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下车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四个小时的车程对她来说是小意思,连休息都不用,她直接在云雀街逛了起来。
没错,就是逛,
吴琼不像是个记者,也没肆意的在街上敲门询问,就像个游客,在云雀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一直到夜色深沉,她才像是才想起来般找了个餐馆吃饭。
云雀街大多是进修班,而余下的店铺大多都是餐馆日用品超市之类,吴琼对这条街上的餐馆没啥要求,但秉承着谨慎原则,她挑了个牌子阔气的进去。
随便的点了几个菜,出乎意料的经济实惠,于是她就慢条斯理的小口吃着,同时听着四周的闲谈。
这是记者获取信息的方式之一,吴琼早就习惯,对听别人说话这事儿没半点心理负担。
而这么一听,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机不知多少次的再次震动,她才干练的抹了抹嘴巴,付账走人。
打电话来的是汪启瑞,吴琼明白她这次出差估计就是他的意思,这也是她有意晾着对方的原因。
若是别人来,可能还顾忌汪启瑞的太守身份,但是她可不会,这不光是她向来更像个独立记者,更因为她和汪家的关系……不一般。
她和汪家夫人,有着相当深厚的友谊。
这也是她会答应这次行程的原因,大部分出于帮汪家夫人的忙。
所以当电话上显示张曼时,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在五分钟后,她坐进了一辆去往太守府的出租车。
当她下车,最先迎上来的是汪启瑞,还是对这个如今身份是太守的男人,吴琼并不感冒,直到看到太守身后的汪夫人,她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
“小琼,你可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啊,咱们太守大人可都要发布全程搜寻令了。”
一见面,汪夫人没半点责备吴琼的意思,反而打趣起汪启瑞来。
“我这不是怕吴琼在我这儿出点什么事儿么?要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对自己夫人的拆台,汪启瑞面露尴尬的辩解道。
“别,别,我也就是个小记者啊,你们夫妻两个可别捧我,话说你们可真行,有这种事儿你就直接说嘛,竟然还能找到我们主编。”
吴琼在汪启瑞夫妇面前可没什么拘谨,说话相当直接,上来直接表达自己的一些不满。
“这事儿怨我,主要是别人来我不放心啊,也知道这事儿要是直接跟你说,你肯定不愿意,觉得我们用情谊拴你,所以也只能找你们主编了。”
汪启瑞此时没半点太守的架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对汪启瑞,吴琼却依旧是不假辞色,不给半点面子:
“我倒是觉得你做错了打算,这四五年虽然我的确写了不少的报道,可大部分都是负面新闻,正面歌功颂德的,可是少之又少,这也不是我擅长的方面。”
“难不成你打算让我写一些云雀街的丑闻?”
吴琼看向汪启瑞的神色露出些戏谑。
看到他眉头紧皱,这戏谑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更加浓郁。
原本松弛的气氛因为她的反问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吴琼的朋友,汪夫人这时候不知为何并没有开口说什么缓解气氛的话,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而也就在这时,汪启瑞抬起头目光好不躲闪的看向吴琼,沉声答道:
“当然不是,我知道新闻的倾向性是如何的重要,但是我之所以找你来,求得不是倾向性的正确与否,而是真实,这也是你所有的报道中共同的元素,我想这并不违背你的风格。”
“你确定要这么做?”
反倒是吴琼被这答案惊到了,神色凝重起来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任何一个行业,有利必然就有弊,就算你是太守,可对一个行业也必然不能做到了如指掌的程度,到时候要是真的被曝光出来,百姓的目光可不会集中在利的方面。”
“可别倒时候弄巧成拙了。”
吴琼这话说得没错,对一切报道,百姓关注的可都是弊端方面,如果云雀街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丑闻发生,那么汪启瑞想要靠着云雀街打开前阳市的算盘可就彻底完了。
只是,汪启瑞面对这样的问题,却自信的开口道:
“你不用担心这个,如果你真的找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丑闻,那么不用在乎我们,该报就报,我绝不拦着。只是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真实。”
“你刚才也说了,这可是我所有报道中必须保证的……”
只是不等吴琼说完,汪启瑞打断她道:
“不只是云雀街,还有整个前阳市,我要你通过云雀街,来写我们整个前阳市如今之大观。”
……
……
吴琼和汪夫人在一起聊天时,可不是先前那冷嘲热讽的模样,而是笑容长挂,本就有着姣好面容她,此时更是魅力四射。
至于汪夫人也毫不逊色,她的端庄和典雅和吴琼完全是两个方向,尽是落落大方。
场间花生笑语不断,可没半点先前在太守府门前的压抑。
两人聊得,也尽是些女人的事儿,至于云雀街的采访,汪夫人是提也不提。
这也是吴琼能和汪夫人成为最要好朋友的原因,正是因为她把家庭和朋友分的很清。
不知道是谁引起的话头,话题说到了汪启瑞的糗事上,顿时让这欢笑声更是鼎沸,让一直在楼上忙着政务的汪启瑞都坐不住了。
“我说我的汪夫人,您瞧瞧您对面坐的是什么人,那可是东区日报的着名记者,你把我这些糗事全都抖搂出去了,就不怕她写成报道?到时候你让我这太守的面子往哪搁啊。”
说着汪启瑞面带苦笑的从楼上走下来。
只是对他的自嘲汪夫人可是丝毫不给面子,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吴琼道: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自从成了太守他还在乎起自己的面子来了,也不知道太守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有什么好的,不用管他,咱们说咱们的。”
于是两人就真的不管汪启瑞这个名义上身份最大的男人,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了起来,听到汪启瑞这个主人公相当的无奈,只好转身再次回到楼上,准备骚扰骚扰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了。
直到瞧见汪启瑞消失在楼梯尽头,一直对此行目的闭口不提的吴琼终于主动给开口道:
“张姐,不得不说,成了太守之后,姐夫倒是没什么变化。”
“哼,能有什么变化,要我说啊,他就是个不合格的太守,脑子里还装着他那年轻时候的白日梦,也不知道当初这位子怎么就砸在他头上了。”
“姐你这么说,姐夫可是得伤心死了。”
吴琼打趣道。
“谁管他伤不伤心,倒是我闺女,可是想他一天也不知道回家的老爸想的伤心死了,这不,父女俩这都不知道多少次冷战了,倒是最后求饶的都是他。”
汪夫人面带微笑的说道。
一提到汪芯蕊,吴琼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还没见到自己那位侄女呢。
只是结果让她有些意外:
“估摸着芯蕊现在睡觉呢,前段时间她报了个进修班,估摸着训练内容很累,每天回来几乎来不及和我们说话,就直接睡着了。”
“进修班?什么进修班?”
吴琼可没忘了此行目的,一听到这个名词顿时让她有些困顿的大脑惊醒了过来。
只是汪夫人的答案让她很是意外。
让她不由想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原来是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