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空中霸王
嗡——！！！
公元1939年1月2日正午，随着阴郁天空中厚厚的灰色云层中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阵阵轰鸣之声，这似乎预示着：在沉寂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之后，日本人终于再也无法对南京城中华门城楼上所飘扬的那面青天白日旗继续保持沉默下去了——决定以年初的高空高密度轰炸为前导，所谓的“南京夺还攻略作战”终于即将拉开正式的帷幕。
云层之上：30架自上海、无锡方面起飞的g3m2重型轰炸机在50架96式舰攻的掩护之下，排成庞大的倒v字型朝着南京城的上空杀气腾腾地直扑而来。各机机舱内的轰炸机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手头的准备工作……。对于这正式进入1939年之后的第一次战斗，日本飞行员们的心里都抱定了120分的把握——他们非常确信自己完全可以利用机舱里满载的重型航空炸弹将脚下的南京城彻底化为一堆瓦砾与焦土，在表彰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勇武同时，也对那些胆大妄为的支那人给予他们最惨痛、最难忘的教训！
“各机组注意：30分钟以后展开攻击！目标是对南京城内盘踞的支那叛军予以最严厉的制裁与打击，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要确保每一枚炸弹都要准确命中既定轰炸目标！！！”
位于轰炸机编队首位的长机机舱内，轰炸机大队长渊田正雄大尉一边校正着手中的航向坐标图与各种仪器、一边通过耳机向周边各僚机下达了准备攻击的命令……。这时候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距离自己的轰炸机右侧偏上的天空中一架从赤城号航空母舰上起飞、以掩护轰炸机编队的96式舰攻正不停地摇摆着宽大的机翼，透过机舱的透明舱罩隐约可以看得到战斗机的驾驶员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
“哼、真是些悠闲的家伙，这次任务恐怕是那些海军航空兵所得到最轻松的差事了吧？”
很不屑地扭回头来继续研究手中的图纸，渊田正雄大尉一边从厚重的嘴唇中发出明显带有讥讽意味的喃喃自语声。
“大尉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装模作样的家伙——仅仅是轰炸被一座被支那人耍小聪明从而夺走的城市，需要派出这么大的排场吗？那些军部的高官们简直太高估那些支那人的力量了：难道他们还以为那些只会在大日本帝**人面前瑟瑟发抖的原始猴子还会拥有自己的空中打击力量不成！！！”
再度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一脸迷惑的副驾驶员，随即渊田大尉似乎愈发懊恼地高声怒骂了起来。
“你们仔细看看那些海军的飞机：他们只不过是跟在我们背后狐假虎威、意图抢夺功劳的苍蝇而已，对于南京这样丝毫没有空中抵抗能力的城市，仅仅有我们轰炸机大队就足够了！现在的南京城处于我皇军部队三面包围，而且根据确凿情报了解——在发生叛乱的事前与事后那些叛军的行动也根本没有得到他们那个**重庆政府的任何支持与援助。就地面力量而言，也许他们的部队可以和我们的陆军做短暂的抗衡。可是在空中，哼哼、用襁褓中的婴儿来形容现在的南京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大尉，我听说：在南京发动叛乱的支那军队中似乎也拥有自己的空军！而且他们的装备也并落后，除了德国的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以外、似乎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魔鬼战斗机，我们的96式在那种飞机的面前可是几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哇……！”
“八嘎——居然连这种虚无飘渺的无稽之谈也会相信，难道你们就真的相信那些愚昧落后的支那猴子可以用那他们只会使用锄头和锹镐的笨拙手臂在重工业与航空工业上超过我们日本帝国、制造出所谓先进的战斗机吗？！”
厉声喝斥着另一旁观测员忍不住＃＃＃来揣揣不安的说话，渊田似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将手中的坐标图狠狠丢在一旁，然后他便吩咐副驾驶员将飞机的操作权转移到自己这边。
“你们等着瞧吧：再用不了多久事实就会证明我刚刚说过的话！哼——支那空军，那些猴子渺小的力量在大日本帝国强大的航空工业面前根本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口沫横飞地发出狂妄地叫嚣，这时候满怀雄心壮志与懊恼的渊田正雄大尉真恨不得立时就飞到南京的上空，好让那些在后部机舱塞得满满的航空炸弹为自己心中的不快好好发泄一番……。
“哼哼哼哼，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这些操着废铜烂铁的人在所谓大日本皇军的航空工业结晶面前展现端倪吧！”
“哎？！”
冷不防忽然从耳机里传出的一个操着纯正日文、可是语调陌生的嘲讽说话声搞得渊田不禁有些发懵——他怎么从来也不记得自己的轰炸机中队里面有这样的人呀？！
“不——不对，听刚刚那个陌生声音的口气，他应该是支那人、可支那人怎么会拥有我们的通讯频率？！”
“不好、是敌机！！！”
已经来不及让渊田细细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伴着机枪射手紧张的叫喊与随即响起连续不断的航空机枪射击声，渊田这才透过机舱玻璃看到距离自己的座机斜上方2点钟方向的云层中忽然有几个光点闪烁？紧跟着三道银灰色的怪影就如同鬼魅的闪电般从厚重的云层间悍然钻了出来！连续不断的航空机枪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在耳边回荡着，可是几秒钟以后渊田却发现自己右侧的僚机位于机身后部的金属蒙皮忽然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爆开了巨大的金色火花、紧跟着的则是在引擎最后的哀号声中，屁股开始冒出浓浓黑烟的g3m2轰炸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从云中栽了下去。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我们的轰炸机怎么会发生爆炸，难道是航空炸弹在整备工作中发生误爆？！”
“这怎么可能——敌机、是敌机呀！是南京支那叛军的空军他们派出可怕的战斗机来拦截我们啦！！！”
就在渊田和他的部下透过机舱对着突然发生在眼前可怕的情景惶恐惊骇不已之际，在异样强烈的引擎呼啸声中，更多的银灰色怪影开始依次从云层中探出了身形。强烈且震撼的音爆声中这些怪异的中国战机各自开始熟练地组成攻击队列——或针对轰炸机、或针对执行掩护任务的96式舰攻展开了一系列迅猛犀利的攻势！短短不到5分钟左右的时间，由30架重型轰炸机所组成的战术轰炸编队已经被这些银色的空中魔鬼折腾得乱七八糟，而且在这期间至少有3架珍贵的重型轰炸机在完全没有搞明白敌人究竟是什么样角色的情况下，哀号着从云海中沉没了下去。
“该死的支那战机，我们的战斗机在干什么——上呀、上呀、96式，把这些该死的家伙统统打下来！！！”
相对之下仓皇迎战的日本海军航空兵所装备的96式舰攻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各战斗机的驾驶员眼看着自己身边不断有同伴的飞机起火爆炸、纷纷要紧牙关怒吼着驱动自己的座驾冲上去与敌人搏斗，但是他们慢慢发现——自己的战斗机无论在性能还是火力方面都较面前的神秘中国战机差了好几个档次，几秒钟以后明明是自己攻击目标与猎物的神秘战机仅仅是在眼前一晃就在下一秒钟变成了凶狠的狩猎者。在这些可怕的神秘空中霸王面前96式和驾驭它们的日本海军航空兵简直就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只能眼看着一架又一架自己的飞机不断在眼前周而复始地起火、爆炸、坠落……。
哒哒哒、哒哒哒——！！！
疯狂的7.7毫米航空机枪嚎叫声中，一架96式舰攻好不容易才咬住了正前方一架魔鬼战机的身影、吐着金色的火舌死命地冲了上去。透过瞄准仪上的准星：咬牙切齿的日本战斗机驾驶员这才终于看清了敌人的庐山真面目：施以银灰色航空迷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金属机身，近三角形的尾翼呈十字状相交于尾部；尽显霸气的流线型优美机身也同样拥有一个完美的三角形断面；透过那半水泡形全封闭式座舱盖他几乎都可以把敌方驾驶员的后脑勺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那宽宽的机翼下方所配备的、不断发出强大呼啸声的一对仿佛引擎般的怪异装置了？！
“八嘎牙路——该死的支那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备的如此怪异的战斗机，在速度上无论是以前的霍克式还是苏联的i-16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懊恼的咒骂声中，日本战斗机飞行员忽然发现原本还处在十字准星范围内的怪异战斗机忽然消失的踪影？不到5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在其还在惊骇自己的对手怎么会好像变魔术般凭空消失的时候、自己的背后骤然响起的机枪扫射声以及同一时间打碎身体的子弹彻底中止了他的迷惑与惊骇！
“魔鬼、魔鬼——支那人拥有魔鬼战机呀！！！”
在火焰彻底将其吞噬的那一瞬间，垂死的日本飞行员终于发出了临死前最后的嚎叫……。
“长官我刚刚看到了：支、支那人的飞机，装备的好像不是螺旋桨式的活塞引擎，那、那那那到底、到底是什么怪物呀！！！”
“……。”
轰炸机编队长机的机舱内，渊田正雄眼看着几分钟以前还悠哉游哉的96式护航战斗机群眼下就好想被拍打下去的苍蝇一般纷纷扬扬冒着黑烟坠落下去……，他已经无暇去理会部下颤抖结巴的询问了。空白一片的脑海中他隐约还记得：自己曾经叫嚣过的，支那人根本不可能拥有强大航空军力的言语——现在事实证明：原来真正做了井底之蛙的人、恰恰正是他自己。
“长官——渊田大尉请你快点振作起来：我们的又一架轰炸机坠毁啦！！！”
“呃？！”
好不容易才被部下以几乎可以振破耳膜的嚎叫声把自己从恐惧中拉了回来，首先进入渊田眼帘的、赫然是正前方一架在烈焰的包裹下剧烈翻滚着的g3m2发了疯一般朝自己这边撞了过来！！！以几乎可以把操纵杆扭断的力量疯狂地操纵着笨重的轰炸机做出规避动作，渊田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和部下们从死神的门口暂时拉了回来。
啪啪啪——！！！
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伴着连续不断的刺儿撞击声，眼看着那一排排被子弹轻易打穿轰炸机舱壁后留下的硕大弹孔、当即令渊田和所有机组人员原本就已惨白无比的面孔上又再蒙上了一层死灰，单单从这些弹孔来粗略判断：中国人的魔鬼飞机上所装配的航空机枪口径最小也得有30毫米，而且起码装配了两挺以上这样的恐怖空中搏战利器！
“可怕的支那人、魔鬼一样的战斗机！！！”
早已把当初自己对支那人的鄙视抛到了九霄云外——就仿佛冷水泼头一般，渊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头顶一直冰凉到脚下！轰炸机和战斗机在空中肉搏本身就是在开玩笑、更不要提自己现在的对手是那么可怕的神秘战机？！如果继续照这样打下去，自己可能连1分钟时间都用不到就会在爆炸与坠落中去与那些早前堕入冥府的同伴们汇合了。
“啊——！！！”
仅仅就是几秒钟的迟疑，伴着一声刺耳的惨叫跃入耳中：渊田就看到刚刚还在疯狂对空扫射的轰炸机后部机枪射手已经软绵绵地靠在了破烂不堪的机枪座前，其身下从被打碎的脑袋里喷涌而出的脑浆与鲜血混杂在一起飞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有几滴还溅到了其他离机枪较近的轰炸机工作人员身上，眼下那个家伙正一边不停地扒拉着脸上稀糊状的脑浆、一边吓得不知所措地嗷嗷怪叫呢！
“长、长官、长官！小泽他、他被干掉啦！！！”
“快、快把炸弹统统丢掉、撤退、全体撤退呀！！！”
根本用不着渊田这样声嘶力竭的吆喝，剩余的轰炸机早在几分钟以前便急急地把满载着航空炸弹的肚腹腾空、随即调转机头没命地往回飞……。而其余的96式舰攻眼见自己继续在这里缠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全无斗志的日本战斗机驾驶员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没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些笨拙的轰炸机远远撇在了身后。就在怀着绝望的心情、全力以赴力求从那些盘旋于天空中神秘中国空中霸王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的那一刻，这些战斗机与轰炸机的驾驶员就和渊田正雄一样——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他们之前曾发出过力争要将南京化为一片焦土，让愚蠢的支那人付出最深刻代价的豪言壮志——1939年开年的第一次大空战就这样以日本方面的完败而草草收场了。
“支那的天空，难道真的已经不再属于日本帝国了吗？我们的飞机再也不是这里的霸主了？！”
眼看着又一架轰炸机在垂死的悲鸣声中沉了下去，渊田正雄大尉如此在心中绝望地喃喃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