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京师、屡次布冒陷阱想要对付国师的人,当然是尤高。不过国师误会了,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兄,误以为出手的是琥珀……
琥珀替尤离背了黑锅,进入“山庄,再不出世,不过她无所谓的,为尤离受罪她毫无怨言:另一则是为了孩子,她真心疼爱腹的宝宝,由此也真心怕了国师,不想也不敢和他作对。
宋阳叹了口气,正想问琥珀“那你这次为何出山了”不过总算他反应够快,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琥珀对自己娃娃的疼爱远超一切,就凭一个尤离传人的请求,她不会出山的。
而琥珀的目光很尖,虽然宋阳没问出口,她还是看懂了他的想法,对宋阳轻轻摇了摇头:“很简单的,他死了,我再无牵挂,也不用再守在山。”
练过双修的人不是不可以生娃娃,但在双修“途,决不能受孕,否则会受厉害反噬,琥珀因此体质大损,极为怕冷,三伏天仍要炭火后裘:而她的娃娃体质更差,连智力都受到影响,这些年里琥珀用尽所有的手段,但也只保了儿子十八年的xìng命。罗冠去找琥珀的时候,孩子刚死不久。
说到孩子,琥珀再没了丝毫兴致,语气也清淡了:,“过几天你再来吧,有什么事情都回头再问。”
故事告以段落,还有几个重大疑huò来不及追问,但慈母伤怀爱子时,宋阳哪还忍心追问,想安慰几句又怕会更惹伤心,没再多说什么,对琥珀恭敬施礼,就此告辞离开大屋。
罗冠就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微笑迎上:,“怎么样,想了解的都清楚了么?”
宋阳笑了笑:“清楚了许多,还有些事情过几天再问,琥珀前辈累了要休息一阵。之前前辈说有事情找我,现在说吧。”
罗冠带着宋阳向外走了几步,以免两人说话声会打扰琥珀,等离得远些了,才开口道:“燕国一品擂之后,我想请你带我去探望他老人家。
宋阳神情一松,笑道:,“这也算个事哦,莫误会,我不是说你去看陈返前辈,我是说对我而言,带你去南理,全不算得什么。”和帛先生相处一段,宋阳自然而然学会了那个“哦,。
陈返却摇了摇头:,“不止请你带路。师父失去记忆了,谁也不认得了,但他不是还把你当做一个晚辈么?”
待宋阳点头之后,罗冠继续道:,“我是这样想的,老人家,衣食无忧、有个安乐窝固然重要,但他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个熟悉后辈陪伴的,我想请你担待起这件事。能不能请你把他接到家里我知道这个是不情之请,不过你放心”这番大恩我一定会报的。”
说着,罗冠长吸了口气:“从现在起个月内,你有什么差遣吩咐,我全部答应。我知道你做的事情不简单,若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人物,大可交给我:另外,我还有些积蓄,也一并交给你,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在南理买下一处像样的庄园……”
“陈返前辈对我有恩,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也不用你另外再做什么、更谈不到钱:可是我知道你怕他会再认得你”不过他认不认得出,现在谁也说不好的。”宋阳纳闷皱眉:“你这次不是要和我一起回去看他么?有什么事大可到时再说,若他认出你、记起仇恨,你就赶紧跑:要是他忘了仇恨,干脆由你照顾他岂不是好?我看得出你不放心他。”
说着,宋阳又想到了些什么:,“或者是你身上还背着什么事情难以了断?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宋阳手上有三百山溪秀,还有付党与谢门走狗的相助,说起帮大宗师解决麻烦,他还真有一点底气。
罗冠却笑了:,“你误会了,我没什么事情无法了断”这趟和你回去见他他若真的记起我,我也不会跑,我会让他一掌毙了我,了却老人家多年心愿。可即便他认不出我了,我也没办法再照顾他了,我只剩下个月的xìng命了。”
宋阳“啊,了一声,满面诧异:“鼻还毒?莫担心,未必治不了的,就算我不行还有琥珀”提到琥珀,宋阳忽然想到了什么,闭嘴了。
果然,罗冠笑着摇头:,“没用的,我的病就是琥珀前辈看出来的,隐疾,心紫热。你来之前她仔细给我探过,已经病入膏盲,针石无效了。可笑的是我自己还一无所知。”
宋阳不废话,说了声“得罪”抓起罗冠的腕子给他问脉,跟着又扒眼皮又看舌苔罗冠也不抗拒,任由他帮忙看病。
心紫热的确是致命疾病,世上的名医虽多,但知道这门奇症的却没有几个,更毋论施救,可明明白白的,罗冠的情况和尤太医讲过的心紫热应壮相差十万八千里,罗冠体壮如牛,有个狗屁毛病,绝症。半年?就他现在的状况,活三十年再死都算英年早逝。
宋阳算是明白了。
罗冠惦记师父又甩不开心结,他心最怕的一幕,就是才见面老陈返便立刻认出他就是杀女大仇。
“小姑姑,随他出山,少不了问起故人,自然也得知了师徒间的恩怨,陈返活得苦,可他丢了记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罗冠活得也苦,想去探望师父又不敢面对,不过他若只剩半年xìng命了呢?
死到临头,又还有井么敢不敢的,总要去给师父磕个头再走的。
绝症“心紫热”干脆是姑奶奶拿来méng罗冠、“推,着他去见师父的吓人玩笑。其实按照陈返的状况,会再记起大仇的可能很低。最可能发生的情形是:师徒见面,陈返觉得罗冠有些眼熟,也把他当成了亲戚晚辈。到时候“姑奶奶,再告诉罗冠:误诊了,你没事了,当真会是个欢喜局面。
当然,就凭着罗筑的修为、见识,想要méng他得了绝症不是件容易事,至少宋阳méng不了他,可琥珀是前辈,连陈返的病都是她治的。
琥珀的医术、毒术,从罗冠小时候就听师父多次提起,在罗冠心里,她就是半个神仙,琥珀说他就剩半年xìng命,他连再找名医核查都懒得去,当即就信了个十成十。
这是件好事,何必去揭穿,宋阳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会笑场不敢太多废话,就点了点头:,“你托的事情我应下了,请放心。”
罗冠哈哈一笑,不以长辈自居,伸手拍了拍宋阳肩膀:,“好兄弟,要我做什么就随时吩咐。”
没啥可吩咐的,现在支使人家干这干那,等罗冠知道自己上当受骗的时候,还不得连本带利全找回来。宋阳摇着头走开,但很快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陈返:“燕国选出的赴擂高手,你了解得多不多?”
“算我在内,我只知道个,另外四个是谁不清楚,主将是谁也不得而知。”
宋阳不知道还有个“阿泰”心里还琢磨着“差了一个,不知是何方高手”口则问道:,“就这个人里,您是最厉害的吧?”
没什么自豪,但也没有假惺惺地谦虚,罗冠笑了笑:,“另外五个也都不错,不过单打独斗,没人能胜过我。”
宋阳笑着说了句:,“前辈,你要当了燕国主将,得请我吃顿好的。”
陈返听糊涂了,宋阳也不解释什么,径直去找李明玑辞行。
离开漏霜间时天已全黑,无关风月坊内人潮如织,八月初气候爽宜,正是游玩耍乐的好时候。宋阳没急着返回驿馆,就近去了趟兰若寺。
自己已经回到睛城,总要告诉苏杭的。他本意只是找姥姥通报一声,不料姥姥一见到他,涂满白垩的脸上立刻升起浓浓惊喜,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公子总算回来了,杭姐儿可都和我念叨过好几次了,随我走,去见她。”
最近事情不断,宋阳的反应有些敏感:,“苏杭出什么事了?”
姥姥摇头而笑:“杭姐儿好得很,啥事没有。”
一边说着,吩咐人取来两盏斗篷,黑缎精剪,长身大帽,穿在身上别说相貌、几乎连男女都看不出来,宋阳一看斗篷款式就忍不住笑了,问姥姥:,“这斗篷是苏杭出的样子吧?”
姥姥还tǐng纳闷:“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哈利bō特》里总见。”宋阳说了句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懂的话,随姥姥登车出城。
第二次再到明日山庄,与宋阳出来时大相径庭,此刻已近深夜,但整座山庄灯火通明,上百人工匠正连夜忙碌着,小工跑来跑去,匠人敲敲打打,一派热闹景象。
马车一直驶到苏杭独居的小楼前,两个人下车,由姥姥引着直接进入小楼……
苏杭不知来了什么兴致,伞天没着“仔kùt恤”而是穿了一袭华美罗裙,口哼着“笑忘书,的调子正在屋里转圈圈。
长大的裙摆随着旋转,huā儿般盛开。
不过身着汉服,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古人,味道她把头发给剪了,原先的及腰长发不见踪影,变成了参差不齐的长短穗,应该是刚洗过澡吧,头发湿漉漉地趴着。
宋阳依稀记得,这个短发样子在上一世里王菲、维多利亚都有剪过,可人家那是专业设计,现在苏杭这个估计是她自己用刀子削的,看上去有点像阿童木。
阿童木、笑忘书、锦绣罗裙,妖精苏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