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了昨晚几个时辰的打坐吐纳之益,这一次萧冷始终保持匀速的跑姿,围着燕尾镇足足转了三圈,却依然感觉浑身上下精神奕奕,半点不见疲累。
看来这老头所传授的那种吐纳功夫,确实如他说的那般,疗养功效事半功倍呐!
萧冷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内息,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昔日的三成左右,若叫自己遇上那些修为深不可测的一流高手,或许力有未逮,但应付一般寻常的三流修士,应该不在话下。
感受着体内一股热流由丹田出发,逐渐朝着四肢百骸缓缓流转,那种令他浑身根根汗毛都倍觉通泰的熟悉的舒爽感觉,差点没令他当场舒服地呻-吟了出来。
重新掌控力量的感觉,真好!
不知不觉间竟又来到了那条直通海边外滩的羊肠小道,叶闲忍不住瞟了瞟碧蓝羽海四周令人蔚为奇观的壮丽场景,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了那颗自己已多日未见的火焰石。
这两天自己和绿萦被老头儿逼着苦练剑术,都没有时间来陪那颗火焰石谈心,估计那个向来耐不住寂寞的家伙,早该抓狂了吧?
想到这里,萧冷嘴角不禁挂起一抹笑意,步履又加快了几分。
还未行至那颗四棱火焰石近前,远远地,萧冷便见那家伙浑身上下一个劲地前后左右晃动着,宛如一只在皮带齿轮的机械传动下,马力高达八十迈的振筛,情形诡异至极。
萧冷故作不解道:“我说小石头,难道你身上长虱子了不成,晃动的如此厉害?”
“哇咔咔,臭乞丐,是你吗?”火焰石喜极狂叫道:“快快过来,我早受够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独自忍受这漫长的孤独与寂寞,再不愿再这里多待片刻。”
萧冷故意戏谑道:“原来萦儿两天没来见你,小石头就已经滋生轻生的念头了。”
“少贫嘴!”火焰石气急败坏地尖叫道:“臭乞丐,赶紧滚过来,我决定了,从此认你为主,唯你命是从。不过前提是,你赶紧将我从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带走……”
萧冷蓦地失声道:“什么?”
“他奶奶地紫菜鱼皮,真是上天瞎了眼,居然安排你这么个臭乞丐来做第一个听懂本座说话的少年人,时间上竟还他娘地巧合到天衣无缝。”
火焰石“神情失落”至极点,有些认命地道:“那还是二百年前,一位算尽天机的先知贤者,便预测到了本座二百年后的命运。他告诉本座,只有在二百零六年后丁月卯日,本座遇上了一个从羽海漂流过来的少年男子,然后认他为主,如此,本座才能解除禁止,重获自由。”
萧冷大觉匪夷所思,道:“那么小石头究竟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也不麻烦,”火焰石道:“你只需走过来,割破右手中指,滴一滴血液注入本座头顶的那个月形的空缺处。”
萧冷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传说中的血祭了。”火焰石淡淡地道。
萧冷“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他在前世也听过以人血祭祀一说,但那种不文明的祭祀风俗,大多存在于那些茹毛饮血的深山土著之中,中土的祭祀基本上还是以猪牛羊等牲畜做祭品的。
经火焰石的提示,萧冷才将目光移向它的头顶,石面上那道凹陷的月牙形不很明显,难怪他前几次都未能注意到。
这种月牙形印痕,实际上是封坛大陆一种极为常见的封印,要解除这些封印,通常需要用到咒术或者祭品等,而“血祭”正是破除禁魂封印的绝佳手段。
这颗火焰石尽管脾气有些暴躁,但心肠其实不坏,甚至萧冷几天前能够恢复行走的能力,它功不可没。
所以这刻听它信誓旦旦地要自己滴血认主,破掉它的禁制,还它自由,萧冷并未做太多的犹豫。
依言走前两步,萧冷用牙齿咬破右手中指的指肉,将手指的一滴鲜血滴上了火焰石顶面的那个月形空缺处。
鲜血竟瞬间渗入了石体中,从表面上再看不出有任何痕迹。
“主人走开点,本座要出来啦!”火焰石忽然暴喝一声。
萧冷点了点头,向后走开了五步。
“主人再走开点。“”火焰石继续叫道。
萧冷不疑有他,又自向后退开了五六步远。
“轰隆”!
萧冷甫才站定,蓦见那颗四棱火焰石就像是腹内被装满了数千磅的烈性炸药般,陡然整个爆炸了开去。
通径约莫尺许见方的火焰石,瞬间便炸成了无数道花生大小的碎块颗粒,宛如齑粉一样撒满遍地。
爆炸过后,便在火焰石原本处身的浅黄沙滩表面上,竟突然多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淡黄色人形火焰,蹦跳蹿腾,好不可爱。
五官俱全,面黄肌瘦,但浑身却散发着橘黄色的健康光泽,而且手舞足蹈,神态倨傲,完全一副人小鬼大的“人精”。
萧冷一愣神间,那颗小火焰已使了个轻巧的鲤鱼摆尾,跳上了自己的左肩,冲着自己大呼小叫道:“臭小子,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作甚,走啊?”
萧冷这时果真如同一个傻子一般,傻愣愣地道:“为何改口叫我小子了呢?”
“哇咔咔,”小火焰怪笑道:“瞧你那傻样儿。嘿嘿,因为本座懂的东西比你多得多,所以才有资格叫你小子。”
“哦?”萧冷突然神情一动,道:“这么说,有关萦儿爷爷的悲惨往事,你莫非竟也知道么?”
“咔咔,”小火焰怪声叫道:“还不是与蓝溪城苍梧剑修学院院长东皇臧云飞十年前的那点儿破事。”
“苍梧剑修学院?臧云飞?”萧冷愕然道:“他们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那老头整天都是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更将生活乐趣寄托在折磨弱小之上。”
“看来不告诉你小子其中原委,你小子是不会罢休了。”
小火焰一连在萧冷身上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又一本正经,装出一副私塾老夫子的严肃古板模样,道:“其中的来源去脉,且容本座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