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伴着染通半边天的彩色拱桥,有些让人想要留恋驻足,一赏此般的美丽。
却可惜,他们没有时间停留。
三人三马,在林间小道飞快的闪掠而过,如同一闪而逝的光影,看不真实。
“吁——中午,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张柏一拉马绳,身下的白马缓缓走来几步,骤然停下。
王岂和无双嗯了一声,转身下马。
张柏的那匹骏马,和李白的流云很是相像,但王岂却知道他们之间的最大不同,李白的那流云已经完全成精了,那是匹神马。
简直了,尼玛的还自带嘲讽翻白眼,和自动寻人的技能,那简直是就是架宝马。
“我去打水。”王岂晃了晃腰间的水袋,有些口干舌燥。
听着水袋之内的声音,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大雨过后,不但没有变的凉爽起来,温度反而升高,变的有些燥热。
“我记得东边不远处有条小溪,无双留在这里,你和你一起去吧,恰好我也喝完了。”张柏擦了擦脸角的汗水,冲着王岂轻轻一笑,紧接着站起了身。
无双的倒是淡然,这样的温度,他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困住马绳后,就盘坐在地,闭目修养。
“嗯。”无双点了点头,将解言放在一旁,就不在理会他们了。
王岂没有从无双俊美的脸上看见一点汗渍,但却发现了他的神色,似乎很是疲倦。
“无双的功法有些特别,所以才会有着如此的特殊,不需要在意。”张柏知道王岂在意什么,示意他放松,没有关系。
内功功法是强大武功的支撑,每人每派都有着独特的专属,就像是太一宗的道一印,想要完美的运用它,就需要练就太一宗的心法,笙歌。
而无双也是如此,他的陌上剑法,必须运转陌上心法,所产生的独特内力。
君子三月春,独染半黄昏。
正因为他的内功独特,所产生的剑气才是刺眼金色,如同那曜日一般。
一路东行,穿过了那条树木所组成的翠丽色长长丝带,静谧的阳光穿过缝隙,散落在林间,那是散下的砾光,树叶随风而动,砾光随也而动,这到底是怎么的勾勒。
眼前的视线突然变的宽旷起来,他们自林间出来了。
阳光直射,有些炎热。
王岂忍不住,呼了口气,解下水袋,走到了溪边,将它装满。
封好袋口后,突然有些诧异,回头看着张柏,他一直在望着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岂好奇,轻声开口。“张柏师兄,你怎么了。”
“当然没有什么了。”张柏冲着王岂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捧起了一碰清澈,饮了一口。
“好甜。”
“嗯,确实,等我洗完脚就更甜了。”王岂冲着张柏,呲牙一笑。
“噗——”张柏差点被水噎着,成为笑柄。
“这次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王岂坐下,看着溪水的对岸,似乎那边有着一个村落,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炊烟渺渺升起。
“小子,你倒是长大了。”张柏坐在身侧,轻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废话,只要不脑残都知道,你来这里不打水,然而一直在沉思,当然是想怎么对我开口了。”王岂躺在草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又突然感觉阳光有些狠毒,起身到了树下,靠在大树的躯干之上,眯了眯眼睛。
这两日的奔波,确实让王岂有些不适应了,没有当初和李白到处折腾时的那份干劲了。
“总会有些事情是难以开口。”张柏叹了口气,瞄了王岂身侧一眼,却发现王岂早就没有了影。
“不要说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就好,比如告诉我你喜欢我之类的。”王岂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张柏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去,你被吓我。”王岂没有听到张柏的回话,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柏,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建议你去写书。”张柏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你在想关于什么的事情。”王岂啧了啧嘴,走到了张柏的身边,注目看着他。
“李白惹的麻烦啊!我们还真的不一定能处理了。”张柏摸着腰间的云缺雪,眼神有些怪异,他似乎有些犹豫。
“如若事出我们解决不了,你就带着李白走,走的越远越好。”
“张柏师兄,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吧。”王岂似乎毫不在意,对着张柏眨了眨眼睛。
张柏他似乎有些意乱,看着王岂这副平淡的模样,没有多言。
“我们回去吧!”张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身离去。
张柏刚刚踏入林间,没有发现王岂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回身看去,他还已经坐在原地。“你怎么了,我们该走了。”
“张柏师兄,你做饭会不会点那么大的火,起那么大的烟。”王岂指着远处的村落,语气似乎有些发愣。
“嗯?我看,是出事了,我们走。”张柏望着远处烟起的村落,眼神突变,一个蜻蜓点水,渡水而过,直奔燃烧的村子而去。
王岂提着棍子,快步跟上,只不过江流的长渡确实给了他不少麻烦,比如刚刚进林子,带着棍子前行被挡在树的中间,动弹不得,也比如骑马赶路勾到了高的树干,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村子越来越近了,张柏脸色有些阴沉,大火滔天,隐隐之间可以听到苦喊之声,似乎真的是出问题了。
王岂完全跟不上张柏的脚步,看着快要冲入村子的张柏,解了下身后的江流,俯身向着另外一侧跑去。
田地的作物有着齐腰的高度,王岂就依靠着它的掩盖,慢慢的向着村子摸去。
王岂有些谨慎,事出意外,太突然了,他猜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不是好事。
可王岂不能坐视不管。
王岂进入了村子的边缘,脚下一个加速,贴身靠在了墙上,目光不断的向着里面望去。
火焰滔天,这个村落已经看不清原先的模样了。
只剩下血液、尸体还有残破的泥屋。
“嗖!”一枝箭自脸侧而过,射在了他所躲的墙面之上。
居然发现他了,王岂根本料不到会发现他。
但是王岂他没有动,只是注目看着四周。
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岂有些皱眉,自墙后走出,他的脚步很轻,轻的他在残枝上都没有发出声音。
当走到了村子的道路上,靠向了另一座房屋之后,才发现,刚刚那枝箭,并不是射向自己的。
十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铁面男子,呈圆形将村民困在了中央。
村民也不是一般的人,弓箭,长刀,长枪,锋剑。
看样子不是件小事情。
王岂隐隐猜的到,这是场纷争,看来不是恶霸歹人袭村,还是退去的好。
王岂慢慢的回身,想要离去,这是江湖恩怨,不管它们的事情,少惹为好。
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捂着了他的嘴巴,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少年,他有些虚弱,身上带着血迹。
王岂心惊,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看着他的动作,自己对着他点了点头。
“安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突然的叫喊,让王岂有些发呆,安之,那些铁面人的里面,居然有他。
“明知故问,当然是薛家的那名独子了,不然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干什么。”黑衣的铁面人居然是同时发声,丝毫猜不到是谁说的。
真的是他,王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江湖四大公子,陌上公子无双,剑极盟公子落,铁面公子安之,湖边菩提玉虚公子。
安家,是崇州的武林世家,而安之,就是安家最为出名的一人,铁公子,一手风雷铁梨花,天下一绝,掌下未有敌手,只可惜却一直戴着铁面具,无人知晓他的面目。
他和紫色半面的公子落不同,公子落虽然半遮半掩,却是让人可以猜想他的面目,而他,无人知晓,因为他的家族,在崇洲很庞大,而他父亲又是独子,为了香火传播,他有着七个兄弟,五个姐妹。
他父亲劳于家族事情,很少在意他们。
除去他死去的母亲和他唯一的姐姐,谁也不知他的面目。
母亲死时他十岁,而他十岁那年便戴上了这张面具,直至后来成为了这铁面公子。
王岂想不到,居然是他,而且是在这么一个村子。
“我不会将薛帅唯一的骨肉交给你们。”男子一声嘶吼,持枪而出。
“你是神将薛帅子嗣。”王岂看着身侧柔弱的少年,他居然是号称神将薛帅薛醒的后代。
苍狼军正是当年薛醒素所剩下的最后一军。
苍云,苍狼,苍竹。
凌朝和汗海国交战之时的最强三军,都归属于他一人,薛醒。
苍云军号称最坚之盾,薛家所属,带着去世的薛醒尸首和家人,隐入了雪山昆仑,从此埋名,自世消失不见。
苍竹军号称最快之箭,上官家所属,这支部队极其神秘,无人知晓,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苍狼军号称最强之兵,司徒家所属,是大凌朝的禁军,直属皇帝的最强军队,一枪纵横,天下无双。
“是。”少年看着王岂点了点头。
“我救不了他们。”
“我知道,带我司徒家。”
王岂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我跟他们有仇。”
“那带我去雪山。”
王岂沉思,开口轻语。“我去不了。”
少年的脸色有些难看,咬牙看着王岂,扭身离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以带你走,但是你要去的两个地方我都去不了。”王岂扭身看着已经站成一团的两帮,扶着少年向着村外而去。
“那你去哪里?”少年有些皱眉,他似乎很警戒王岂。
“我去锦霄城,你可以自己去司徒家。”王岂看着少年的右手,他一直都按在腰间,王岂知道,他不是在捂着伤口,而是想要杀了我,或者是自杀。
确实,神将薛醒是连大凌朝的皇帝都敬佩的人,做什么事都会礼让他三分。
若真是他的子嗣出现在锦霄城,大凌朝的军队主帅,或许就真要换人了。
“好,你带我去锦霄城。”少年看着王岂,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他还在防着王岂。
王岂看着这个少年,有些皱眉,他似乎很傲气,王岂不太喜欢他的性格。
“少主快走。”就在他们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叫喊。
“走。”王岂一咬牙,抱起了少年,拔腿就跑。
“当!”画面定格,一剑突然而至,猩风掀起,将王岂的束发打散,凌空飞舞;一剑交当,挡在了王岂的脸侧,虽然划上了王岂的面孔,却救了他一命。
“走,去找无双。”张柏反身将王岂推出,云缺雪出鞘,长剑直出,天际浮云皆惊而散。
王岂一咬牙,抱着正在苦苦咬牙坚持的少年,迈步冲出。
“打不过就跑,别送人头了,对面起来打不过。”王岂一边跑着一边怪吼着。
“哼,臭小子。”张柏一笑,手中剑荡起可怕的剑气,不是实质却可怕凌厉,仿佛气息在剑身之上左右游走着。
“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铁面公子安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张柏仗剑而立,望着安之,轻笑着。
“你知道他的身上握着什么东西吗?”安之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十一个铁面人同时大笑起来的场景有些诡异。
“哦,愿听其详。”话虽如此,张柏却是在后退着,离他远去,他们之间始终是一个不变的距离。
“算了,他应该就是王岂吧!这般的收获,倒是让我出乎意外。”安之望着张柏冷哼,十一人一拥而上。
“但是,你也要拿得到啊!”张柏淡然一笑,挥手一道无色剑气切割而出,看的让人心惊。
“哼,你以为,你们下山,就没有别人跟着你们吗?啧啧,与其去抓李白,还不如,抓他,你说是吧!”安之的声音有些尖细,在张柏的耳边响起。
张柏双目震惊,一剑将身侧的一人推出,想要去追王岂。
可惜,他走不了。
十一人将他团团围住。
“该死。”张柏皱眉,有些发怒,手中云缺雪隐隐有些变的透明起来,他俯身冲出,无可匹敌的剑气,四散开来。
林间无双单手撑着下腮,这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耐烦,他无奈的望着天空,似乎是在沉思。
你说,荒郊野外的,两个男人到底能干些什么啊!
无双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