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诚心诚意的觉得,不怎么样。
眼下楚槊对演戏还挺感兴趣,这圈子里敢明目张胆出柜的,都会被无形的封杀。不过说到底这并不是被什么条款规定出柜就得封杀,而是人们的约定俗成,一种看不见却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规则,既然是人心促成的,也自然能用人心破之。
破不了,是因为力量还不够,对路易斯来说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所以他俩要是真想玩玩也没什么不行,但是楚槊现在……能配合吗?
威廉对咒术的了解知之甚少,楚槊受到的禁制也是从路易斯那儿听来的,现在谁也没弄全楚槊受到的禁制路数全貌,威廉能想到,路易斯自然能想到。
楚槊没法开口说爱他,承认跟他是一对儿这种事多半应该也做不了。
对外宣布恋情就要两人一起才好,何况楚槊还是在外抛头露脸的公众人物,路易斯算半个,他大可以自己说跟楚槊在一起了,但是老半天得不到另一个人的官方回应,外人见状这难道是挑子一头热?那就很尴尬了。
路易斯本人霸道惯了,他的心头好可不许他人觊觎。就连粉丝的博爱他都是用自个儿成为后援会老大来忍的,绯闻居然还敢明目张胆来他面前显摆!
哪怕楚槊只是陪炒呢,路易斯阴沉沉的想,他们可真敢写啊。
上次卢子昂是闷头往楚槊身上泼脏水,所以路易斯让他身败名裂,而“狗血三角恋”的绯闻让路易斯清晰意识到楚槊确实各方面都处在娱乐圈这个圈子里。闹绯闻这种事太常见了,他就算暗地里让冉筱也玩不下去,外人也很难往这件事上联想,所以就算没了一个冉筱,也有别的莺莺燕燕往楚槊身边凑,没了冉筱谁知道还有没有冉大冉二呢?
楚槊现在对演戏还挺感兴趣,路易斯舍不得让他退出演艺圈扰了他兴致。
路易斯知道自己心中的焦灼和没安全感其实没有道理,可惜理智清晰,感情上控制不住,他知道自己性格烂可以说有病,唯一的良药自己身上毒还没清干净呢。
威廉在一旁保持沉默,他的蝙蝠急急忙忙飞了过来在他耳边扑扇,威廉一愣,急忙汇报:“殿下,地牢里那两个人死了。”
路易斯的思绪不得不从儿女情长里抽出来:“死了?”
从西方回来,他调了一些办事利索的跟他来东方,没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家,让他们自个儿解决住宿。自从西元圣战楚槊行踪被泄遭遇伏击后,路易斯就不喜欢在自己长住的地方留一大群人马伺候了。
地牢里关着人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两个人是肯跟亚尔维斯送来,用过药的。
威廉点点头,蝙蝠监视着被关押的两人,他们是突然死的。
突然死的。路易斯颔首:“等巫拉拉醒了,带她去看看。”
巫拉拉睡饱后跟威廉去地牢查看,并不惊讶。
“合理。就我已经分析出来的成分里能推出,这药一旦服用就不能停下,长时间停药,就是这效果,必死无疑。”
所以用了药的就得听话,不听话灭口也很容易。虽然巫拉拉还没有把药物完整的成分解析出来,但按理说这药停药就必死无疑的效果可以改进,巫拉拉推测这两人段数不高,没准往上的人能拿到更好的药。
两人并非吸血鬼,死了能留尸体,研究还能继续,巫拉拉也没什么心疼的,招呼着威廉一起把尸体保鲜了,被药物反噬尸体面目可憎,巫拉拉眼皮也不抽一下,威廉时常觉得,巫拉拉心理素质也是强。
楚槊晚上到家的时候,敏锐的发现路易斯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具体而言,是目光深邃,高深莫测。
难道他上网看到八卦了?
但也不该这个眼神啊。那就是不知道?楚槊顶着雾水,直到夜深两人回房没其他人在场后,终于试探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路易斯还是一脸高深莫测幽幽盯着楚槊,也不说话,那目光不轻不重的梭巡,有如实质,又像面对猎物,仿佛在思考从哪里下口。
楚槊莫名打了个激灵。
“没什么。”等路易斯用视线把人凌迟了好一阵,才悠悠开口:“你就当数千年的老光棍突然收到告白,然后欲求不满了吧。”
楚槊:“……”
哦,所以是之前压在眼底的东西今天忍不住冲破牢笼明晃晃摆在面上来了吗?
老实说,楚槊真是非常理解路易斯的心情,根据自己被血咒弄疼的情况来看,他偶尔看路易斯的眼神,估计也非常危险,虽然一直努力克制,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啊。
路易斯看样子也到了一个阶段忍受的瓶颈了,有如实质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没撤,人却跟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若有若无的逼近,反而更加让人抓心挠肺。
楚槊恼火的“啧”了一声,路易斯直白的说出来,加上视线,看得他也燥起来,血咒不由分说开始翻腾了。
这种状态肯定成不了事,楚槊咬了咬牙,下了个重大决定,只不过说出来还是有点别扭。
“也不是……没办法。”
路易斯抬起眼定定瞧他。
“只是解决你的问题的话……”楚槊抿了抿唇,最后说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先弄晕我,就随你高兴。”
路易斯一愣,眼睛里不受控制反射出了危险的光芒,那是越过大脑的自然反应。
他靠近床边:“你认真的?”
被楚槊的话敲开了开关,路易斯眼睛里的东西愈发不加掩饰,虽然楚槊也很想自己享受享受,但现在的情况,能让一个人先轻松一下总比两个人一起受罪好。
何况,是他欠路易斯良多。
楚槊干脆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下,任君处置的模样。
路易斯好半响没有动静,楚槊也没出声,片刻后他听到脚步声靠近,床铺承受了第二个人的重量,柔软的垫子因为某人坐上来而往下陷得更深。
楚槊瞧了路易斯一眼,便闭眼不看了。
空气又凝固了许久,两人一动不动,仿佛两座雕塑,房间里没开灯,月光好不容易从飘起的窗帘里挤了进来,撞进这个房间里都颤了两颤,金发的吸血鬼双目变回了原本的红色,在月光中诡异的艳丽夺目,又冷得可怕。
路易斯抱起楚槊,一手盖住了他本来就闭着的眼睛,埋头用吸血鬼的尖牙咬破了楚槊的脖子。
楚槊手指动了动,麻痹感涌了上来,身体很快便没了力道,晕过去前,楚槊升起一股莫名的轻松感——虽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感觉不到,但交给路易斯,他很安心。
人在做一切之前就先晕了,晕了心绪就不会起伏,就不用管血咒的折腾了。
路易斯盖在他眼睛上的手移开,双手接住了楚槊的身体,将人平放。脖子上的伤口立刻就消失了,剩下的血迹路易斯也舍不得浪费,全部吞到了他肚子里。他在黑暗里悠悠地看着楚槊,慢慢把手伸了出去……
第二天楚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上了睡衣,床单干净整洁,身边没人。
因为吸血鬼恢复力极强,亲很难留下痕迹,所以他们同种族之间喜欢用咬做记号,就算是咬的,一夜过去也该什么痕迹都不剩了,身体上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楚槊坐起身,拎了拎自己身上的睡衣,总归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毕竟他俩磨蹭了好几百年第一次,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豁出去的时候再棒槌,也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遗憾的。
楚槊不是矫情的人,有遗憾,但没后悔。
这时候门开了,楚槊看着路易斯走进来,忍不住低头摸了摸鼻子,然而路易斯一开口,让他好悬差点没把自己鼻子蹭掉!
路易斯:“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楚槊觉得不管面上他喜欢怎么装腔作势喜怒全写在脸上,但他演在面上比真心多,自觉骨子里算是个淡定的,饶是如此,此刻也差点没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路易斯把楚槊弄晕后,来来回回折腾自己,伸手又缩手,瞳孔缩成针又睁成球,无数回合的天人交战之后,艰难的把蠢蠢欲动的心思粗暴的按了回去,明明什么也没做,却累的不行。
……心累。
路易斯扶着额头起身,在床边坐了半响,扭头看着楚槊晕得人事不知的脸,头一回生出了磨牙切齿的意味,所以他拿楚槊稍微磨了磨牙,算是给可怜的自己稍微讨点利息。
这回扶着额头的调了个个儿,变成楚槊,心情复杂,非常复杂,路易斯忍不了他懂,忍住了他也猜得到理由,但架不住还是心情复杂——他昨晚可都豁出去了!
等于是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路易斯自己也顶着一脑门儿官司,不过这一波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又能忍一个阶段。
路易斯:“等把咒解了,我们一起。”
楚槊点点头,幽幽道:“可以。我俩都记好了,也先给你说一声,昨晚那股豁出去的劲儿可遇不可求,别指望下一次了。”
路易斯一梗,世上没后悔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