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解语有新男盆友
舒老太太听了舒清江这番说辞,缓缓呼出口气,拿眼死盯着解语看。
姜还是老的辣,解语感受到舒老太太的目光不善,心说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她再如何狡诈,顶多以为被鬼附身了,是决计猜不到自己是孟锦华重生了。
解语自顾自玩耍,拿了糕点就吃。她早已不喜欢吃奶了,奈何娇棠总喜欢趁着舒清江在时拿了自己做幌子,秀她的挑着爷们儿白日宣淫,免得女儿夜里哭泣坏了事。
解语心里这个痛快,怎么着也算是叫其吃了苦头,只不过没算计到舒清江头上,解语还是有些失落的。
舒老太太盯着解语看了半晌,瞧不出半分不妥,便对舒清江说:“不怕,不是没什么大事儿吗?这丫头早慧,又是个开了天眼的,你也不必怕那些个牛鬼蛇神!哼!没用的孟家,死了也是废物一个,怕只会旁门左道。他们孟家都败了,只留下个小孙子跟着族里的人过,听老二说,是个蔫蔫的孩子,翻不起大浪!活着的人都没法子呢,何况两个死鬼!能耐我们舒家如何!”解语听了舒老太太的话,控制不住地冷了脸,怕别人看到,忙俯了身子趴在榻上装作玩闹。
舒清江听得此话,依旧惴惴的,怕脏东西再来,忙将榻上的爱女抱了起来。
舒老太太年岁大了,自是不怕这些,且她又没经历过,不似舒清江当场被吓得寒毛倒竖。
即使心里怕,也是先想着爱女的,这怕就是每个父亲的心,解语趴在舒清江肩膀上,心里恶心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乖巧状。
如此过了些时日,舒清江家中再无什么蹊跷之事,心才算放下来。
这日,已是入冬时节,舒清江在书房里读信,不禁皱了眉头,心下只觉幸运。
此前,他也曾与舒老太太一样腹诽过,娇棠的老爹怎不将自己安排到扬州府。及至今日,看着昔日同窗的来信,这才知晓,扬州府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原来,就在大藤峡战事吃紧之时,扬州府的盐贩起义了。若是自己在扬州府,就是直接面对这群盐贩了,那时不论结果如何,最轻也会被朝廷治一个管辖不利之罪。如今在浔州,不论战事如何,都与自己没什么干系。
想到此,才觉与扬州府比起来,浔州还算是好的。收起信,便见刁妈妈来了,端着舒老太太叫人熬制的芝麻糊。
舒清江正思虑着官场之事,便见女儿解语跟在刁妈妈身后也挤了进来。
舒清江展颜,笑着伸出双手,便见解语扑了过来。轻轻将其放在膝头上,舒清江发自内心地喜爱,亲了亲解语光洁的额头,便拿了桌上的干净毛笔给其玩。
刁妈妈将芝麻糊放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舒清江急着给同窗回信,便一手拿了笔蘸墨书写,一手扶着解语。
解语玩了一会儿,见舒清江写得认真,看了眼一旁的砚台,趁着他不注意,拿起来便倒进了芝麻糊里。
舒清江写了一阵儿,忽觉墨汁不够了,便撂了笔,笑着端起芝麻糊来喝。喝完之后砸吧砸吧嘴,觉着味道不对,似带了隐隐墨臭。拿手擦擦嘴角,见黑色染到手上,这才反应过来。
舒清江急道:“解语,你将墨汁倒进碗里了?”
解语一本正经点点头道:“我听韩家哥哥说,只有多喝墨汁,学问才好。爹您多喝一些,我也喝。”
舒清江怎能叫女儿喝,忙抢过碗,又不能责罚她,只好耐着性子说:“解语乖,这墨汁喝不得,这墨汁是用来写字儿用的。”
解语懵懵懂懂,皱眉道:“那韩家哥哥骗我?”韩家哥哥是韩雍的孩子,乃其到了广西境内纳了一个知县的女儿为妾所生。自然是等回京后才能一起带回去,在此之前,就跟着韩雍在广西这头过活。
韩雍极是喜欢这孩子,也是因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广西境内,也就数浔州些微富庶些,因此韩雍就将这母子俩安置在此,时常过来探看。
舒清江此前影影绰绰听过韩雍的这个孩子,因此那时才会将小汪直误认为韩雍的家眷。将小汪直送往京城后,不出几日,果见韩雍又派人将这母子俩送了来,就住在浔州县衙后院,一应吃食皆好生伺候着。
舒清江黑着嘴丫子,一张嘴还往外流着墨汁儿,忙道:“自然不是,你韩家哥哥对你甚好,你要好好跟韩家哥哥相处。”舒清江自是希望能攀上韩雍这棵大树,若是两个孩子能有些缘分,目前看来也是舒家高攀了。因此,平日子也不拘着解语跟韩家小子玩耍。
解语看了看舒清江的黑下巴,心里说不上痛快,总觉得是隔靴搔痒般,心道何时能给他下了毒药就好了,奈何自己弄不到这物事。
解语见此时已经没了机会,便失了兴致,扭了扭身子滑下来,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那我找韩家哥哥玩儿去。”
解语刚走到门口,便撞到了走来的舒老太太。
舒老太太拄着拐杖,冷脸骂道:“都多大了,没个小姐家的样子。”
舒清江见老母来了,忙从案子后走出来,笑道:“年纪还小,大了就好了。”
舒老太太瞅见丫头跟着解语后面,回头瞪了眼舒清江说:“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得无法无天嫁不出去。”
舒清江听了不以为然,说道:“一个女娃子,活泼些好,免得到了夫家被人欺。就像三妹似的,娘不是也说活泼些好吗?”
舒老太太听了舒清江的话,便不再言语解语,只把今日来的目的说了。“说到你三妹,我瞅着方姨娘那意思,好像对咱们家锦绣挺中意的。”
舒清江闻听此言,扶着老母往书房里走,边走边说:“是为着她那二兄弟?”
谈到此,舒老太太腰板挺得溜直,洋洋得意晃着脑袋道:“就是那后生,虽说配不上你三妹,可单拿出来也算是个模样周正,性子齐全的人儿。”
舒清江眼皮一跳,心说内宅女人就是不懂外头的事,就自己三妹那样好吃懒做的主,又被老娘给惯坏了的性子,能寻到方姨娘二兄弟就很是不错了。
方姨娘家也是官宦人家,她父亲是广西石康县的知县,单看这点,两家就是般配的。再加之方姨娘又给韩雍生了个儿子,这就比她们家强上许多。自家虽有娇棠爹那头的关系,但此时看着好似并没什么得意,方姨娘的兄弟模样周正性子好,细究起来,还是舒家高攀了人家的。
这些话,舒清江只敢在心里合计合计,是不敢说出口的,便跟着哼哼两声,又拿了旁的话说道。舒老太太也就是这么一说,舒清江心想,方姨娘不定有没有存这心思呢,怕是老母见着风就是雨,总觉得自己闺女好。
舒锦绣十二岁年纪,谈这个还早,母子俩也就是这么一说,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解语离了舒清江书房,一路往回跑。到了如今,她还是舒家唯一的子嗣,舒清江本就宠着她,娇棠是她亲娘,虽说不甚关心,可也不会苛待。
舒老太太倒是看解语不顺眼,但儿子死活生不出孙子,她也暂时没奈何。
刚回到屋子里,便见一个男孩子正趴在地上,冲着解语招手。“语妹妹,快过来,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这便是韩雍的儿子,比解语大了两岁,如今已是六岁多了。他长得不像亲娘方姨娘,倒像韩雍多一些,因此更得韩雍喜爱,每常到了浔州,自要亲自带了睡在身边的。
解语第一次见这个孩子时,便觉得他很是活泼,整个一副不知愁的性子,浓眉大眼的活脱脱照着韩雍模子刻出来的。
解语自是知晓庶子的活法,心道他如今这是在浔州,若是以后回了京城韩家,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呢。
也不知是太过投入,还是装孩子装得久了自己都分不清,解语习惯性地笑着爬过去,跟着韩家小子一起往笼子里头瞧。“是狗崽儿。”
那笼子虽被韩家小子用罩子罩着,但解语听到声音就辨出来了。
韩家小子名叫韩庭川,是韩雍想了几日后,用了幕僚的提议给取的,可见其父爱子之心。
韩庭川见解语脱口而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歪头看了解语半天,想起娘亲就是表达自己喜爱高兴之情的,便猛地凑近了亲了一口。解语立时皱起小眉头,拿手背蹭着脸上的口水,撅着嘴便要爬起来。
韩庭川比解语大了近两岁,生得又颇似韩雍,小小年纪倒是有一把子力气,伸手拉了解语道:“语妹妹你可真聪明,我的几个丫头都猜不出来,你瞅一眼就猜到了。这里头是狗崽儿,还是三只呢。”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来比划。
解语自己是大人心性儿,方才只是觉得韩庭川的口水臭臭的,这才不悦,也没往男女上头想。再说韩庭川都能做她儿子了,她自是不在意的。“你拿我跟你的丫头比,你这是羞辱人呢。”说着一甩手将韩庭川推开。
韩庭川是个不拘的性子,不想自己一句话将解语惹恼,忙站起身低了头摸摸耳朵,磕磕巴巴说道:“是我错了,我再不敢了,语妹妹你莫气我。”
解语本就不气,见此情景,眼珠一转说道:“我不气了,那你得带我去园子里玩,就去咱们昨天去的那里。”
韩庭川听了眉开眼笑,拉着解语便走到后窗口处,蹲下身子说道:“使得,语妹妹你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解语见了,心说今日应该能瞧见舒锦绣所见之人到底是哪个了,便踩上韩庭川的脊背,一下子攀到窗口处。
韩庭川自然不晓得自己被解语给算计了,还乐颠颠地帮着她去“捉奸”。两个娃娃翻出后窗,越过一片园子,就来到了一处墙根下。
从两人站着的地方,到对面的墙根处,有一条沟渠,韩庭川是可以跳过去的,解语便不能了。
韩庭川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个法子,便趴下伸手攀在前面,将自己的身子做成了人桥搭在沟渠的两头。
解语一看便知是如何,于是跪着匍匐过去,这才到了对面。
韩庭川虎头虎脑,一跳就过来了,累得红扑扑的小脸看了看解语,很是得意。
解语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引得韩庭川愈发高兴。两人扒开高草丛生的一处,便见一个狗洞,还不等两人爬过去,便听得那头又有了昨天的哼哼唧唧之声。
韩庭川蹙眉,不解地看向解语,刚要说话,便见其拿手指竖在唇前。韩庭川听话得很,立马不做声了。
两个小人儿一前一后爬过狗洞,便见不远处蒿草丛生之地,一个女子正靠坐在墙边闭着眼仰头,身前一个人正低了头不知在做什么,被蒿草挡住,解语还是看不清是何人。
昨日,两人到了此处之后,解语是自己先爬过来的,见着这情景,便认出那女子正是舒锦绣。那日她还未想好,便没叫韩庭川跟着爬过来,今儿可要一探究竟了,于是故意引着韩庭川又来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