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风有些被她震住了,虽然心情忐忑不安,但还是抑制住这份情绪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墨灵拿起茶杯悠然的抿了一口,眼角余光瞥向他时,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心中不由轻叹一声开口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七爷面前我不说假话,我的心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徐秋风坦然道,“七爷当初给了咱们这群兄弟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七爷的,也发誓一定会把这酒坊办的漂漂亮亮,跟着我的那群兄弟虽然都是没有行商经验的,但是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可现在就因为株洲这儿出了问题,就把辛苦办起酒坊的兄弟全部撤回来了,我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我徐秋风要走要留就听七爷你一句话,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那些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是交命的情谊,我不希望他们对七爷有什么看法,所以我想让七爷给一句话,是不是觉得还有奸细才把大家都撤回来。”
“那我的回答,是。”墨灵口中轻吐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徐秋风激动的表情一时之间僵在脸上,到了嘴边的话也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能保证每一个兄弟都忠心不二么?或者说要等到出事之后你再想办法如何补救是么?”墨灵语气淡淡的反问道。
“这……”徐秋风一句话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冷静下来了么?”墨灵又倒了一杯清茶,手指缓缓滑过杯沿。
“是我欠考虑了,让七爷还要费心操劳。”徐秋风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心中却是复杂不已。
“你要的交代我会给弟兄们,但你要记住你是带领他们的头领,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情绪动作,如果连你都自乱阵脚,那还要怎么样去带领他们?如果一味着急,那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墨灵知道这件事让寒止嵘处理的话,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
但她珍惜徐秋风这个行商的人才,以及他这忠诚直爽的个性。
这样的个性虽然值得信任,但让寒止嵘评定的话,一定是绝不会用。
“七爷这一次我受教了,今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如此冲动莽撞了。”徐秋风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少女,想来自己的年纪比她大上一轮,考虑事情却还没有她来的周到。
“记住就好,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就不会再找你单独谈了。”
“我明白。”徐秋风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感激之情难言于表。
“你先回去吧。”墨灵饮尽了杯中的茶站起身来,穿过长廊来到了书房推门而入。
书房内今天点了沉香,一走进去就让人心神放松十分舒适。
墨灵见寒止嵘看书看的认真也不开口打扰,自己走到一旁拿起堆积起来的信条一张张看了起来。
“七爷的耐心连我也要甘拜下风。”寒止嵘放下书册,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将自备的花茶放到了桌上。
“你的狠心也让我甘拜下风。”墨灵扯了扯唇角,放下手中的信条。
“起初我就不同意用伍三那些人,但七爷坚持我也只能支持,现在出了问题七爷也不知检讨,真是让人忧心呐。”寒止嵘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语气意味不明的揶揄道。
“我该检讨的是怎么把自己的谋士惯的这么毒蛇,一回来也不让人清净。”墨灵抿了一口花茶,味道甘醇入喉清爽,心情也舒畅不少。
寒止嵘无辜的摆了摆手,“这样的批评我就当没听见,我这么辛苦也讨不到七爷说一声好,做起事来都没有精神了。”
“你辛苦就别天天熬夜,看你的脸色又比之前差了,之前桢大夫叮嘱你的那些养身的事情你都忘光了是么。”墨灵回来的路上问过秋月寒止嵘在株洲的情况,听到他每天都是临近天亮才休息,心中不由担心会加重他刚好不久的病情。
虽然病根除了,可身子也不是这么乱折腾的。
“七爷的关心倒是恰到好处,不过晚上见不到七爷回来我心里担心,这才又熬了一宿。”寒止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悠悠道,“不过后来听说七爷被请去了风府做客,我便放下了心,知道七爷一定被当作上宾招待。”
“你真是够了,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么。”墨灵被他揶揄的脸颊一红,更是受不了他那盯着自己脖颈的眼神。
“七爷恼什么,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寒止嵘藏住眉眼的笑意,伸手取过她手里的信条,“这些消息都是姐姐她今早一起送来的,看来株洲最近会有一次大风波。”
“这些事暂时按下,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墨灵瞥见刚刚被他放在桌上那本书册,封面上哪鬼画符一样的印纹她之前好像在关乎风水的书上看到过。
“七爷不用客气有话直说就好。”寒止嵘语气轻松的笑道。
“你可知道株洲位处什么所在?”
“龙脉。”
见他一口回答的这么肯定直接,墨灵倒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来这里的路上顺便看了一眼。”寒止嵘说的云淡风轻。
“那依你看这龙脉下会不会藏有宝矿?”
“依我看这龙脉下必然藏着宝矿还有……玉玺。”
“什么?!”墨灵不由一愣,要知道玉玺是皇位的代表,每一任皇帝继位时只有拿到玉玺才能够被任为皇帝。
如果这里藏有玉玺的话,那当今圣上身边的玉玺是假的么?
“看来七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太子应该是不会瞒着七爷的。”寒止嵘眸色微微一沉,意味深长道,“七爷觉得皇上让太子亲自处理龙脉宝矿只是单纯的要保护属于皇家的财宝么?”
“你的意思是,皇帝接着太子的手要找到真正的玉玺,但如果玉玺早已流失的话,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办发现。”墨灵隐隐觉得之前自己对这件事的评估又浅了。
能够让玥国都不惜出动的原因,果然不单单是龙脉宝矿这么简单。
“止嵘,你觉得玉玺一事已经多少人知道了。”
“这不是能够猜测的事情,单凭现在镇北王府不明的动向,已经潜藏到台面下的玥国势力,实在很难得出明确的结论,其实七爷不用太着急,很多时候坐山观虎斗远远比斗虎来的有趣的多,最着急的应该是十一皇子。”寒止嵘悠然笃定的说道。
“傅凌晗迟早会把自己玩死。”可怜皇后一心想要培养他成为傅凌风的左膀右臂,只可惜这对兄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在同一阵线。
墨灵拿起杯盏抿了一口,与他默契的相视一笑。
“至于宝矿和玉玺的未知我会帮七爷主意,这几天七爷也很操劳,不如四处逛逛放松一下。”寒止嵘见她眉宇间有浓浓倦意,心知她为太子的事情也十分操劳。
“之前听秋月说明后两天有酒会,你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墨灵的话不容反驳。
“有幸能陪七爷一起出去逛逛是我的荣幸,不过希望不会因此让太子不快。”寒止嵘似真似假的笑道。
“不劳你忧心了,好好研究风水吧。”墨灵起身往门外走去。
寒止嵘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唇角的笑不由更深了几分。
两天后的株洲首次达到了人声鼎沸的巅峰,来往商旅来自五湖四海,但多数是以酒为业,来此想要讨点心得,而另一部分是好酒的名门以及朝廷官员,多半打扮的贵气逼人,身后还带着不少随从。
墨灵一袭暗灰色的男装混在人群中,身后的寒止嵘特地选了一套深蓝色云纹长袍跟她配成一个系列,两人一前一后的的参观着这场盛大的酒会,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
“这酒似乎有点特别。”随处的摊子上都有任人品尝的佳酿,墨灵舀了一勺品尝,味道清正中带着一丝甜味,但不腻又清爽,口味的变化十分独特。
“不知道这酒还让七爷满意么?”带着面具的傅凌风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墨灵不由微微一愣,刚想要开口时,瞥见远处傅凌晗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来。
“酒很好,但不适合这季节品尝,再过两个月天气凉爽下来这酒的味道才能发挥极致。”她神色从容的说着,将木勺放回到了酒坛中。
“七爷果然对酒很有研究,不知道我这里的酒可否让七爷一品?”傅凌晗走到她面前是扫了一眼身侧的风竣晟,虽然大概已经能猜到他的真实身份,但没有亲眼看见他不会随意定断。
“抱歉,我不胜酒力,这酒还是留给风公子品尝好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墨灵神色淡然的把这麻烦踢给了傅凌风。
“本公子从来不喝来路不正的酒,阁下还是另请高明吧。”傅凌风面具下那双冷厉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寒意。
他敢在这种地方主动找上门来,真是蠢的让人失望。
“来路不正?”傅凌晗鼻尖冷嗤一声,“是来路不正还是风少爷你根本不懂品酒?”
想试探身份?
当初风家当家手下傅凌风当义子的时候,对外宣称傅凌风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酿酒奇才,任何酒只要让他闻上一闻就能够知道酿造手法、工艺以及酿造的时日,甚至可以直接酿出一模一样的酒来。
想必傅凌晗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是想要砸场子么?
墨灵的眉宇间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开口道,“要品酒的话,在株洲还有一个规矩,不知道公子你知不知道。”
“洗耳恭听。”傅凌晗看向她时的目光里参杂着许多复杂的神色。
像她这样有智慧又有美貌的女人竟然让傅凌风抢先了,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要让风家主事品酒的话,这酒一定要比的过醉风楼的镇店之宝,才有一品的资格,不知公子你对手中的这坛酒有信心么?”墨灵敛起眸底那一抹狡黠之色,语气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