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曜走出来的时候,他原先靠着秦予乔的位置已经被杨茵茵占去了,乍眼看去,秦予乔和杨茵茵这两人像母女似的在有说有笑。
陆景曜移开视线,他觉得秦予乔这人虽然没什么大聪明,但是小聪明也还是有的,不过今天她还真的蠢得可以,居然真的会跟着杨茵茵来这儿参加什么妇女聚会,想当妇女想疯了么?
陆景曜慢悠悠回到麻将桌前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脸纠结的陆家瑛。
“玩得怎么样了,赢了还是输了”陆景曜开口问。
秦予乔怔了下,反应过来陆景曜是在问自己,秦予乔有些抱歉地开口:“输了一点儿。”
陆景曜离去后,秦予乔连输了两盘,不过因为第一盘就赢了十几万,现在输多少她根本没任何感觉,杨茵茵麻将玩得也不是很好,第二盘就是她指导她玩的,结果一次性输了快有个万把块,第三盘她自己一个人打完,倒只是小输而已。
陆景曜十分鄙视秦予乔口中的“一点儿”,冷不丁对一桌子的女人开口,“你们继续玩吧,我先回去了。”
“那么早啊。”陆家敏笑着说,“赢了钱就想走?”
“不是输了算我,赢了算秦小姐么,哪有我的份。”顿了顿,陆景曜收了收玩笑的口气,颇正经又无奈地开口,“没办法,家里还有个小的,有点不放心。”
秦予乔想:陆景曜这个父亲貌似还挺有责任感的,就在这时,陆景曜看向她:“秦小姐走了吗?我正巧顺路,倒是可以送你。”
秦予乔还真是想走了,但是她是跟着杨茵茵来的,总不能跟着陆景曜回去。
杨茵茵笑着开口:“等会我让司机送乔乔回去啊。”
“司机?”陆景曜声音一顿,“是小张吗?”
“是啊。”杨茵茵爽朗应答,“怎么了,景曜?”
陆景曜带着点抱歉对杨茵茵说:“大嫂,真不好意思,刚刚我有个朋友打电话过来向我借车,我就让小张将车先开去应个急。”
“啊?”杨茵茵倒是不怀疑陆景曜话里的真实性,想想只能向陆家瑛先借辆车,这时陆家瑛硬着头皮开口,“这样吧,就让老六送秦小姐回去,大嫂我们再玩晚点,秦小姐不像我们,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对哦。”杨茵茵也琢磨不到陆家瑛话里有什么不正常的,望向秦予乔征求她自己的意思。
秦予乔想了下:“那我先回去了。”
“好。”杨茵茵拉着秦予乔的手对陆景曜说:“老六,那就麻烦你了。”
陆景曜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模样:“那就走吧。”
——
陆景曜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门口停着的这俩卡宴就是他的,秦予乔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陆景曜的车,整个人走到外面后也轻松自在很多,笑着对陆景曜说:“谢谢你啊。”
陆景曜最受不了的就是秦予乔这样的笑容,大方得体自然清甜,她是舒坦啊,把所有的纠结和难以忍受的折磨全丢给了他,不由冷嗤一声:“秦小姐,上车吧。”
秦予乔有点受不了陆景曜时不时冒出来的阴阳怪气,瞅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虽然陆景曜这个人虽然有点怪,但是开车还会很稳的,速度和方向都掌控得游刃有余。只是车内气氛有点闷,秦予乔找了个话题:“陆先生麻将玩的不错啊。”
“哦。”然后就没声音。
秦予乔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转过头去。
大概过了一分钟,陆景曜终于耐不住了,面无波澜地扯开一个老话题,“刚刚不是一口一个六少叫得很欢么,怎么又变成了陆先生了,秦小姐对人还真一下子热情一下子冷淡,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她什么时候一下子对他热情?一下子又对他冷淡了?什么不知道回应?秦予乔扭过头看着陆景曜,扯笑:“难道陆先生喜欢被叫六少,直说嘛。”说完,秦予乔一字一顿地叫了陆景曜一声“六少”。
陆景曜的脸在车厢晦暗的光线里有些不分明的,忽然他朗笑两声:“我跟秦小姐开个玩笑而已,我只觉得秦小姐一下子六少,一下子陆先生,一下子又改口称我什么陆爸爸,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陆景曜将话这样一绕,秦予乔倒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愣在这里的时候,陆景曜又开口了:“刚刚大嫂说了秦小姐几岁啊?26还是27吧,其实我也没长你几岁,你就叫我景曜,我呢,也叫你名字,咱们就以名字相称,说不准以后还真成一家人呢,不用那么见外的。”
陆景曜说到一家人的时候故意顿了顿,不过秦予乔只认为陆景曜话里的一家人是她以后会嫁给陆元东的意思。
想起陆元东,秦予乔又想起陆元东还没有回她短信,怕他等会看到短信会赶到他二姑姑那里找他,所以拿出手机打算给陆元东打个电话。
“给谁打呢?”陆景曜问。
秦予乔觉得陆希睿为什么问题那么多肯定是遗传陆景曜的,因为陆希睿的关系,秦予乔和颜悦色地对陆景曜解释说:“给元东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
秦予乔有时候说话很实诚,因为心里坦荡所以没什么顾忌,结果很普通的话进了陆景曜的耳朵就不一样了。
陆景曜笑笑,打开了点车窗换气:“怎么跟出个门还要随时汇报,希睿都比你有人权。”
秦予乔拿手机的手忍不住抖了下,解释说:“我来的时候联系过元东让他过来接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免得他白跑一趟。”
“哦,那你打吧。”陆景曜情绪不明地扔给她这样一句话,可能因为有些人当惯了BOSS或者本身气场的关系,秦予乔只觉得自己现在还真像陆景曜说的“没什么人权”,连打个电话都要他批准。
顿时有点同情起陆希睿,有次通话希睿跟她抱怨陆景曜专政没人权,看来是真的。
——
电话铃声响了,陆元东听到熟悉的铃声急着找手机,就在这时,王宝儿拍了下他的后背,将一只手机递给他:“是这只吧?”
“谢谢。”陆元东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里面的来电号码,连忙走到外面按了接听键:“乔乔。”
……
陆元东挂上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一条短信是予乔发来的,看了看短信发来的时间,心里有点发堵,恨不得立马见到她。
陆元东回去的时候王宝儿出来送他,筒子楼的楼梯有点窄,王宝儿就跟在陆元东的后面走着,楼梯灯是感应的那种,每走一楼灯就亮一盏,两人的脚步声在这不算深夜的夜晚有点突兀,就像王宝儿跳得有些发快的心脏。
走到楼梯口,陆元东转过身,手里还抓着一件大衣:“别送了,回去吧。”
王宝儿笑着说:“谢谢你能过来帮我修水龙头,这个小区没有物业,我也不知道哪儿找人帮忙。”
“不客气,我把你手弄伤了,帮忙是应该的。”陆元东说,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那我先走了。”
王宝儿笑容清甜,说话语气却有点淡:“那么再见咯。”
“嗯。”陆元东点了下头,然后上了一辆停在楼下的雷克萨斯。
——
秦予乔不知道是陆景曜太客气了,还是油箱里的油不够了他不好意思说,车开到江东别墅区外面就停了下来。
而陆景曜的原话是:“等会找车位太麻烦,就停在这儿吧,我下车送你。”
但是大晚上需要找车位吗?
其实也没有多少路,一路树影重重,秦予乔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所谓的“似曾相似”又上来了,刚刚打牌的时候她无意看了几眼陆景曜的手,脑门上的神经跟吃了跳跳糖似的乱跳,心慌的感觉比第一次看清楚陆元东的手还要强烈。
秦予乔觉得自己的“神经病”肯定还没有好,她真不应该为了体重问题而太早停药,结果因为走神,只感觉左脚一拐,崴了。
秦予乔要蹲下去的时候被一只手拎住,她觉得自己这个体重,陆景曜还能把持住她实在太不容易了。
脚踝处传来突然的绞疼痛得秦予乔眼眶都快冒出眼泪了,就在这时,陆景曜那种寡淡薄凉又带着点嫌弃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你现在这个体型根本不适合穿高跟鞋,我说你这人真的是胖了也不忘臭美……”
秦予乔有些愣住了,不过脑子还没有开始转,陆景曜又开始指挥起她来:“别蹲下啊,先动一动,然后走几步。”
秦予乔真是百感交集,陆景曜这人虽然嘴巴有点毒,心肠还是不错的。
她按照他说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踝,然后走了几步,疼痛感果然减轻了不少,秦予乔转过头对陆景曜笑了下,而陆景曜则是嗤笑一声,悠悠道:“人胖了重心会往下移,走路的平衡感是会差些的。”
秦予乔气得只觉得上下牙床跟打架似的,差点要爆粗口了,结果陆景曜又淡淡飘了句:“不会让我背你回去吧,我可背不动。”
“你!”秦予乔原先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因为太过生气一下子跳了出来,路灯不够亮,陆景曜倒是没有看到秦予乔冒出来的泪花,依旧一副嫌弃得厉害的样子,然后他慢悠悠地在秦予乔跟前蹲下身子:“要不还是试试吧,说不准也能背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