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笑蓉病中神情比平日里放松了许多，眉眼低垂，鼻尖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楚云淮不但全然信任她，难得的是还不逼问她，愿意等到她有一天主动开口。面对这样的楚云淮，她不敢多看，眼神闪躲。
“好了，不说了，现在说说午饭吧。”配合着楚云淮的话，吕笑蓉的肚子发出“咕嘟咕嘟”声，她羞得直接钻回被窝里。
楚云淮耐心地哄她，哄不出来，自己也钻进去安抚她。
午饭过后，吕笑蓉又睡着了。睡前她遗憾地想，难得相聚，她却生病了，不能出去约会，还要麻烦人家照顾她，顿时觉得丧气。
楚云淮等她睡着了，悄悄搬着电脑到书房里去忙着了。
吕笑蓉的身体底子还是好的，吃了一天药，睡了一天觉，第二天脑子就清明许多了，又能起床操心工作上的事儿了。
她也搬着自己的电脑到卧室里，和楚云淮一人占据书桌一侧，各做各的事。
冬日的下午，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隔着窗户看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窗前的两人，一人一杯热腾腾的饮料，楚云淮的是咖啡，吕笑蓉的是牛奶。
吕笑蓉把腿盘在椅子里，身上裹了一件毛绒绒的睡衣，头发松松散散地扎了个丸子头，楚云淮穿着天蓝色毛衣和牛仔裤，两个人看起来都青春活泼，就像校园里的金童玉女。
吕笑蓉捧着牛奶轻轻吹，杯沿边立刻出现一个白色的小水涡。她看文件看累了，漫不经心地把嘴撮圆了吹气，慢慢啜饮一口牛奶，然后舒服地喟叹，跳下椅子伸懒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楚云淮没有被打扰到，仍然专注地做自己的事。吕笑蓉走过去扒在他的椅背上，手指不老实地摸他的发梢。他还是专注得很，她摸了一下觉得玩够了，放开手，回到自己那边去接着忙。
等吕笑蓉回到椅子上，准备规规矩矩地开始投入工作，楚云淮却回过神了。
“媳妇儿。”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变异流感真的在全国爆发了，公司怎么办？”
吕笑蓉昨天光顾着担心别人，自己的事倒是没怎么考虑过，楚云淮问起，她思考了一下：“假如疫情严重，那就只能白白损失了，这是没办法的，不过时间还来得及，可以提前备几条路，维持公司的赢利。或者，只要能保证疫情不扩散，不要出现太多死亡，就不会引起大规模恐慌，这样的情况只需要暂时放弃部分省份的利益。”
说到这儿，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概到年中七月多，疫苗就会被开发出来，疫情就能被遏止住。也就是说，从三月到七月，这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比较难熬，特别是刚开始的三个月。
“是这样的。你考虑过投资人吗？”
“你是担心会有人撤资？这倒是个大问题，资本都是逐利的，一旦出现恐慌情绪就转移阵地。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世上没有零风险的生意，降低风险的办法就是机会均摊，只要有其中一个能成功，其他所有的都失败了也不足为惜。我建议你放慢扩张脚步，把资金节省下来投入到其他领域。”
“到时候流感爆发了，不放慢也得慢。比如哪些领域？”
“咱们分析一下目前主流的物流货运方式，和未来的发展趋势。主流方式是这样的，参与主体有三个，货主、中介、运输公司。中介就是物流信息公司，负责沟通货主和运输公司，一边联系货主给货物称重，另一边调度运输公司，完成两者的接洽。那么新的趋势是什么呢？”楚云淮把话让给吕笑蓉。
“运输和物流信息结合，减少货运关卡。目前物流行业的客户仍然是以大件业务为主，随着网购兴起，零散包裹的运输将会增加，而且零散包裹对于时效性的要求很高。也就是说，转变的关键有三，一是许多物流和运输企业将合并，二将零散包裹打包成大包，三运输路线优化。”吕笑蓉理了思路，还是不明白均摊机会和风险。
“这三个关键都是你准备在做的事。我问你，疫情时期什么东西是刚需？”
楚云淮话题跳太快了，吕笑蓉有些不懂他的用意。她眼神四处飘忽，突然定在了键盘边的药盒，那是她下午刚吃过的药。
“药？”
“对！运输和药，合在一起就是药物运输。尤其是接下来这段时间，一定会药物紧缺。”
“但是我并不熟悉药物，贸然介入不好。”
“不错。不过，你们要做的不是卖药，而是运药。就是找医药公司，承包它的公路运输订单。”
吕笑蓉大喜：“这的确是一个稳赚不赔的思路。眼下进入这一行，起码能把这几个月捱过去，以后也会是一个长期合作项目。剩下的就是怎么搭上医药公司，从运输队里抢单子了！”
她蹦起来跑过去抱住楚云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谢谢你！老公！”
她亲完了，眼睛一转悠，楚云淮就知道她有了主意。
“要进这一行，是不是得去找二叔？那天，你爷爷说以后要把医院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他，想必他现在已经成为医院的掌家人，不然为什么不给你爸爸，而要给他。医院又和医药公司有合作，如果能通过这条线，结识一些医药公司的人，那就好办了。”
“你说对了，这事得麻烦二叔。咱们尽快约他出来谈谈这个。”
吕笑蓉一下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情舒畅，精力满满地投入工作中了。
楚云淮在联系楚庆云，吕笑蓉就夺命连环call轰炸员工，让秦弦收集资料拟一份草稿，同销售部经理大致讲了自己的想法，要他们下周一开会，宣布这个新计划。
吕笑蓉不由得感慨，自己虽然创了业当了总经理，但在某些方面欠缺的还挺多的。她自我审视了一下，和楚云淮最大的差距就是视野格局，其次是人脉。人脉可以拓展，格局的开拓却不是一时可以弥补的。楚云淮能有今日的格局，想必是从小浸淫在商业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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