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阁地牢位于首殿不远处的一座俊峰上,近年来既无魔宗妖人捣乱也无门内弟子作乱,地牢废弃之际却迎来以下犯上身份不明的藏锋部弟子阿影。
有了关押罪人自然多了两名看守弟子。
入夜十分,残月灰影,凉风飒飒而过。
地牢外的洞口处两名断云阁弟子白衣配件,此份差事确实无聊,一个慵懒卧坐一个来回走步,有几句没几句闲聊。
散漫之际,两道人影自远处而来,正是常风常云二人。
“二位师兄辛苦了,已到亥时没想到二位师兄如此恪尽职守,还未离去!”常风迎面笑道。
那卧躺的弟子微微坐整身子无奈道:“原来是常风常云二位师弟啊,这份差事确实无聊,不过师父交代过,里面那个妖女实力高深,怕她逃逸吩咐我等前来看守,不得离开半步。”
原来看守地牢的两名弟子偏偏也是生规部的,平日里和常风常云二人走的比较亲近。
另一名看守弟子也是埋怨道:“那个妖女能有多厉害,关进去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双脚双手具是上了镣铐还能逃出来?让我等在此看守真是多此一举!”
“两位师兄确实辛苦了,不如先行回去休息,我同常云代替两位师兄看守如何。”常风说道。
两名弟子顿时来了精神,感激的目光投向常风常云,“那可太感谢两位师弟了!”
临走时二人不忘叮嘱,若是发生什么状况立刻通报二人。
……
地牢内几颗残烛灯影幢幢却是只能照亮小片区域,整个地牢还是显得暗沉。几十年前的尸气还未散尽,给人一种阴湿,污浊的感觉。
地牢一角两条犹如玄蛇的粗状铁链自牢顶而下囚在阿影纤腕上,两根同样粗细的锁链铐住阿影脚踝,纵是阿影有千钧之力亦是无法逃脱!
夜深人静,昏暗的地牢内现出两道人影,一道魁梧一道略瘦,端是替两名生规弟子看守地牢的常风常云二人。
见二人行至阿影面前必然不怀好意,注视二人的阿影却是不憎不怒,只是冷冷的注视。
常风见阿影被囚与地牢内略显狼狈的模样,胸中多了难以言语的爽快,阴险笑道:“啧啧啧,想不到功力高深,不可一世的师妹竟然也会被囚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内……”
又道:“师妹想知道白日里你同往生寺的和尚比试时为何会突然失智,重伤东来师伯么?”
常风自怀中探出一个花雕药瓶,道:“那是因为你服用了阿满送至的虎狼癫狂丸,服了此药,只要调动内力便会触发药性,做虎狼癫狂之态。”
常风探过去附在阿影耳边道:“怎样,白日里风头算是出尽了,要不要再来一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晓自己被二人陷害,阿影竟不怒不骂,更是对二人不予理睬,沉首不语。
常风常云怎能看惯阿影这番清高的作态,心中顿时不快。
常云听了常风的注意,拾起身旁竟有的一根毛刺皮鞭对着阿影一顿猛抽!
这皮鞭也不知是何物制成,生满倒刺,鞭在人体上更是能撕衣碎布,破皮入肉。
常云使足力气重重鞭打在阿影身上,这才几鞭,阿影原本染了泥土的白衣已成碎衣烂布,鲜血更是自伤口处不断渗出,晕染白衣。
常云一边猛力抽打一边怒道:“你不是很厉害么,反抗呀,还手呀,还手呀!”
生了倒刺的皮鞭重重抽打在阿影身上,换作别人怕是已经被这破皮挖肉之痛折磨的不醒人事,可她偏偏是阿影!
艳血将白衣尽染,伤口纵横交错,皮鞭还在奋力抽打,阿影竟没发出一丝声响。
常风见阿影从始之终将头深埋,默不作声,气急败坏,怒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她不会痛,她不会叫!”
“师妹,痛,你就喊出来,痛不丢人,喊出来,喊出来啊!”常风气到发青的脸色贪婪之及,如是魔鬼!
耳中常云的一声声呵斥,常风狰狞的笑,身上火辣钻心的痛,阿影一声不吭,或许这样的人才是所谓的行尸走肉,或许……
终于在伤上添伤的痛楚中,阿影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阿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阿满的笑,梦里有蔓延百里的树,树上开满了梨花,火红色的梨花,花海在微风中波澜轻漾,弥漫山谷的青草会发出清脆的铃铛之音,如梦如幻。山谷里老人的笑音,孩童的嘻戏玩闹,俊美的男子编织五颜六色的花环亲手给依偎的白袂仙子戴上,许诺着一生情话……
等到阿影无力的睁眼,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变成的伤口。
痛!
噬心的痛!
白衣变成了血布,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歹人停手了,他们累了,望着面前的血人,他们心中的怒火却是未能平息,因为他们看不出阿影的屈服。
“痛吗?痛就说出来,求饶。你确实很耐打,我们整整鞭打了一个晚上,你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你只要求饶一声,我们便放过你,如何?”常风说道。
早已披散遮面的丝发中,一双无力的眼眸看了常风一眼,气息微弱道了一声:“妄想。”
常风目露狠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匕首,沉声道:“好,很好……很好。”
“我不信你真的不怕痛!”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撕裂心肺,回荡在地牢内……
羸弱的血躯在颤抖,微弱的气息却很急促。
血,滴答滴答坠落。
十个指尖上血肉翻白,惨状令人作呕,十指指甲被常风全部剥掉。十指连心,怎能不痛!
束缚自己是四根铁链,可真正囚心的却是对那人的承诺……
答应了师父不能使用自己独有的功法所以没有逃走,答应了师父不能残杀同门,所有没有反抗,师父会失望,满会失望,所以不能……
常云蹙眉看了一眼阿影被拔除指甲的一手,不忍再视,踏上一步道:“很痛吧,痛就求饶!”
无力声音再次回道:“妄想。”
常风勃然大怒,掀开散乱的披发,扶起阿影埋的很沉的头,凶目而视,“你已被除去断云阁弟子名分,就算今日将你杀了,师父也未必会责怪我,你可要想清楚!”
常风再次玩弄起手中沾了血迹的锋利匕首,说道:“女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容貌,你说我这匕首若是不小心划过你的俏脸蛋会发生什么事?”
地牢内,阿影的脸上终是添了七道长长的伤口,但滴下来的始终是血,不会是泪,因为她是——阿影。
常风问常云,“你说一个连容貌都不在乎的女人会在乎什么呢?”
常云扶颔冥思一阵道:“她或许会在乎……在乎他。”
常风道:“你说的‘他’可是那位满师弟?”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