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涯,你可知,身为妖的不容易?天庭跟人类,总是以为我们妖都是害人的。可是那也只是一部分罢了。就像人群里也有坏人,天界也会有坏神仙一样。我们是招惹谁了呢?我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要受的这样多的追杀,这天庭是如此的不公。”
“我说过,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伪君子。”他握住她的手,重重的。
她咬了咬唇:“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个传说,我还真的怕是真的呢。你难道不怕吗?跟我在一起,要承受那么多。”
“你以为,就算没有你,他们会放过我?”
他说着,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弧度上挑时那一丝微带的嘲讽,深入人心。
“他们把我视为眼中钉。明知我身上有珍蛟,明知我跟他们有血海深仇,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容得下我的,就像他们容不下你一样。他们总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活,一旦有什么人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便会用着各种各样的噱头大开杀戒。”
天庭,是残忍的。
安馨桃在心里默默地说,却感受到了他在说天庭时的那一股憎恨,安馨桃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似乎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缓解他心底的一些仇恨。
他感受到了,笑道:“所以你不用害怕你会连累我什么。我跟你,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会站在一条路上的人。”
是这样吗?
安馨桃却还有些不敢相信。
古年的后代,六变猫妖,这2个截然不同的身份,究竟要怎样,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到一起?
“总之,别再担心,什么事,都有我。只是有一点,安馨桃,以后不许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他极其认真的话,带着些些的苛责,可又怕是舍不得,所以语气格外的轻。
她不知道,早晨见到她时她的样子,真的让人十分心疼,苍白的小脸、全无的呼吸……真的怕她就此……离开。
安馨桃听到他的话心里甜滋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话里的担忧,她怎能听不透?就是因为听懂了,才会心里感到高兴。
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罢。
安馨桃不想猜测了,只是有他在身边,却感到了甜味。
从心里往外涌出的甜,那是一种从未品尝过的感受。
如若说之前她与景天涯两个人是懵懵懂懂的那种感情,那么现如今,她已成长了,已长大了,变得像是一个大人一样,她有着自己的心思,其实最想知道的,不过,还是他心里想的那些是不是都是自己。
总之,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煞气的缘故,安馨桃一直在房间里安心修炼,经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她现如今已有了心中牵挂的人儿,她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入魔。
大约是心里有了牵挂罢,所以做什么事,第一时间考虑的往往都是他。
尽管修炼的日子很清苦,这不许,哪不许,可是有他在身边,竟也觉得是出奇的甜蜜。
只是……甜蜜虽甜蜜,毕竟这里还住着一个白若衣,两个人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安馨桃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曾告诉她,他会跟白若衣说清楚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说清楚。
他说他要找一个恰当合适的时机,安馨桃明白他心中所想,这件事的确不能大意,是得找一个合适而恰当的时机说这事,只是有个问题,那便是白若衣对她的敌意,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如今居然还与她笑脸相迎,委实让安馨桃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究竟在想什么?
安馨桃问自己,却是心里想不明白。
还真的不知道她想的都是些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她,敌意消失的也太快了。
这段时间,暮温笙没再闹事,很快的一个月过去了,冬季也已进入了严冬。
安馨桃体内的煞气多少控制住了一些,最起码不会再时不时的跑出来骚扰她了。有谷风、景天涯、司徒楚,她很安心。
夜,总是这样的美。
安馨桃从房间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小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段时间,她在房间里呆了许久,都闷死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今夜没下雪,只是却有些入骨的寒意,安馨桃没让小美陪在旁边,反而让她跟苍年出去逛灯会去了,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大年初一了,小美那孩子本身又喜欢热闹,自是愿意去寻热闹的,再说让她跟苍年一起,她心里也更踏实点。
“遥遥落雪,不负肃冬。”
安馨桃浅笑,正打算去花园散步,倏地碰到侧面走来的白若衣,安馨桃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她急匆匆的,不知道是要去何处,只是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样子,安馨桃一怔,忙的躲到了后面的柱子,敛了妖气,见她神色匆匆,看是有什么事情吧?
她是从后门出去的。
安馨桃望了一眼,打算偷偷的跟上去。
自后门出去的白若衣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外走,安馨桃也不敢跟的太紧,怕跟的太紧,反而让她看出端倪,所以一边隐匿自己的妖气,一边隐身,这样才是万全之策。也真的是白若衣现在太紧张吧,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安馨桃小心翼翼,只见她穿过两条街道之后,站立在一家红色小楼面前,那小楼面前好不热闹,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
安馨桃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楼的招牌,却讶异了。
“梦仙居。”
这不是……景南最大的一家青楼?!
她,没事来青楼干嘛?
安馨桃实在不解白若衣,只是见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捏了捏袖子,神色除了紧张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沉重,安馨桃眨眨眼,不知道她到底要不要继续跟下去,只是她居然来了这种地方?她是要见什么人罢?
见白若衣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踏进了梦仙居,可笑的是居然没一个人拦住她,想来是有什么大人物在里面。
安馨桃咬了咬唇,好奇心实在是太过强大,更何况,白若衣突然的转变真的让她觉得很奇怪。她总觉得这个白若衣不像表面上那般懵懵懂懂,对什么都毫不知情。
于是,蓝光一闪,安馨桃躲在角落里摇身一变,顿时变成一个风流俊公子,手拿折扇,一步一步风度翩翩的走向梦仙居。
刚一入门,一群的姑娘便就围了上来,安馨桃打发了众人,只是目光追随着适才白若衣的方向,发现她已到了二楼的雅座,安馨桃皱了皱眉,随即扭头看向一直尾随在她身边的老鸨:“妈妈,我这人喜欢清静,安排一个最美的姑娘随我去二楼便是。”
“二楼呀……”
那老鸨面色犯难,安馨桃侧头:“怎么?”
“公子你不知,今日实在不凑巧,这二楼已被一位公子全部包了。”
“包了?!”
安馨桃闻声,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看来,她还真的是来这里找人的。
只不过,找的是谁呢?
老鸨说是一位公子,那便是男人了。
只是,既是男人,又会是谁?
不可能是景天涯,他正在八王府与谷风商量事情,更何况就算他们真的要相见也不会越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鱼目混杂,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在掩饰什么。
安馨桃心里暗暗地想了想,于是从袖内变出三淀金子:“妈妈,你看看,这些可够买下二楼一间小包房的?我不过就是喜爱清静,也没别的意思。我可不想在这大一楼的……”
“这……好吧,那公子你声音可轻一些,要是让里面的那位爷发现了,我们整个梦仙居都不保了!”
诶,来头这么大?
安馨桃虽是心里疑惑,面上却还是如初脸色:“嗯。”
那老鸨见安馨桃本本分分的,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闹事之人,大约是怕在这大一楼的寻欢作乐太扎眼,又怕是被自家娘子发现,这才选了二楼。既是如此,悄悄的让他上去应该也是无碍。毕竟谁也不会跟钱做对。
于是老鸨便为安馨桃安排了一个最隐秘的房间,又选了个姑娘便乐滋滋的拿着三淀金子下楼去了。
这房间安排的还不错。
跟白若衣所在的那个房间只隔了不远的距离,如若她小心一些,还是可以听到些什么的。
只是……
安馨桃抬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羞的脸色通红的女子,看起来还是第一次,不想那老鸨居然敢把这样的好姑娘塞到自己的手里……大约是看自己出手阔绰,想着自己因着这一夜更多赏些给他们。
安馨桃扶额,可是她对女的也没兴趣啊。
无奈的坐至椅子上,安馨桃将手中折扇放到桌子上,也不敢现在便去寻白若衣,大抵还要拖延一些时间,索性安馨桃便跟那女子闲聊起来。
“你是哪里的人?”
“奴家是西凉人。”
“西凉的。”
“是……”
安馨桃点点头,这些年连年征战,疙瘩国家混乱无比,总是有那么一些可怜的人儿因为着这战场,而变得流离失所。
安馨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打量了下门口的女子,虽她低着头一脸通红,可是仔细看看,这身条脸盘的还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