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濡软而细腻,轻轻触碰下好似粉嫩晶莹的水晶果冻,她如此近距离的触碰他,他狭长的凤眸此刻略显紧张的阖上,若蝶翅般轻盈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的鼻间充满芬芳淡雅的气息,在酥麻间已悄悄漫入心底。
任何语言可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遗忘,但这舒芬的息泽,却永远镌刻在彼此的心头。
“你们在做什么?”震惊的话语中含着些支离破碎感,把楚盈自熏然欲醉的状态中,给狠狠拽入现实。
她猛地扭过头,站直身体,墨衣男子背对着门口处的光线,昂然而立,他的面容沉浸在她视野盲角的模糊暗影里,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她很快分辨清了来人,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狠狠撕扯挣扎,还未发言,墨衣男子已颤抖的开口:“你这是何意?”
她看到他视线落在书案上散落的金黄色西多士上,一边沉默有些时候的韩煜祺却抢在她前头开口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心中突然明白,他问的是……视线慢慢扫向身侧的林烨,只见他玉颊红霞满布,凤目半眯,眸色似春水荡漾,身形不动仍旧端坐,思绪却似陷入了沉思。
楚盈难得看到他貌似发懵的模样,想想刚才神智混乱的举动,脑袋里也是轰然一片,面对二人的质问,她决定挑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发话。
“卫一,你为什么要在西多士里下毒!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啦!”是啊,想想刚才那只倒地口吐白沫的大黄狗,她觉得理直气壮了些,便稍稍挺直了腰板,越过桌案,走至卫一身边,看也不敢看林烨一眼了。
“我没有!”卫一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瞪视她,那边韩煜祺也忘了刚才的提问,只是蹙眉观察两人。
“哼,没有下毒?你敢不敢吃一块!”
“你为何如此肯定?”
“你不用知道我怎么就这么肯定,你就说你敢不敢吃吧!”
卫一胸膛剧烈起伏,觉得胸中有一口气自打一进门,看到二人如是姿态时,已然膨胀愈裂,如今听到她这般肯定的话语,心早已碎成一片片了。
“好,我吃。”他抓起桌案上的三角面包,也不顾上面已沾上了点点斑驳的墨迹,仍旧瞪视着她,晶莹的眼眸中含着盈盈泪珠,一口一口吃咽了下去。
待他把所有的西多士吃完,抹了下唇边的油渍,忍着心痛说:“我都吃完了,怎样,你还觉得里面有毒么?”
楚盈有一瞬间的动摇,却蓦地想起以前古装电视剧中,有些人为了以示清白,预先服下解药,只为造成无毒的假象,于是气又直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提前把解药吃了?!”
“荒谬,既是毒药的解药,那必然是以毒攻毒,相克化解,若提前服下所谓的‘解药’,怕是不出五步,早已毒发身亡——毒药即解药,解药即毒药,你,你可明白!”
“我……我不知道你们什么解药毒药议论学说,你不用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看出来了,你也就欺负我啥也不懂对不对,我告诉你啊,反正我可是亲眼……”她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两人叱喝声,外夹杂着狗的嚎叫,于此刻静谧非常的院中响起,显得异常嘈杂刺耳。
“何人在外喧哗?传他们进来。”林烨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听到后下意识的起了个激灵,却还是不敢看他,瞄了一圈旁边,却吓出了一身冷汗——雅蠛蝶!这啥时候来了这黑压压一屋子的人啊!
“你们在外面争执什么!”韩煜祺带着浓重火药味的声音响起,那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慌忙跪下,一人手中拽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一只大黄狗卧在地上,正在哀嚎不止。
小郡王话音落下,一屋子的人虽多,但都静悄悄的,连喘嗽声都没有,只余下狗的哀嚎声连绵不绝,甚是诡异。
楚盈觉得这条大黄狗看起来分外眼熟,认清后浑身一哆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死而复生啊!
“禀两位殿下,这大黄本来是看守各个院落的狼犬之一,前些日子患了绞肠痧,兽医下药后治的差不多了,嘱咐过我要给大黄忌嘴,尤其不要吃油腻之物,今日要不是这狗把误吃的煎炸物吐了出来,怕是狗命早无了!”一人说道,怒视另一人,继续说:
“老李,咱们俩也吵了快一个时辰了,我真真儿气不过,正好在主子面前说道说道,你我素日不和,可你不能我负责看管众犬,就这么陷害于我!这只犬可是给风水先生看过的,通体金黄,脚踏白银,可是一只为家宅生财辟邪的狗!你害我可以,但你不能害它!你看看它此刻痛苦的模样!”
浑身上下黄毛,四蹄脚掌白毛,这样的狗能生财?看来啥时候得买这么一只带回家养养啊……咳咳,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原来是酱紫啊……狂晕!为啥碰巧是只害了绞肠痧的狗!早知道多给几条狗试吃啦!电视剧着实害我不浅啊!
大黄狗仍在痛苦哀嚎不止,那两人却不管不顾的在两个大boss前兀自吵闹起来,直到被韩煜祺喝出,室内重新陷入可怕的宁静。
卫一心碎神伤的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去。
韩煜祺虎视眈眈的瞪着她,估计是在等她解释。
楚盈这时不敢看林烨,也不晓得他此刻的表情,又一想到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于是也一拔腿,不顾身后韩煜祺的暴喝,脚底抹油般迅速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奔跑至花园一角幽静之处,半人高的太湖石假山旁,粉的雪白的一弯矮墙下,方形连锁图案的石窗侧,一株老树浓密的枝叶探至墙外,树荫重重。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扶着老树还没喘上两口气,就被树后一双有力的手臂一把捞去,在她的惊呼声中,正对上卫一一双火意腾腾的眼睛。
“可有话要与我说!”卫一紧紧的盯着她道。
“呃,对不起,我以为那里面有毒啊……”
“我想知道的是,为何你信誓旦旦异常肯定的认为点心内有毒?”
“……”楚盈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便将齐若铃的事情直言相告了。
卫一听后面色有些发白,沉默了片刻,又说:“原来如此,你对我第一印象不好,也难怪会那般猜测。”
她听罢,觉得心头松爽不少,笑了笑:“我明白的,你也是奉了boss……我是说主子的命令,身不由己的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卫一抢了白,只闻他坚定的大喝:“我害谁都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她脚下顿时一个趔趄——还想着害人哪?nonono雅蠛蝶啊!
她正想说话,那边又抢道:“你喜欢大皇子?你莫要否认,你所说所做,我刚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楚盈一时语噎,简直就想跑路,但卫一一直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他应该是习武之人吧,纤细娇小的身板,力气挺大啊。
他一直在等她回答,她没办法,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吞吞吐吐道:“这个‘喜欢’,不是那个‘喜欢’,我……我是想说,人家大皇子平常当领导当得……领导就是老板,当得很不错……呵呵,那是相当的好,碰见这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好老板,我怎么不喜欢呢?就酱紫……就这样。”
“那你为何要,要吻他!”卫一问这话时,也红了脸。
楚盈大窘,深吸一口气,强词夺理语无伦次的胡乱诌道:“那是……那是因为我以为他知道了我晓得他散播流言的真相,要,要灭我的口,想着既然快要死了,那么就……就占点便宜的说。”
她在女尊国里也待了很长的时间了,知道这里男子把清白看的很重,女的亲男的被视为极大的非礼,对男子侮辱甚重——这要是在21世纪跟别人这么解释,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不过……她悄悄观察他的表情,看他面色舒缓,似是信了,于是稍稍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卫一点头沉思,又说:“不过你今日如此轻薄殿下,又被许多人看到,难免会被灭口……”
“不会的!”楚盈刚刚放在肚子里的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
“为何不会?莫非你忘了那左相府的皇甫公子是如何应对流言蜚语的?”他冷笑道。
“不会的,他不是皇甫谚……那种人。”
“如今依我所看,你定也质疑‘瘟疫’一事的真假,然也,殿下绝非皇甫谚的为人,只不过这郡王府也是耳目众多,殿下既然可以在左相府安我作为暗线,保不齐那皇甫谚也会派人充作眼线。”
“你的意思是,这事被皇甫谚知道,又会做文章搞大议论了?你说……他会为了这件事,真的杀了我?”好傻啊,好惨啊!人家本来压根没想到杀了她,没想到她自己伸脖子到人家跟前给人砍?她也太把自己当根葱啦!这下完啦!那自己不是成了第二个齐若铃啦?
“殿下的为人,定不会杀你灭口,即使今日无一人看到此事,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清白而加害于你,况且若是只是被皇甫谚的眼线探去,那还不算很严重,只怕是……”他顿了下,故作沉重的叹了口气。
“只怕是什么?!”
“郡王府内有没有左相府的暗线我不知道,但绝对有东麒皇室那边派来的人,殿下曾经暗中排查许久,也未曾得知他们是谁——那些人会记录两位殿下的各种日常行为,若有出格,立即向上禀告,今日之事,恐怕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殿下即使有心想要保住你,恐怕也是力挽狂澜,无能为力了。”
“你是说,我要是妨碍了那俩大老板的前程,上头就会派刺客把我咔擦喽?我嘞个擦,不会吧!?”
“也许会,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我该怎么办?”这下换楚盈改抓卫一的手臂,他看了眼此下的形势,眉梢眼角,暗含点点满意之色。
“好办,与我一同暗暗逃走吧,天涯海角处,总会有东麒皇室手掌伸不到的地方,我会武功,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财,我定会护你周全,万保你衣食无忧。”
楚盈听罢,却缓缓的松开了紧抓住他双臂的手,暗暗扭头,故作考虑状,其实心头疑惑满布——怎么听着他说的话,特别像21世纪诈骗电话的模式啊?先是恐吓,然后洗脑,最后暴露最终目的,诈骗成功!
“怎么了?有何问题么?”卫一小心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逃走?你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吃香喝辣的,跟我一起颠沛的那个流离,你图什么啊?”
“因为我钟情于你,这点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所以,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他坚定的说。
“……我,我可是有夫君的人!还有干弟弟,还有被你陷害过的干弟弟的亲姐姐!一大家子人啊!而且……她要是见了你,恐怕心情不会很愉悦吧?”
“我知道,没关系,这个世道,女子要是只有一个夫君才会被众人视为另类,至于她么……上次那件事我也是依命行事,非我本意,或许时间久了,她对我的恼怒便会慢慢淡去。”
楚盈看了他一眼——时间久了恼怒慢慢淡去?她还记得齐若铃画他的画像时,一笔一划倾注的温柔情感……她可不想莫名的坠入“三角恋”去。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韩煜祺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楚盈,你今日为何如此辱骂于我!你先是误会烨哥哥说他暗害与你,好吧,退一步,即使他真想害你,那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还有,你今日,今日为何那般……你到底在做什么!”
得,又来个要解释的;晕,小郡王果然是上天入地第一纯洁的玉人,连亲吻是啥都不知道。
“我只能说,我估计是大姨妈快来了,心思有点烦躁……”她赶紧打住——啥乱七八糟的解释!哎哎,看来大姨妈果然是快要来了……
“大姨妈远道而来自然是好生设宴款待,与心情烦躁又扯的上何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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