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御轩被那些黑衣人缠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掉其中的两个,这是一场车轮战,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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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再耗下去了。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破庙,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
可是,沈归雁却还一个人在里面。
她一定惶恐,一定无助.
他将对手踢开之后,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抬头看着那漫天的火光,咬咬牙,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他一路将干草和木柴都拨开,在她的周围开辟出一片安全的天地来。
末了,才再一次奔到她的面前。
“你怎么样?”
他一边问她,却根本就没工夫去看她震惊的脸,依然试图将锁在她身上的铁链子打开,还一边安慰她道:“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有办法的……”
“高御轩。”
“嗯,我在……”
“高御轩!”
“……”他终于愣住,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不寻常的情绪来,这才终于‘抽’出空去看着她,“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进来?”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你是笨蛋吗?你进来就等于是送死!”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我一定要救你!”
“可是……没有办法的!尤大娘都已经那么肯定,她不会给我们留有后路的,你没听她说这铁链是用寒冰玄铁制成的,除了她手上的钥匙,不会有别的办法。”
她的声音很大,企图提醒他这么一个事实。
高御轩愣住。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已经试了这么久,如果这只是一般的铁链子,早就已经被他用剑给砍断了,可现在却依然纹丝不动。
唯一的希望,就是尤大娘手中的那把钥匙。
可是……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满满的全是沮丧,可他还是要这么告诉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答应她的条件!”
“……”
“如果她要的是别的,哪怕是要我拿命来换,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我是高家的子孙,死者已矣,我不能对祖父不敬,这个念头也不能有,你明白吗?”
沈归雁很用力的点点头。
她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如果他同意了,那他成什么人了?
她很理解,所以不曾怪他。
“高御轩,你走吧!”
“……”
“你走啊!这火这么烧下去的话,很快就会被蔓延到屋顶,这破庙迟早会塌下来的,你何必要在这里陪我一起送死?”
“你是我妻子!”
“你的妻子又不止我一个!”
“……”他默了半晌,可当他抬起头来,深深望进她眼底的时候,坚定地道,“可是,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个。”
“!”
沈归雁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击在她的心头,到了这一刻,听到了这一句话,她忽然觉得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了无遗憾了。
他爱不爱她,又还能怎么样呢?
如果她真的就命丧于此,如果运气再好点的话,真的那么狗血的又回到了现代,当她再想起这么一场经历的时候,心里也一定是美的。
这就够了。
她不想他也陪她死在这里。
她努力的压制住心头那股涌动的情绪,冷声对他道:“你现在还来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忘了你之前对我有多坏了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开始喜欢我了,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只是一点喜欢,你现在何必装出一副对我情深意重的样子?”
“什么是情深意重?怎样才算?”
他喃喃的问她一句,也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道:“我一直都以为我很爱刘嫣,在我的心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她,可是……在尤锦笙为了报复我而要娶她的时候,她哭着求我帮帮她,我很想帮她,尤锦笙也说他会改变主意……”
“……”
“他改变主意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我的一纸休书,他要了休了你,他就放了刘嫣,可是我不干!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以为我最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也不愿意休了你,因为我怕我放了手就再也没有了,我不能失去你!”
“……”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深意重了,我只知道……我非你不可,如果你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
沈归雁已经说不出话来。
心头有多震动,她都强忍着。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她哪里还敢有一点点乐观的猜测,总以为他失去刘嫣,心里一定是恨透了她。
却原来,他是为了她,而将刘嫣放弃了吗?
还记得那一晚,他喝得醉醺醺的跑到她房里来发酒疯,她赌气让他去找刘嫣的时候,他就这么说过……
他说,他没脸。
只可惜,她那个时候却完全不懂得他做了什么决定,他的心里该是多么的纠结和痛苦,这一路走来,他们错过了那么那么多。
直到他说,我非你不可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高御轩……”
“闭嘴!”
他以为她还是要说一些让他独自离开的话,所以她才一开口,他就打断了她,谁知她的声音微哽,竟接着道:“呆子,你抱抱我……”
他一愣。
定定的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一直都拒绝他的亲近,她不止一次嫌弃他脏,多么难得她竟然会主动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说,让他抱抱她。
他愣了一瞬之后,终于靠了过来,单手绕到她后面,却只能环住她的脖颈,她被铁链束缚住,两个人根本就不能贴得太紧,可他还是按着她得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努力的朝她靠近。
她却还在要求,“抱紧点儿。”
如果,他们注定要一起命丧于此,那么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和那锁链做斗争,当生命到了最后一天,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抱着她,她勇敢得连死都不怕。
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吸鼻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是你的!”
当她被发现怀孕的时候,当高太君要她把孩子打掉的时候,他的沉默和怀疑让她丧失了所有解释的冲动。
可是,现在却不愿意他们之间再有多余的隔阂。
她始终都是属于他的。
她想让他知道。
他拥住她,闻言轻轻颤了一下,他垂下头来,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没有表现得很震惊的样子,也没有追着她问是否是真的,他只是重重的一点头,然后道:“嗯,我知道。”
他知道。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我和你说……当初因为你们高家仗着有权有势就强取豪夺,害得我和尤锦笙分开,所以我也不让你和刘嫣在一起,其实不是这样……”
“嗯,我知道。”
他没有别的话,还是这一句。
沈归雁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就是个狠心又恶毒的‘女’人,你让我和尤锦笙去求情,求他放过刘嫣,我不去!我就不去!我为什么要去求这个情,我不要……”
“……”
“我就是这么心狠,我嫉妒她!嫉妒你那么爱她!从我第一次在你的书房发现她的画像开始,我就恨不得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尤锦笙要娶走她的时候,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以为她离开了高府,就没有人能抢走你……”
“……”
“我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爱你,爱到恨不得你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去死。”
“……”
“可是,我这么坏的‘女’人终于还是得到了报应,我赶走了刘嫣,却还是阻止不了你娶别的‘女’人,你和她‘洞’房的那一晚,我就想冲到她‘床’上把你抢回来,可是我以为我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
她说的话,从开始的连贯,到最后已经断断续续的。
在火光中,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她一点儿也不舒服。
她被绑在这里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本来就已经手脚发软,浑身无力的了,何况她还是孕‘妇’,哪里能受得住?
烟雾和粉尘呛进她的喉咙里,难受至极。
她感觉自己撑不住了,但她还是强忍着,想要把这些话都告诉他,让他知道她在这么用心的爱过他。
高御轩仰起头,忽然感觉眼眶发‘潮’。
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包围在这熊熊烈火中,被烤得实在太热了,所以眼睛流了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爱你……
他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将她搂入怀。
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先回应哪一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那一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说来话长,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再向你解释。”
“好……”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他赶紧将她从怀里推离了一些,握着她的肩膀道:“你别闭眼,睁开眼睛看看我,不会有事的……”
“你叫我娘子……”
“好,娘子……娘子……”他连续叫了很多遍,喉咙发酸的时候,又将她搂住,道,“如果你实在累,就闭上眼睛休息吧!别太为难自己……你别怕,娘子,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嗯。”
沈归雁应了他一声,很艰难的说了最后一句。
“如果……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以后……都不闹了好嘛?好好的……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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