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的一片空地,此刻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在白天觉得不合理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却都变得合理起来。在这里买卖,买家不能问货物出处,只准看不准摸,要买就询价,不买就走人,这趟鬼市就好像摸着石头过河,水深水浅、全凭个人判断,是真是假、只有自己知道。
慕圣和南宫玉环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不过慕圣之前在神州的时候,因为跟着师父鬼眼道人盗墓的缘故,或多或少知道此事,虽然鬼眼道长从未带他去过。
此时两人提着个白灯笼在树林里逛来逛去,看见摊位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物件,新的旧的都有,有些物品破旧的跟破烂一般无二,也被摊主摆放在地上。
买家看上什么物事也不说话,举起物事给卖家看看,卖家伸出袖筒,买主把手递给卖方,双方就在袖套里笔划着手势进行交易,偶尔说几句话,声音也小的刚好双方能够听见,夜雾升起,林中身影绰绰,灯火闪烁,再配上窃窃的私语声,真让人疑似来到了鬼开的集市中。
南宫玉环是世家出身的,平日里见惯了好货,初时的新鲜一过,只在鬼市里转了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嘟囔道:“我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呢,全是些破烂货,早知如此真不如不来。”
慕圣笑了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鬼市本就如此,捡漏淘宝还要看个人运气。我们多趟趟也许久能找到好的呢。”
慕圣倒是对地上的破烂很感兴趣,仗着自己学过洞玄灵宝术,又有木石牌帮助,认真的搜寻了起来。
南宫玉环见慕圣兴致盎然的在摊位间穿梭,不禁奇道:“你倒是来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啊?”
慕圣却道:“不先买、买、买怎么知道怎么卖啊!”
南宫玉环冷哼一声道:“切,你这种歪论,还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慕圣笑笑道:“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我们逛会再来卖好了。”
南宫玉环撇了撇嘴道:“跟买东西比起来,我对卖东西更感兴趣些。”
慕圣见无法说服南宫玉环只得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南宫玉环见慕圣允了自己所言,忙喜笑颜开的找了个空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蓝布铺在地上,将不需要的法宝一股脑的铺在地上,分分钟就将摊位搞定了。
慕圣打小就在当铺里做过,对于买卖一事也算是精通,但南宫玉环却从来是只买不卖,如今见还能自己摆摊售卖,这兴趣比起慕圣来可是高的多了。当下就坐在地上,将衣袖一拢就打算开卖。
慕圣眉头一皱道:“你一个大小姐家,哪能跟人家在袖口里拉拉扯扯,比比划划,不太像话啊!”
“那你说咋办?”南宫玉环不高兴的道:“我不管,我反正要自己卖卖看。”
“得,那我教你一套鬼市交易的黑话吧。”慕圣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咦,你从哪学来的?”南宫玉环奇道。
“就是刚才趟鬼市时听来的啊。”慕圣笑。
“啊?!”南宫玉环大为惊讶:“我咋啥都没听到啊。”
“你光顾着看稀奇了,自然就没注意这些。”慕圣笑道。
“哦,看来你的心还蛮细的嘛。”南宫玉环赞道。
“那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我啊。”慕圣道。
“切,谁喜欢你呀。”南宫玉环啐道,不过说这话时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慕圣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将鬼市交易黑话交待给了南宫玉环,“么、按、搜、臊、歪、料、俏、笨、脚、勺”这十个字音分别代表一至十,勾小拇指表示可以金银交易,勾无名指表示下品灵石交易,勾食指表示中品灵石交易,勾大拇指表示上品灵石交易。
南宫玉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兴高采烈地开始买卖起法宝来。这鬼市里本就好货不多,祖州之人对法宝的需求尤其旺盛,在市场上向来是供不应求,所以南宫玉环才将摊点摆上,很快就迎来了交易。
来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身穿黑袍头戴斗笠,斗笠边缘一圈黑纱下来将脸面遮了个严实,此黑纱与南宫玉环的幻云纱一样,都能挡人神识窥探,而且来人从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需要哪件法宝就用手指向那件法宝,南宫玉环喊完价后,很爽快的就将灵石付了,直到交易完毕,慕圣和南宫玉环也不知道来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两人的法宝卖的很快,一来是定价本就比市面低许多,二来因为这些法宝的款式和功能,与祖州迥异大不相同,祖州之人见了难免新奇,所以没有摆出来多久,两人的法宝就被卖了一空,甚至有些阔绰之人都是几件几件的购买。
一个时辰不到,两人面前就已空空如也,慕圣收了摊位,南宫玉环还有点意犹未尽,兴高采烈的说道:“慕圣,你知道咱们卖了总共多少灵石吗?”说着就伸出手来比了个八字。
慕圣见了忙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示意:“嘘,大小姐你不知道财不外露这个理啊?!怎么还说了出来。”
南宫玉环吐了吐舌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兴奋忍不住就说了出来,下次一定注意。”
两人说话间已将摊位收好,慕圣道:“这会还早,要不我们再趟趟这鬼市如何?”
南宫玉环因卖的不错,这会兴致还高,也附和道:“好啊,就听你的。”
此刻已经是寅时,交易的摊点倒有部分与慕圣他们一样,卖完货已撤了,林中反倒比子时,刚刚开始交易那会安静了许多,更加有了几分鬼市的味道。
南宫玉环看了几个摊位后,不禁大皱眉头:“现在看的物事怎么还不如早先啊?”
“来趟鬼市的人,也有不少识货的,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好货也许都被买走了吧。”慕圣不太确定的回道。
“不过我倒是忽然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呢?”慕圣脸上浮现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