵末年,天下大‘乱’。
原因只在于那东陵末帝独宠裴皇后,哪怕裴皇后一生只生了昌平公主一个‘女’儿,皇帝也不肯纳别的嫔妃充盈后宫。
对于裴皇后而言,他是个好丈夫。
对于昌平公主而言,他也是个好父亲。
但,对于天下人而言,他却不是个好皇帝。
若为一代明君,便不会被美‘色’所‘诱’,甚至还为了一个‘女’人而断了皇室的血脉,这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所以,一时之间,朝野震‘乱’,也同样给了那些揭竿起义之士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燕王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燕地这一脉,虽然是皇室宗亲,但却与皇室的血缘疏远了些,皇帝就算没有儿子,也还有其余的亲兄弟继承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燕王。
然而,燕地富庶,兵强马壮,燕王野心勃勃。
在全天下风声鹤唳之际,终于起兵,直‘逼’京师。
所有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一一被燕王除去,朝廷亦有部分官员归顺,到了最后只剩下皇帝领着几万军队死守皇城。
燕王有高怀远这个用兵如神的左膀右臂,一路过关斩将,如同乘风破‘浪’,却在最后关头遭遇了最强劲的对手。
东陵败退,朝中无将。
昌平公主亲自挂帅,领兵出征。
她将京城周围的城池守得固若金汤,燕王的军队久久不能前。
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个月,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却是高怀远败下阵来。
他陪着燕王一路东征西讨,只有胜利,从无失败,人称长胜将军,就连他也以为自己会屹立于不败之地时,却败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在那场凶险无比的峡口战役中,他受了重伤,与几名部下一同被俘。
昌平公主将他的部下一一斩杀,在轮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
高怀远似乎还能忆起当时的画面,明明是极其俏丽的‘女’子,眉宇之间却英气不凡,她手中的剑直‘逼’他而来,却在最后关头收住。
她骄傲的哼道:“居然能与我周旋几个月,这次若非我侥幸,恐怕还胜不了你,我看你也是个将才,不如投诚了我东陵,何必要为一群叛贼所用?”
那一幕,多久了?
三十年,四十年,或者更久……
仿佛,长过了一生,如今回忆起来,依然鲜亮。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哼!要杀便杀!休想要我背叛燕王!”
“呵……”那‘女’人在他面前蹲下,笑出声来,“还‘挺’硬气的嘛,你若想死的话,我偏不杀你,你给我好好睁开眼睛看着,本公主迟早有一天要将你效忠的那燕王斩于剑下!”
“哈哈……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怎么了?你号称长胜不败,却还不是一样落在我手上!”
“你那是侥幸,有本事……等我伤好了,咱们再战!”
“好,我等着,谁怕谁!”
“……”
就这样,高怀远作为战俘,在昌平公主的营地里待了下来,两人此前在战场上已经‘交’锋多时,如今又在一处,谁也不肯服输,反复较量。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竟渐渐有了感情。
昌平公主不杀高怀远,一心还想着他或许能改变主意为东陵效力。
高怀远一边与她亲近,却一边想着,东陵气数已尽,就剩下这么个黄‘毛’丫头在奋死抵抗了,偏偏这丫头还不好对付,只要将昌平公主拿下,东陵必灭。
他能感觉到,昌平公主对他有些许好感。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假意亲近。
他自信满满,以为自己才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他家中已娶妻,儿子尚幼,他才不会被‘女’人‘迷’‘惑’,尤其对方是敌国公主。
尽管这个公主聪颖高贵,‘艳’绝天下。
他也不过是做戏!
他和她斗嘴,与她比试;他对她经常冷淡,却偶尔温柔;还有那一夜……
当他无意中得知这个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身上长‘毛’的小动物时,他在山上捉了只野猫偷偷放入她的营帐,想要吓她一吓。
可听到她真的恐慌尖叫时,他又忍不住进去看个究竟。
岂料,她原本在沐浴……
当她光溜溜的身子扑进他怀里时,两人都有瞬间的怔愣,最后是谁的‘唇’先碰到谁的,他又是怎么将她的身体压到营帐里那不算柔软的‘床’榻上的,还有那水‘乳’‘交’融的一刻,那‘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到底是谁的……
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切都是做戏!
但,她当真了。
一个‘女’人,管她再聪明再能干,但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被****束缚的时候,难免也会泥足深陷,失去理智。
尤其,当年的高怀远亦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
那一夜过后,他收服了她的身,还有心。
同时,也假意被她收服。
但是,在国破家亡的那一刻,当燕王的军队‘逼’近皇城,当她亲眼看着母后抱着已经被‘乱’箭‘射’死的父皇沉湖自尽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是欺骗,什么是背叛!
高怀远背叛了她,出卖了东陵。
东陵国灭。
昌平公主于‘乱’军之中失踪不见。
西陵的江山初定,燕王登基为皇,高怀远身为开国功臣,毕生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他却时常恍惚……
他遍寻昌平公主不到。
后来才知,他的心,在那场战‘乱’中,丢了!
再后来,他退隐辞官,回了临安,原以为有家中妻儿陪伴,过去的事情便能真的过去了,但他心中的煎熬却一日胜过一日。
高太君是他的结发妻子,妻贤子孝,他该安乐才对。
然而……
他做不到!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东陵灭后,世间再无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之后,高怀远此生再无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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