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被银鳞言语顶撞,魔头破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这银鳞丝毫还没有收敛的意思。他扭头扫了一眼其他三位法王,那三位正主似乎也在眼神中流露出隐隐的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不是玩笑,这是一种试探性的反抗。
破天知道,这几位法王多在自己背后私通,虽然明面上并未与自己对立,甚至还有胁从之意,但是心中各有自己的算盘。
而之前,破天给足了这几位不至之地头脑的面子,也是为了能够借助他们的名号,彻底收拢整个不至之地的各方力量,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眼看着这几位法王大人对自己的安排心生怨念,尤其是这银鳞的一再挑衅,破天觉得是时候给这些忤逆之心一个教训了。
“银鳞,我虽生于九州,但不至之地却养育我长大,或者这所谓的不至之地也好,九州也好,只是我们存之的世界,为何总是彼此相待?我也明白不至之地的规矩,我现在就要去拔掉你的那片逆鳞。”
逆鳞原为百鳞之首的龙族特有的标志,既是龙族的荣耀,也是他们的命门,银鳞并非龙族,但不至之地的龙族早就成为了传说,破天说要拔掉银鳞的逆鳞,自然是暗示实力上的差异,以及自己的不满。
银鳞原本只为试探性的挑衅一下破天。如果能刺激这位少年一怒之下直接推平金沙,让妖兽大军早点进入传说中水草丰沃、气候宜人的大夏腹地,岂不更好。
但不想愤怒之下的破天竟然当众以逆鳞之说羞辱了自己,银鳞丢了颜面,心有不甘,也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咱们这位新王果然英雄了得,逆鳞那种高级货色我银鳞还不配拥有,大王你看我这有些什么能给你的,经管拿去就是。”
虽然说话时底气十足,但银鳞却在悄悄的环顾其他三个法王,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同出手的暗示,然而三个同伴依旧像以往一样,各自心怀鬼胎,一副看客的模样。
其实谛蹄说的很对,他们这些在不至之地响亮的名头,不单是靠着一身的修行,更多的,还是能够在风雨欲来时的望风使舵。
他们对破天不满,但是却并不想轻易去尝试挑战他的权威,但是他们又会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只为能煽动那些最沉不住气的人,替大家来试探一下破天的深浅,毕竟战狡王的实力,应该也不在众人之下。
银鳞心中暗自叫骂这些出卖自己的战友,但他也知道,不需取胜,只要能在破天的强势下抵住颓势,不被他迅速拿下,那么那些望风使舵的同伴们,必会一拥而上,彻底断了破天逼迫自己的企图。
破天开始步步紧逼,银鳞小心戒备着,缓缓后退,不为示弱,而是为了保持住足够的距离,好应对破天的进攻。
没有人见到过破天的招式,至少和活着的人没有人见到过。战狡头领身首异处的时候,现场的其他侍卫也尽数被破天诛灭,不至之地厉害的角色们曾经偷偷去调查过此事,从脖颈断面的整齐之感,大概破天有一把能够削铁如泥的锋利宝刃。
破天并没有想要银鳞的性命,毕竟虽然一路披荆斩棘,但也遇到了一些损失,尤其是项北带着落雨反击玉珠城,更是让破天意识到,还是需要多笼络一些力量为自己所用的。
那么就拆掉这些法王们的反骨,卸到他们的逆鳞吧。破天知道银鳞并没有什么逆鳞,但是这么一说,希望自己的惩罚能让这些法王们明白,只有顺从,才有活路。
银鳞已经开始调度起周身修满的灵气,一股薄薄的白雾笼罩在他银白色的鳞甲之上,只是他这鳞甲如同真正的白银打造,比白骨上师的那一身铁鳞甲明媚耀眼了许多,层层叠叠,每一篇半圆形的鳞甲都闪烁着刺眼的银光。
破天继续前进,逼迫着银鳞继续后退,虽然还是看不出破天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招式来进攻自己,但是银鳞有意识的放缓了后退的节奏,一是不想在气势上太过弱势,二是再往后退,身后已经渐渐逼近了一处断崖。
“可能会有些疼吧。”破天说的轻描淡写,完全不顾对手是不至之地的四大法王之一,也应该算是不至之地的最强的力量之一了。
银鳞终于安奈不住被极度碾压之下的受迫之感,怪叫一声,突然发力,身上数道灵元化成的刺杀之气,猛地向破天冲了过去。
“有些力道!”破天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他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防护或者躲闪动作,迎着银鳞射出的突刺之气,继续前行一步,那些已经聚气成型的灵元煞气,就像是一个个被射向破天疾速飞驰的铁锥,但在即将刺入破天的身体时,却意外被一层看不到的护体罡气抵挡在外。
破天的前行平稳坚定,仿佛那些灵元气锥根本就没有任何冲击的力量。但这一幕却把银鳞的信心撕得粉碎,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际上已经是银鳞的破釜沉舟的致命一击了。
“作为不至之地的修灵,你的灵元锥的确已经是比较惊艳的存在了,可惜作为法王,你的这个表现我连及格都没有办法给你。”
说话的时候,破天已经距离银鳞不足一步之遥,他抬起来了自己干瘦的手臂,那只手掌同样干瘦,但也因为干瘦,显得似乎比一般的手掌要修长了许多。
破天的手掌冲着银鳞的面门抬起来的时候,银鳞心中莫名的恐慌起来,想要转身逃跑,却看到了那只干瘦的手掌,正在自己的面门前迅速长大。
“看来这家伙是想先袭面门,然后再视情况完成狙杀吧。”
银鳞暗自守住自己的灵台,那里还有一些剩余的修灵之力,应该能助自己抵挡住破天的这一招狙杀。
哪知银鳞这个以身法矫捷成名的老妖,却完全错判了破天的打算,他无意狙杀银鳞,而要给银鳞一个教训,那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伸向银鳞的那只手掌,一边旋转这一边攥紧成拳头,仿佛就是凭空在抓取什么。一旁的其余众人,也有留意到的,就是在这空荡荡的手掌,又隔空冲着银鳞的面门这么一抓,银鳞的双眼顿时失了神采,身体也为止一僵,变得挺拔了不少,就连走路的样子,也轻快了许多。
“别动,我来取你的逆鳞!”破天说着,竟然轻松的探出另一只手去,用指甲轻轻沿着一块鳞甲的边缘,把指尖插了进去,随即,指尖又少许一发力。咔嚓,一声脆响,那片不幸被选中的铁鳞甲,在众人传看了一番以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银鳞的身体,但甲根之上,还带下了一丝血肉,顿时把木讷的银鳞从白日梦中苏醒了过来。
“啊!”,一声迟到的惨叫,暗示着这一片鳞甲从身上撕下,对银鳞来说是多么巨大的痛苦。等他回过神儿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冲着破天深施一礼,
“大王,请原谅我的鲁莽,银鳞以后不会再随意顶撞破天大人了。”
破天这才心平气和的用两支手指夹着那片鳞甲,迎着惨白的阳光看了一看,似乎还有些许透明的感觉,
“你这鳞片颇为珍惜,就权当是一个礼物赠送给我吧”,说着,继续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阵儿,破天这才把那片神奇的铁鳞甲收入囊中。
等破天转身离开后,几个法王才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谛蹄好奇的询问银鳞“你刚才不是还挺替咱们这个层面的弟兄们长脸么?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被破天给洗脑了?”
只有百殭看的明白,他捋了捋颚下披挂的一缕长胡子。“谛蹄,这事儿怨不得银鳞。那个抓取的手势,抓住的是银鳞的一魂一魄,能在这样的进攻下得以活下来,本身就已经很不易了。”
“哦!原来如此!”其他几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只有银鳞还在龇牙咧嘴的呼痛,毕竟那是被破天活活从身上拆走的一片鳞甲,和从他身上直接撕掉一块皮肉差不多。而且,最让他恼火的,是刚才和破天博弈的时候,这些人都假装无视。
“就算咱们不至之地的法则是为了求生不择手段,可是这又不关乎性命,怎么其他三人依旧是如此的油光水滑,望风使舵。”
有些心灰意冷的银鳞,也无力再向破天表达忠诚了。
破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沙沙,沙沙……
埋头赶路的破天如同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跟随的声音。这动静让他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人族的战士已经贫瘠到如此的境地了么,竟然会让一个连最基本生存常识都没有的战士来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
毕竟自己能够轻松的把所有灵元异动的动静收入脑海,并仔细研判,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危害。这个尾随自己的人族战士,修行之力近乎没有,行伍的经验也实在欠缺,所以才会跟踪时,被猎物发现了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破天刚刚收拾完银鳞,看着四周的其他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随意。心情轻松了许多,对这么一个连跟踪都不会的人族战士,破天也宽容很多,转身就想提醒他别再白费力气。
可等他转身时,不由得惊讶起来,“怎么,是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