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睡睡到家还没醒,秦温言抱他上楼的时候有点担心,“要不要叫醒?这都一点多了也没吃饭。**”
向远瞧着小孩子嘴巴微张睡得熟,摇头,“还是等他自己睡醒吧,怕叫醒了又要伤心了,估计他吃零食也吃了不少,应该不饿。”
开了门,秦温言抱豆豆去卧室,向远把叠起来的被子摊开,又把豆豆的小鞋子脱了,外衣脱了,秦温言把豆豆轻轻放到大床上,向远拿被子给豆豆盖好,看小孩睡得很熟,拿手轻轻捏豆豆的脸,宠溺又心疼。
两个大人出了客厅,向远拿手机把陈筱琳的手机号拉黑,心里还是有点气,但也不能做什么,再怎么说还是一个女生,再一想到关月给力的甩了两巴掌,心里也就不那么憋火了。秦温言陪向远在沙发上坐了会,秘书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有事需要秦温言处理,秦温言起身穿外套,倒了杯水给向远,摸摸他头发,“别气了,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吃饭。”
向远点头,看秦温言要走,拉住他,“晚上吃什么?”
秦温言摸下巴想了下,“都可以,不过能有个汤就更好了。”
“行,你开车慢点。”
向远一个人坐了会,就开了电视,电视里许多宫斗剧,向远不感兴趣,调到一个放纪录片的电台,靠着沙发看。看着看着就生了困意,向远也懒得再往卧室跑,干脆往沙发上一躺就睡了,电视还开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向远是被豆豆拍醒的,豆豆小胖手捏捏向远的脸,又去捏向远的鼻子,还亲亲向远的脸,玩得乐呵呵的,向远觉得脸上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是豆豆,赶紧就醒了,“豆豆?什么时候醒的?”
豆豆眼睛还有点肿,不过比中午时好太多了,瞧着精神还好,似乎把上午的事忘掉了,抓着向远的手把玩着,大眼睛看着向远,“刚刚才醒,爸爸我饿了。”
“饿了?”向远赶紧从沙发上起身,“我去给你做吃的,要吃什么?”
“泡面!”豆豆脆生生地说。
向远哭笑不得,弯腰捏捏豆豆的小脸,“不可以吃泡面,不过我可以给你做炒饭,火腿肠炒饭好不好?”
豆豆蹦跳着跟向远往冰箱走,“好!”
向远就开冰箱端了饭,又拿了上一次秦温言多买的一根火腿肠,还拿了个鸡蛋,豆豆伸着手要鸡蛋,向远就把鸡蛋给豆豆,豆豆就小心翼翼捧着鸡蛋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炒好饭,向远盛在碗里,又拉着豆豆往客厅走,把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去沙发上拿遥控器关电视,结果一转身才看见豆豆捧着小碗又跟到沙发边来了,仰着小脸看自己,捧在胸前的火腿肠炒饭冒着热气,向远一下子就意识到,小孩子不是忘了上午的事,相反他记得很清楚,只是没说出来,从他醒来就一直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可见豆豆还是害怕的。
向远抿了下唇,把豆豆抱到怀里,端过豆豆的碗,拿勺子一勺勺喂豆豆,“好吃吗?”
“好吃,爸爸也吃。”豆豆坐在向远怀里,头发蹭到向远的脖子,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
向远也吃了一口,“嗯,果然好吃,来,吃块鸡蛋。”
豆豆张嘴接了鸡蛋,眼睛弯弯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就又瞪圆了,“爸爸,温言爸爸呢?”
向远跟豆豆解释:“他去公司工作去了,晚上就回来了,你睡着了还是你温言爸爸给你抱上床的。”
豆豆点头,就乖乖就这向远的手吃饭,没再说话,向远瞧着小孩儿黑黑的头顶,头顶上还有一个发旋,于是就笑了,拿下巴蹭蹭豆豆的发顶,“豆豆,你知不知道你头上有几个发旋?”
“发旋?”
“就是头发圆圈一样的。”
“不知道,爸爸你看我有几个?”豆豆伸手摸摸头顶,可惜摸不出来,就问向远。
向远又送了勺炒饭到豆豆嘴里,随口胡诌道:“有一个,豆豆听没听说过一个发旋的人有人爱?”
“有人爱?”
“对啊,就是有人爱你啊,豆豆,你看好多人都爱你啊,我和你温言爸爸,老家的爷爷奶奶,你赵叔叔陈叔叔,林叔叔蓝叔叔,还有赵奶奶,舒雅阿姨,还有陈可王诗诗阿姨,关月李露露姐姐,是不是很多人?”
豆豆自己掰着手指头想了想,眼睛亮亮的点头赞同,“嗯,好多人啊!”
“对啊,因为豆豆太可爱了,我们都很喜欢很喜欢豆豆,所以一直都会很爱豆豆的。”向远慢慢安抚着豆豆。
“一直都要我?”豆豆果然还没忘记上午的事,说话就问了出来。
“当然!”向远语气肯定,“豆豆你可是我儿子,不要你要谁?等我和你温言爸爸老了,还指望着你给我们养老呢!”
“养老,嗯,等我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给爸爸和温言爸爸养老。”豆豆高兴起来,小腿一晃一晃的,咧着小嘴打算着。
“好,那我就跟你温言爸爸等着了,豆豆可不能耍赖啊!”
“不耍赖不耍赖。”豆豆直摇头,还伸了小指头,“打勾勾,不耍赖。”
向远笑着和豆豆打了勾勾,小孩子有了安全感,吃饭也吃的比一开始香了,还说:“等温言爸爸回来了也要打勾勾。”
结果到了晚上该到家的点,秦温言还没回来,向远打电话一问,连环车祸,秦温言被追尾了,额头碰伤了,正在医院处理,这把向远吓得不轻,赶紧问有没有事,秦温言站在映着苍白灯光的医院走廊,白色的衬衫领口还有着一点血迹,额头上贴了纱布,纱布隐隐透出红色,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我没事,你放心。”
向远心里急得慌,只知道受伤了而不知伤的如何、疼不疼,心里就像燃了一把火,烧的他坐不住,“要不我去医院接你吧?在哪个医院?”
秦温言已经走出了医院,听见向远语气担忧,安抚他,“我坐出租回去,我没事,就是额头流了一点血,你放心,和豆豆在家等我,嗯?”
手机那边秦温言的声音平静又温柔,受了蛊惑一样,向远心里的火渐渐灭下,“好。”
豆豆看向远挂了电话,拽着向远的衣角,眉头拧着,“爸爸,温言爸爸受伤了吗?”
“嗯,流血了,不过没什么大事,我们去炖个汤,给你温言爸爸补补好不好?”向远安慰着豆豆,拉着他到冰箱旁边,豆豆你说,“骨头汤好还是鱼汤好?”
“都好!”豆豆答道。
向远一愣,笑了,“那我们就都炖,给你温言爸爸好好补补。”
秦温言到家时,向远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豆豆听见开门声“哒哒”就从厨房跑出来了,一个飞扑,“温言爸爸!”
秦温言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抱住豆豆,“豆豆。”
豆豆看秦温言头上的纱布,瘪瘪嘴,“温言爸爸也流血了,跟我一样了。”
果真是这样,豆豆的头前两天磕破了,如今也才结了痂,秦温言的头就破了,只是豆豆的伤疤是在右边眉骨上,而秦温言是在额头贴近发际线的地方。秦温言瞧着小孩儿想伸手摸摸自己的伤口但又怕弄疼自己就缩回了手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亲豆豆的软乎乎的脸,“没事,不疼,你看,正好我们是父子,所以受伤都是在头上,豆豆那么勇敢,我也要勇敢对不对?”
“对!”
向远站在秦温言身边看了好一会儿,见秦温言只有额头流了血才放下心,可放下心的同时又心疼起来,领子上都流上血了,该流了多少血啊?于是心疼着往厨房走,汤再好好炖炖,好好补补。切红辣椒时一个不小心,刀刃就从指腹划过,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刀刃和红辣椒都沾上血,向远赶紧按着伤口在水龙头下冲洗。
这时拉着秦温言到厨房的豆豆就叫起来了,“爸爸,你流血了。”
秦温言皱眉上前几步拉着向远的手看了下,指腹被划了个口子,还在流血,秦温言就用力捏住向远的手指,向远疼得一个激灵,好在伤口不深,一会儿就止血了,秦温言从医药包拿出个创可贴给向远贴上,“别沾水了,菜我来洗。”
豆豆站在向远身边,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痂,看看秦温言额头的纱布,再看看向远手指上的创可贴,嘀嘀咕咕:“真倒霉,怎么都流血了呢?”
向远听豆豆嘀咕,自己也点头,是啊,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呢?早上豆豆伤心的大哭,晚上秦温言撞了车额头受伤,自己切个菜也流了血,平常一件也不发生的事偏偏都集中了在今天,向远摇头,今天一定是三个人的灾难日!
于是向远跑到过年时买礼品送的小挂历前,拿笔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明年的今天一定要格外小心!
吃了饭喝了汤,洗漱后一家三口躺床上,豆豆坐在秦温言的肚子上,拿秦温言的手,“温言爸爸,打勾勾。”
“嗯?”秦温言笑,“为什么打勾勾啊?”
“因为我跟爸爸说好了,等我长大了要赚钱给你们养老。”豆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秦温言,“等你们老了就不用工作了,每天都在家里玩。”
秦温言心窝子一暖,跟豆豆拉了勾,把豆豆的小手包进手心里,“谢谢豆豆。”
豆豆说着不谢不谢和秦温言玩闹起来,向远也加入战局,豆豆嘻嘻哈哈玩了好一会儿,最终累得倒头就睡。秦温言侧身躺着,手指戳戳豆豆的脸,看向远,“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豆豆长大,想让他一直这么小小的。”
向远仰面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我一想到豆豆长大了会走的越来越远就心酸。”
秦温言拉着向远的头,“我不会走远的。”
向远扣住秦温言的手,“我知道。”
秦温言也仰面躺下,“今天车祸有人受了很重的伤,被120抬走,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好好活这一辈子,和你,和豆豆一起。”
向远眼眶发热,把秦温言的手越扣越紧,他曾经死过,死的时候是不甘心,如果换成现在,向远想,他一定会更加的不甘心,怎么也要活过来,因为现在的他太幸福了,有爱情有亲情,他舍不得,“我也是,要和你和豆豆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