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一道尖叫之声传来,其中满是悲伤凄厉的情感。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跪坐在元辰的尸体旁,伤心欲绝地哭喊着。妇人面色蜡黄,同样是瘦的只剩一副皮包骨。她的手上满是元辰流下的血,连衣服都湿了一大片,而元辰此时就被她抱在怀里。
“辰儿他娘,节哀顺变吧,还是早早地把这孩子葬了吧。”之前抬元辰进来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不,你们救救我的辰儿,救救他,求你们救救这苦命的孩子吧。”听见中年人的话,妇人的情绪却是变得更为激烈,她激动的看着周围的人,满脸的祈求之色。
此时,屋子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他们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元辰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
“是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
众人看着妇人如此,都是出言相劝。
妇人也只能继续哭泣,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
当所有人都在为元辰准备后事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他胸口处隐隐有着微光闪烁。
一阵刺痛感袭来,元辰惊醒。不过此时,他却并未在屋子里面。
元辰所处的环境,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天空显得极为幽暗,地面像是墨泼了一般,黑得精纯。
他所身处,是一座巨大的石台,远处,矗立着一座座赤红色的山峰,直插入云霄。
元辰慢慢地起身,开始茫然地观察这个地方。
“嗯?等等,那是?”元辰看着幽暗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东西,陡然一惊。
他连这是何处都没有搞清楚,若是那走过来的家伙想要害自己,肯定无路可逃。
不等他继续思考,那个东西却是越走越快,转瞬间已经到了元辰的身前。
那竟然是,一个婴儿。
这个婴儿穿着一个肚兜,头顶扎着一个羊角辫,皮肤呈现出光滑的浅绿色,宛如一块极品佳玉。
元辰略一打量,发现这是一个男婴。他的眼睛很大,也很有神,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元辰。
被一个婴儿盯着看,元辰显得很不自在。。
“小弟弟,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元辰试着问道,虽然不知这玉婴能不能听懂。
那婴儿听到元辰的话,眉头忽然一皱。
“谁是小弟弟,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家都是小弟弟!”玉婴稚气稚声,虽然话不好听,元辰还是感觉有些好玩。
“喏,那不就是小弟弟!”元辰一指玉婴的小鸡,似笑非笑地道。
“咦!你这娃娃,竟敢调笑老夫……”玉婴一怒,顿时气得跺脚,随即他一脚踢在元辰的身上。
碰!
看似如小儿嬉闹,那一脚竟是力道极足,直接将元辰踢飞。
“我今天,似乎犯冲,老是被人踢。”元辰疼得咧了咧嘴,看向婴儿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忌惮。
诡异!这个小孩太诡异了!
元辰慢慢地爬起,却并未再靠近玉婴,而是渐渐向远处挪去。
玉婴看着元辰的表现,小脸蛋上面微微浮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喂,小娃娃,过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元辰忽然一愣。
“你是在,叫我?”元辰一翻身,看着那个婴儿,问道。
“这里还有其他人么?”玉婴翻了翻白眼,一副看待脑残的表情。
“我可不是娃娃,你得喊我哥哥!”元辰有些无奈地道,这娃,该不会是个傻子,分不清谁大谁小。
玉婴看着元辰那副样子,顿时忍不住又上去踹了几脚,直到看着元辰呲牙咧嘴地痛呼,这才作罢。
“老夫可是能够改变你气运的人!”玉婴有些气愤地说道。
“切,你能改变什么呀?”元辰一撇嘴,满脸地轻视。
在元辰的眼中,这玉婴始终都是一个诡异的小儿,让一个小儿改变自己,怎么可能?
不过玉婴接下来的话,却让元辰逐渐震惊。
“元辰,严格来说,你其实已经死了。”玉婴语气淡漠地说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元辰逐渐冷静下来。
不是他傻,也不是他幼稚,他的心智,在同龄人中反而成熟地有些可怕。这也是众多小孩感觉他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原因。一个比一般成年人都要成熟的人,与小孩怎么会有共同话题?
等到了此处,诡异的天地,本就让他很是不安。这个婴儿,更是神秘莫测,所以他只能以之前的那种方式伪装,从而有更多的时间了解这里。
“原本以为是一场奇怪的梦,虽然奇异,却还能让人心存侥幸。只是这个结果,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元辰看着玉婴,脸上有着一丝苦笑。
只是,心中仍有不甘。他想要成长起来,去保护他的父母亲人。而且,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梦,他想,就算失败,也得给他一个机会吧,但是如今,全成了泡影。
不甘的泪水,慢慢地从元辰的眼中流出。
“唉?哭什么。虽然你这娃子很皮,对老夫很不尊敬,不过老夫还是可以救你一命的!”婴儿神秘兮兮地说道。
虽然那“老夫”二字用在一个婴儿身上有些奇怪,但是现在的元辰,竟然有些相信了。
“你今年整整十岁,从你生下来起,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你与其他的隶人不同,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为何无法修炼,但是你的这副身体,却是一副极好的修灵之体。”玉婴的语速很慢,表情也是一副正经的样子。
这让元辰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修灵?我能够修灵?”元辰一喜,修灵,是他最渴望的一件事,也是亿万隶人共同渴望的一件事。
而他最大的夙愿,便是成为一个强大的灵者,来守护他的家人,与遍受欺凌的隶人们。
“隶人无法修灵,似乎是血脉问题,但是你的血脉与他们有些不同。而且我感觉你的灵魂格外强大,或许仅仅修纹,也能有所作为。”玉婴打量着元辰,好像要将他看透一般。
“你,别是在骗我。”此刻的元辰,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而玉婴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怀疑之意。
“其实,我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当年的北冥大陆,我可是最有望入圣之人,只是哪怕到了最后,也只能是最有望而已,那道如同天堑一般的阻碍,我到死都没能跨过去。”说到这里,婴儿的语气忽然变得苍凉起来,宛如一位迟暮的老人,壮志未酬。继而他接着道“不过老天似乎也不忍让我怀恨离开,他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
在我死后,灵魂受到了召唤,飘荡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的一道气息,强大到令人震撼,我知道,那是我至死也未能达到的至高之境。不过那人也是一道灵魂,而且他的灵魂并不完整,但是即使是残魂,还是强大的令人窒息。
他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然后便会为我重塑身体。那时我的灵魂是极为强大的,想要重塑一副能够容纳我灵魂的躯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是圣呀,那是灵者最至高之境,是主宰般的存在。虽然我知道,一位圣交代的事,不会太简单,但我当时只能答应他,因为那是我,唯一的机会。
只是,直到千年后的今天,我才有了完成那件事的可能性。”玉婴的神情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或者说,他根本不加掩饰。
“呼……一千年了,我等到了!”玉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表现地很是轻松。
元辰虽然震惊,却依旧强迫自己冷静。
“那人的条件是什么?”元辰看着玉婴,心底忽然感觉,那事应该与自己有关。
果然,玉婴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要我等一个可以修灵的隶族之人。”玉婴盯着元辰,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你等到的是我?”元辰有些忐忑地问道。
玉婴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这里又是哪里?”元辰问道。
“隶族的隶纹阵中!”玉婴说到。
“隶纹阵?”元辰面露疑色,显然是想不通。
“你们隶人额头上的符号,其实是一个纹阵,而且,是极为强大的纹阵。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帮助你成长,直到你能够掌控它。”元辰所问,玉婴都是一一解惑。
“天下隶人那么多,你怎么会偏偏等到我?而且还在我的纹阵之中?”元辰继续问道,这语音带给他的疑惑,真的是太多了。
“因为我的体内同样有一个纹阵,可以感应到每一个隶人的状况。而我体内的纹阵,也是那位圣对我的一个约束,它会一直压制着我,让我无法成长,直到你掌控它。”玉婴说到这里,言语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向往之色,或许今日之后,他失去的强大力量,将会一天天恢复了。
而且,在接触了圣之后,他也有了一些感悟。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也能跨入那一步……
“其实,我现在只想先活过来!”元辰是极为谨慎的,没有实质性的表现,心中依旧会对玉婴所说,带有一些审视与怀疑。
“虽然我的大部分实力无法发挥出来,但是修复你的身体还是能够做到的。而且,你的身体损伤也并不严重,生机也没有完全消失,于我而言,并不难。”玉婴看着元辰的表现,也并不吃惊。
他能观察元辰十年,自然也是知晓元辰的秉性,冷静,执着,谨慎,而且倔强。更难得的,是他的心智,明明只活了十年,却偏偏能看透大部分人。
说罢,玉婴突然从这里消失,元辰的心中,也是多了些忐忑。
约莫一息之后,元辰的灵魂忽然受到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好像要将他拖出这里。
剧痛感自灵魂深处袭来,让元辰的灵魂,陷入了一种朦胧的状态,意识也是慢慢的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