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整条街上熙熙攘攘,依然很热闹,看了一下,几乎都是年轻人,有些估计是游客。
许暖循着记忆找到那家老字号的肉燕店,店倒是还在,只是老板换了,排队的空档许暖便去看墙上贴着的介绍,这才知道现在的老板是之前那个老板的儿子,说是祖传的手艺,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吃了一下,味道果然差不多,只是感觉不一样了。
嗯,怎么说呢,虽然一次性餐具可能更卫生,可是许暖怀念那种捧着搪瓷大碗,拿着白瓷汤匙往嘴里一个个送肉燕的感觉。
而此刻,捏着把小小的塑料汤匙,碗也是那种很普通的一次性纸碗,感觉很廉价,又很冰冷,给人一种老板很不用心只想赶紧打发你走的感觉。
吃了一碗肉燕,两人又去吃鱼丸,鱼丸店在一条小巷子里,比肉燕店位置偏,所以人也不多,不用排队,于是一人点了一碗鱼丸汤。
店倒差不多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桌椅换成了样式新颖的木质桌椅,老板也年轻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之前那个老板的儿子,而碗筷呢,依然也是那种廉价的塑料碗筷。
店里人不多,店员和老板的脸色也温和很多,不是那种明摆着就是希望你赶紧吃完滚出去好给店外排队的客人腾出座位的冰冷脸,于是两人便坐在那边慢慢吃。
许暖一碗肉燕一碗鱼丸汤下去其实已经很饱了,而陆慎行是男人,还吃不饱,于是两人又去下一家。
这次是去牛肉汤店,陆慎行又点了一碗牛肉羹汤和一份咸饭,许暖没有点,坐在旁边看他吃。
许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吃饭的时候陆慎行神色淡淡的,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有一门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切好的牛排,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给人一种冰冷内敛的感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暖却觉得这个男人的冰冷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像她一样,永远微笑着面对世界,其实那种微笑也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看得懂这个男人。
后来听说他也是年幼丧母,于是心里又多了一层怜惜,可能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和他结婚吧。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再怎么想背靠大树,也得对方看着有眼缘啊,是不是?
那会儿的陆慎行实在很养眼,年轻,英俊,帅气,清江多少女人芳心暗许,能够嫁给他还是不错的。
嗯,如此说来,她也是个颜值党。
陆慎行早已察觉到她望着自己失神,半碗饭下肚,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
许暖:“……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不然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许暖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了,那会儿你摆着张臭脸给我看,让我感觉很挫败。”
陆慎行也笑了起来,“不是故意摆臭脸给你看,而是那段时间天天被爷爷催着相亲,实在烦死了,见谁都是这样。”
用冷漠来伪装自己,把所有的抗拒和不快都写在脸上,在商场上,他不是这样情绪外露的人。
可是那段时间他真的就是这样,因为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想结婚,所以只想用冷漠来吓跑那些和他相亲的女人,后来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他又喝了一口汤,这才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爱笑的人,就算是爱笑的人,那种场合也要少笑一点。”
许暖有些疑惑,“为什么?”
“因为笑得太欢快会让对方误会,要是她们以为我看上她们了,就此贴上来怎么办?”
许暖:“……”
在此之前,许暖从来没想到陆慎行竟然也是会开玩笑的人,因为他看起来就是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了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
这段时间两人熟了起来,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冰冷只对外人,而在信赖的人面前,他也是会开玩笑的,而且也会……温柔得像个老父亲。
吃完饭才发现下雨了,车上倒是有伞,可是从这里到车上还挺远的,两人沿着骑楼往外走,走到骑楼尽头的时候陆慎行让许暖在骑楼下等,自己去车上拿伞。
想起上次她淋了雨肚子疼得脸都白了,陆慎行哪里舍得让她淋雨。
雨有些大,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不完,而且冬天的雨不像夏日午后的雨那样爽快,缠缠绵绵下个不停,等它停估计得到半夜。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许暖只想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早早躲进被窝,才不想站在寒风中等雨停,于是也没阻止陆慎行,就任他冲进雨中。
不一会儿陆慎行拿着把伞过来,许暖那会儿已经被风吹得手脚冰凉,陆慎行将她拉进怀中,护着她往停车场去。
谁知经过一个水洼的时候许暖也没注意,脚下一滑,差点没跌倒,幸亏陆慎行扶了她一把。
身子是稳住了,可是脚却崴了一下,脚踝钻心地疼,看到她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陆慎行干脆弯腰将她背起来。
路上还有很多人,许暖顿时有些尴尬,“你放我下来吧,这几步路走过去还是可以的。”
陆慎行也没理她,直接把雨伞塞她手里,没办法,许暖只得撑着伞乖乖趴在陆慎行背上。
幸好雨伞够大,把两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有人路过也不知道躲在伞下的人是谁,许暖的尴尬才缓解了些。
他的肩很宽,许暖就那样静静靠在他肩上,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半夜生病了,丁怀仁就这样背着她去医院,他趴在丁怀仁肩上,心里是满满的安全感。
那时候,她觉得爸爸的肩膀好宽啊,像一个港湾,在深秋的夜里就是她停泊的地方,只要有了这个肩膀,她就再也不怕了……
想到这里,她鼻头不觉有些发酸,原来,所谓的父爱如山都是骗人的,再高的山都有可能被人移走。
到了车上,陆慎行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脚踝又红又肿,陆慎行便说要带她去医院,许暖这会儿刚从医院回来呢,自然不可能去。
“不用了,家里还有药,回去擦一下就可以了。”
陆慎行却态度坚决,“不行,肿成这样了,得去看看有没有骨折。”
许暖差点没笑出声来,“不会的啦,就是扭到筋了,回去热敷一下,涂点药就可以,以往我也经常这样,没事的。”
“而且,天气这么冷,我不想折腾了,想赶紧回去洗澡睡觉。”
陆慎行终究还是没有勉强她,不过一回到家就把她按在沙发上,然后去拿药油帮她擦。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药箱,从里面找出一瓶云南白药,是上次他买来的那瓶。
看到那瓶药膏,陆慎行不禁想起不久之前,她在广场碰到他和亮亮那一次,她不小心扭到了脚,他特意去药店买了药膏回来,也是在这里,她坐在沙发上,而他蹲在旁边给她擦药。
那时候两人跟陌生人似的,别扭而又尴尬。
许暖抱着膝盖看着陆慎行沉静的侧脸,不禁也想起了那一次,想着想着,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嗯,这个男人认真帮她擦药的样子还是这么好看!
陆慎行帮她擦好药膏后,抬头就看到她对着自己傻笑,忍不住弯起嘴角,“说实话,那天你是不是心动了?”
许暖故意装傻,“哪天?”
“就你在广场上碰到我和亮亮那天,你不是扭到脚了吗,我买了药膏来你公寓,我蹲在这边帮你擦药,你两眼发直地盯着我,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她眼眸深处微妙的情愫,心头也有些异样,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帮她涂药膏。
许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呀?”
“当然记得。”陆慎行道,“说起来那还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许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什么亲密接触,你根本就是想趁机吃我豆腐。”
陆慎行也笑了,笑得一脸宠溺,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这都被你识破了,不愧是明察秋毫的女律师。”
许暖打掉他的手,眉头蹙了起来,“喂,你刚刚才摸过我的脚,怎么可以摸我的脸?”
陆慎行干脆将她拉进怀中,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不但要摸脸,还要摸其他对方。”
许暖被他搞得浑身发痒,边笑边推他,“喂,赶紧起来……你先去洗一下手,脏死了……”
陆慎行伏在她耳畔低笑,“我摸的是你的脚,又不是别人的,怎么会脏?”
“我的脚也很脏啊,难道还能是香的不成?”
“不然我闻闻……嗯,还真有点香……”
“……喂,你恶不恶心!”
……
两人在沙发上笑闹,不一会儿,许暖被他弄得气喘吁吁,脑中一片混沌,最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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