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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孙清扬放松了马缰,何嘉瑜又冲着给孙清扬牵马的小内侍喝道:“你站一边去,我来教孙贵嫔骑马。”
小内侍犹豫地看着孙清扬。
孙清扬点了点头,“多谢小公公牵马,没事,你到一边去吧,何姐姐教我骑就行。”
因为孙清扬骑得还行,只是不敢放开跑,小内侍也就没有多想,松开了手里的缰绳,站到一边。
何嘉瑜冷不防地朝孙清扬的马扬了一鞭,又流星赶月般朝着她的马屁股后面踢了一脚,大喝道:“拉紧缰绳,别松手。”
孙清扬没料到她这一下,在马上荡了一下,险些摔下去,死死地拉着马缰绳不放,任凭受惊的马带着她如惊涛骇浪般狂奔。
秦雪怡突然见孙清扬从斜刺里冲将过来,吓了一跳,想拦又拦不住,只得顺着那马将自己的马往旁边踏了几步,带过去减缓一些孙清扬那马的冲劲。何嘉瑜见孙清扬的马已经狂跑起来,一扬鞭,凶悍地纵马往她身边靠过去,这一下却和秦雪怡呈夹击之势,将孙清扬给挤在了中间。
那马受阻,更是狂躁,扬蹄就朝秦雪怡的马腹踢去,秦雪怡一声惊呼,双脚一磕,硬生生地躲了过去,却挡着了何嘉瑜的马头。
何嘉瑜一咬牙,勒绳让过秦雪怡,在后面纵马紧追孙清扬,但孙清扬那匹马受了惊,比平日速度快了好些,又被秦雪怡这样一挡,何嘉瑜就慢了孙清扬两三个马身,只得冲着孙清扬大喝,“抓紧绳子,别松手。”
跟着,孙清扬的马就奔到了孙嫔的跟前,孙柔月的骑术虽好,却是个爱惜自己的,加上旧日里和孙清扬还有些不愉,想拦不拦地作势挡了一下,看似力有未逮,其实不过是摆了个花架子,刚靠近就躲到一边去,边躲还边喊,“二殿下,你们快拦住孙贵嫔的马,那马受惊了。”
朱瞻埈正和徐嫔同骑一马,听到孙嫔的娇叱,转过头去看,只见那马带着孙清扬的身子剧烈一歪,险些把她从马上摔的跌落下来,唬了一跳,把缰绳交到徐嫔手里说:“握紧了。”从马上立起身,竟是要在两马错身时一跃而上,跳过去帮孙清扬勒缰治服那匹受惊的马。但就在他正准备跳过去的时候,徐嫔的手脱开了马缰绳,眼手就要往地上掉去,朱瞻埈只能先顾眼前,分腿坐上马,一探手将徐嫔捞回马背。
就是这样一会功夫,一旁的赵瑶影发现孙清扬连人带马冲过来,但她的骑术不好,正犹豫着,却发现自己座下的马不受控制般朝孙清扬的马冲了过去,她拼命地拉着马缰绳,但那马根本不受约束,发了狂似地往前冲,给她牵马的小内侍都被马拖出好远才将势头缓下来。
孙清扬的马被这样一惊,更是跑得风快,缰绳都握不住了,她只得张惶失措地紧紧抱着马颈,几欲被颠落下来。
险象环生。
袁瑗薇看到,不假思索地扬鞭阻拦,但孙清扬的马势实在太猛,她也没有阻止得住,只是略微阻了一阻,好在,这一缓一滞的功夫,朱瞻基已经看到了这危险的情形。
电光火石之间,朱瞻基已经翻身从胡善祥的马上下去,紧跑几步上了自己的马,催着往孙清扬的马那边赶。
那样快的速度,胡善祥都看清了他脸上带着的戾气。
老天爷,可千万别出事,不然殿下恐怕会大开杀戒。
好像不过眨了几下眼又好像是过了许久时间,胡善祥看到他们的两马已经相遇,朱瞻基小心谨慎地挨近了那匹发狂的马后,随即左手持缰,右臂探过去捞孙清扬数次未果,他索性站起,从座下的马上飞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稳稳地骑在了孙清扬的身后,抱紧她,又接过了她手里的缰绳,纵马跑了数圈之后,等狂躁的马渐渐平复下来,放慢了脚步,这才将孙清扬马上抱下来。
被一路狂颠的孙清扬面色已经苍白如纸,闯了祸的何嘉瑜咬了咬牙,跳下马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们跟前,拉着孙清扬的手,“好妹妹,你可吓死我了。”
孙清扬抬眼看到她一脸惊恐,恳求的神情,半晌,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何姐姐。下回你再教我,我肯定把缰绳拉紧。”
朱瞻基虚抹了一把冷汗,脸冰的吓人,“刚才谁给孙贵嫔牵的马,拉下去砍了。”
见情形不好,就一路跟着奔马狂追的小内侍将将赶过来,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听到朱瞻基的话,瘫倒在地,吓得尿流了一地。
孙清扬从朱瞻基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不管内侍的事,是我自己贪玩,跑快了些。”
看到孙清扬眼里的执意,两人对视良久,朱瞻基软了下来,“好吧,就依你之言,这次算了。”又喝那内侍,“回去自己到殿前跪两个时辰,为贵嫔祈福。”
小内侍死里逃生,捡得一条命来,喜不自胜,抹了把眼泪鼻涕,“奴才谢殿下不杀之恩,谢贵嫔救命之恩,回去后奴才一定好好给贵嫔祈福,给您点长命灯。”
朱瞻基冷哼了一声,大踏步地抱着孙清扬往凉棚底下去了。
凉棚那边太子妃她们约摸看到点了动静,却不知道是何情况,见朱瞻基抱着孙清扬过来,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唬了一跳,“怎么回事,刚才还好端端地。”
胡善祥欠身施礼,“回禀母妃,孙妹妹的马惊了,幸好殿下及时救了她,只是受了惊吓,要缓一缓。”
太子妃连忙叫人扶着孙清扬坐在椅上,看见她的面色,抓着她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吓死为娘了。”
这些日子太子妃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孙清扬虽然知道她是因为朱瞻基太过于宠爱自己的缘故,心里还是很难受,这当下见太子妃真情流露,一片情切的样子,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一个劲地抱着她哭。
听到她们哭的凄然,胡善祥几个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忍不住也低泣起来。
秦雪怡是个心宽的,和父母的感情还不及和姑姑王良嫒的深厚,见她们都这样悲悲切切,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哭,就拿了个帕子在眼角按着。
朱瞻埈见她如此,心里倒比平日疼了她几分,悄悄伸出手去拉着她。
秦雪怡回目横了他一眼,这一回眸比平日多了好些媚态,竟然令朱瞻埈心里狂跳了下。
这个正妃,是母妃给自己定下的,当日并不喜爱,去求生母李良娣,良娣却叹气劝他顺从母妃之意,说是太子妃为他选的,定是考量过适合他的。勉强应下娶过府,除开照规矩初一十五去下正妃的院里,几乎不理,没想到她为人爽利,并不因此怨艾,还听自己的意思将年纪小些的徐嫔护得妥妥当当。
这一眼,颇具风情,想来,这正妃并不是那种只会端着的无味之人,朱瞻埈握着秦雪怡的手又热了几分。
朱瞻埈性子比较暴戾,太子妃担心太过温婉的正妃劝他不住,故而选了秦雪怡,就是看中她敢说敢做,婚后见他俩一直不和睦,曾和李良娣感叹选错了人,没想到这会儿抱着孙清扬哭时,恍眼还看见这对小夫妻两个眉目传情,心里安慰了许多,渐渐就收了眼泪,又用帕子给孙清扬拭泪,“快别哭了,别让她们笑话咱们娘俩。”
朱瞻基见母妃因为这一遭又如旧日般对孙清扬疼如心肝宝贝,悬着的心颇有些因祸得福的感慨。
孙清扬抽抽噎噎地又在太子妃怀里撒了半天娇,才收了泪就笑嬉嬉地说:“能够知道母妃这么疼我,就是再惊两回马也值得了。”
太子妃狠狠拍了下她的头,“你这孩子混说八说的,也不管我们看着多揪心,真真是没良心。”
孙清扬扯着她的胳膊摇晃,“揪心才说明母妃疼我呢,没今个这一出,清扬还以为嫁过来以后成了媳妇就被母妃嫌弃,心中常悔应该不嫁的,就像先前似地当母妃的女儿才好。”
袁瑗薇轻笑,“孙贵嫔这话一说,皇太孙殿下可要揪心了。”
何嘉瑜在旁边插话,“殿下和母妃母子同心,自是母妃难过也会跟着揪心的。”
朱瞻基看了何嘉瑜一眼,露出嘉许之色。
见孙清扬缓了过来,太子妃说:“不骑马了,我这心总是突突地跳,还是回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别伤着绊着那了。”
听太子妃此言,多数人都露出失望之色。
孙清扬笑了笑,“不用啦,让丫鬟婆子们陪我回去就好,这才玩一会儿,别扫了大家的兴。”
朱瞻基基温言道:“我陪她回去即可,母妃和二弟留在这儿陪她们玩,这别院的温泉甚好,今个夜里你们可以住下泡一泡。”
孙清扬笑道:“你要陪我回去,这姐姐妹妹们可都是你邀请来的,丢下这许多人单陪着我,岂不让她们背地里把我骂死。母妃也难得出来一趟,你好好留在这儿陪她们,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呢,你使几个护卫跟着,再妥当没有,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儿陪着大家。”
听她这样说,朱瞻基也知道自己回去不大妥当,就连太子妃和孙清扬刚有转机的局面说不定也会起变故,但又不放心孙清扬独自走,沉吟不语。
“我陪妹妹回去好了,殿下就留在这里陪母妃她们,明个再回去。”
听到赵瑶影开口,朱瞻基笑道:“有你陪着清扬,我就能安心留下了。”扬声唤了内侍,点了一队侍卫由玄武带着,护送她们回去。
胡善祥听到朱瞻基竟然把他的影卫四大头目点了一个护送孙清扬,心里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