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温笙,你白日做梦。”景天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了。”
他从心里打死也不相信安馨桃会魔变,可是那些画面他又十分清楚绝不是暮温笙造假的。
难道,安馨桃真的魔变了?!
她真的彻底入魔了吗?!
景天涯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已是入魔的她变得那样恐怖,还记得在景南时,入魔了的安馨桃煞气缠身,她变得那样冷漠就连看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带丝毫的感情了。
那时候的她,是无情而冰冷的,就像是一块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寒冰,他不想她再变成那样的样子。现在他不在身边,如若她真的入魔了,那该如何是好?
“记得,别弄死他。”
满意地看到他满是愁容的模样,暮温笙心情极好,虽如今大仇尚未得报,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欲诉离语却不忍开口的模样,他还真的是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变态似得快感。
冲着身侧的景秋尧嘱咐一句,暮温笙便笑着挥袖离去了。
暗牢中,只留下一干行刑的小妖跟景秋尧他们。
手下的小妖见魔尊走了,便又巴巴的问景秋尧:“右使,还要继续吗?”
景秋尧闻声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已是在发呆的景天涯,又想到之前暮温笙的话,景秋尧心忽然一软,摇了摇头:“算了,今日便到这里,放他回去罢。”
“是。”
众小妖闻声开始为他解开绳索,景天涯已是半点面目表情都没有了,脸上呆滞的模样已不像是他了,景秋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又看着众小妖像是拖死物一样的把他拖入牢中,忽地,他一个瞬移大法移到他的跟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几乎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话:“安馨桃的魔变全都是因着你。她要救你。你总是看不到她的好,反而错把身边的人当宝。”
景天涯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眸这一次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起头,看着他,却是没明白他的话。
他迷茫。
什么意思?
他用眼神无声的问他,他却已是又用着瞬移大法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他笑着不语,直到看着他回了牢房,这才慢悠悠的转身,只是在掠过门口的一只看守的小妖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给他们弄点喝的吃的,别给他们弄死了。”
“遵命。”
见景天涯终于回了天牢,白若衣忙的跑过去,心疼地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白若衣捂着唇强忍着眼泪,也怕自己哭出来。
他们变成这样,其实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不跟暮温笙为伍,就不会把他们害的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知道他们的行程更不会……
“天涯……”
她难过又害怕的喊着他的名字,手伸过去,想去帮他擦去脸上的血渍,却忽地发现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白若衣愣住:“天涯,你怎么这样看我?”
“刚刚,景秋尧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他说了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说……安馨桃入魔都是因着我,而我总是有眼不识珠,把身边的人错当成宝。”
他看着她,却是一脸的疑惑茫然。
“这话什么意思?”
做贼心虚了吧或许是。
白若衣双手竟忍不住的都在颤抖起来。
原来景秋尧知道……
也是了,他是暮温笙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跟暮温笙的交易?!
可是……
他怎么可以告诉景天涯。
白若衣整个人如木头一样的呆坐在那里,景天涯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皱眉:“若衣,你怎么了?”
“我……他干嘛跟你说这种话?”
她心惊胆颤的现在,生怕景天涯看出些什么,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事都跟她有关他该如何……对自己?是不是,他会再也不理她了?她怕极了,却现在必须试探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可是刚刚安馨桃的魔变你们也知道了。煞气入骨她如今又是魔窟的新主人,我真怕她被暮温笙他们利用。是我害了她……”
景天涯狠狠地抓紧了双手,如若他肯带着她一起来西凉或许也不会有这样多的事情,或许就算她入魔他也在她的身边起码可以帮她抑制煞气。
难以忍受,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是怎样被煞气困扰的。
那股煞气在她身体内,本就是躁动不安、伺机而出,如今,被它控制住,她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你别这样想……”
心里知道景天涯并没有将她与适才景秋尧的话联系在一起,白若衣的心里放松了许多,只是对于安馨桃,她却皱起了眉:“你刚刚也看到了,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记得,刚入西凉的时候便碰到了郁风,当初有人救了我们,或许就是她?”
景天涯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我真笨,我居然当时没有发现是她!”
“别想了,这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怎能挣扎的开……”
“的确,这是命中注定。”
白若衣话音未落,倏地角落处传来一声低沉而苍老的男声,白若衣楞了一下,随后转头望去,发现谷风正双眸冷冷地看着她,白若衣被那种寒光看的吓了一跳,也许真的现在做贼心虚,看人家的眼睛都不看直视了。
白若衣不敢看他了。
“谷风道长……你……”
原本因着白若衣在耳边叽叽喳喳他心里就很是不快,没想到如今连谷风都这样说。景天涯更不高兴地蹙眉,不解谷风道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是修道者,怎么会相信命运?
“这是劫。你与她注定的劫。”
依旧身处牢中,谷风脸色却依旧平静,就连声线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质疑,仿若不起他丝毫反驳或者证明之心。那淡淡的声音一点曲折都没有,似乎是在用很平稳的声音叙述一件十分普通的声音。
景天涯默。
谷风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让他似懂非懂。
他说这是劫。
这是他与她注定的劫。
是上天的劫吗?
景天涯心里暗暗地想。
“谷道长……”
“别问我缘由,更别问我该如何能解。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
谷风似乎洞悉他的内心一般,瞬间打断了他下面的话。他盘腿而坐,牢中打坐,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受这牢狱的约束,道骨仙风,形容如斯。
何为劫?
上天自是赐给安馨桃三道坎坷情劫,必是千年之劫。
情劫,本就是一场劫了,又搀上一个情字,岂是那样轻易可解?又岂是那样容易躲过?一切都要靠自己,还要看造化。
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景天涯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望着谷风好一会儿,见他依旧盘腿而坐牢中安然打坐,瞅着他这般清闲自得的模样,半晌,他恍然大悟。
果然是劫。
不然何以解释他与安馨桃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为什么每次当他们要全心全意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事情出现?
这可不就是所谓的劫吗?
情劫,原来如此。
他不会轻易退缩的。
景天涯在心里对自己说,倏地想到之前安馨桃送给自己的泥人,他费力的抬起手,却因着手臂受伤无法动作,景天涯苦笑。
“天涯,你是要找什么吗?”
白若衣极会察言观察,见状,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的她忙的问。
“罢了。我才想到,另一半还在她那里。”
他摇摇头,贴着墙,因为伤口笑的很是难看,几乎笑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呲牙咧嘴。
“什么另一半?”白若衣不懂他的话是何意,眉微微皱起问。
“没什么。”他闭上眼,似是浅眠去了。
白若衣见状,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看的出,刚刚谷风道长的话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现在定是很纠结。
白若衣箱子,转过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谷风,本以为她这个小动作是无人留意到的,谁知道就在恰逢此时,谷风迅速的睁开了眼睛,其中一道明亮的光线自眸中射出,刚好投射在了她的脸上,刹那间,她已是狼狈逃窜,不敢再与之对视。
原来,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啊……连神仙,亦是如此。
谷风嗤笑一声,继续闭眼打坐。白若衣缩在角落里,轻轻的拍着胸脯,刚刚他的那惊鸿一瞥,却差点让她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
那样的眼神,好似洞悉一切。
可怕……真可怕。
一边景天涯在牢中日日思念着安馨桃的生死安危,另一边安馨桃已是杀上了幽冥界打起了暮温笙的老窝。
她带领魔窟众妖,自从一股军队,又收罗了不少小妖小鬼魂的,一路上倒也是杀气荡荡。
她知道,现如今暮温笙不在幽冥界,而她要找暮温笙却不容易,她只有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一身红袍战甲,安馨桃已是巾帼之姿,意气风发地带领着底下众妖豪气荡荡地杀入幽冥界。
大约是她如今煞气的关系,再加上通天魔令在手,这股力量使起来,让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一路破了幽冥界结界与最主要的关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已是杀红了眼,一路奔走在前线,原本就已是火红的袍子或许是因为鲜血的关系,显得更加红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