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师父犹健在,师兄师姐们也未各奔东西,大家在一块儿相处,和乐融融。
大师兄陪我念书写字,二师兄背我上后山捉蛐蛐,三师姐每天早晨对我的耳提面命,四师兄逼着我学习精打细算之道,五师姐是最疼我的,她手艺很好,经常做些吃的哄我开心,然后摸着我的头,感慨地道,“小寒若就这样,好好地长大就行了。”
“师姐。。。”我睁开眼,发现眼睛润润的,突然感到些许的不好意思,虽然屋子里并没人。
大概太久没见,现在又在四师兄的领地,一不小心就勾起了怀旧之情。
一觉过后体力恢复不少,外面的天已然全黑,不晓得什么时辰了,我叫来丫鬟,吩咐备膳。
“这里谁管事?”我边夹鱼肉边问一旁候着的丫鬟。
“秉公子,李管事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我咽下嘴里的饭,头往外侧点,示意把他叫进来。
“白耀可有消息进来?”
“回公子,白先生自从午后点人去了衡水,便不曾捎来消息。”
虽然也上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门课,但无法把握进度这个事实,还是让我些微不安。
不是对白耀没信心,或许也有一点,我果然还是对事情的发展担忧。
反正现在饭也吃了,觉也睡了,不如。。。
“备马,安排个善跑商的跟着就成。”夜晚天黑,还是得找个熟悉地理位置的跟着,免得不小心走岔道。
“公子,您的伤还未痊愈,恐怕不妥。。。”
管事的都罗里八嗦的,眼前这个是白耀二号吗?
“皮肉伤而已,不碍事。”
三两句打发了爱操心的管家,令随从备些干粮和钱财,我跨步上马,准备启程。
马嘶吼一声,打破宁静的长空,朝未知的黑暗狂奔而去。
天未明,夜仍暗。
“公子,前面好像不太平——”引路的随从歇了马,朝我喊道。
我下马,细听之下,确有刀光剑影的预感。
“还有多远?”
“绕过这座山就到了!”
“弃马,徒步穿过去。”
。。。。。。
摆在面前的是劫镖的戏码。
我用手指着山上,“我们从上面绕过去,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公子,这边的山路不好走。。。”
我瞪眼,“那就等他们抢完再走!”
“可是公子,天就快亮了,我们再不走会被发现的。。。”
我很烦,不是被向前进还是向后退的抉择所困扰,而是身旁这只爱操心的乌鸦一直‘叽叽喳喳’,吵得我不得安生!
我受够了他讲悄悄话又似自言自语的荼毒,一不做二不休,抬手便直点他的哑穴。
这下可以清静地‘坐山观虎斗’了。
双方皆死伤不少,争斗中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看到一个大箱子从镖车上倒下来,摔得零零碎碎,里面的金银珠宝霎时暴露在人眼前。
于是劫匪更凶悍了。
吸引我的不是那些金银珠宝,而是参杂在里面的,被各种埋没的项链,项链上套着玉指环,与我身上的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
远远的无法看清,但我确信,它与我的这个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要把它夺过来!
为了避免一些突发状况,我利落地劈昏了身旁口不能言却指手划脚的这位,把他轻轻地拖到杂草茂密之处进行遮挡,然后自己则寻路靠近下面那个争斗之地。
左肩上的伤痛不能忽略。
我从地上挑了些易投的石子,握在手心充当暗器,多亏占据有利地势,我投放的石子定了几个人的身而未被发觉。
换了个位置,我故技重施,进行得很顺利。
我趁着天色灰暗以及固定人墙的掩护,快速窜到目的地,眼疾手快地捉了东西就跑。
我有自信,论轻功这里绝没有能追上我的人,只要东西到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人都跑了,还管你谁哩!猪一样的,有喊话的空隙,不如组织队伍进行阻截!
“看看少了什么东西,快追——”
“兄弟们,我们只劫财,这些够我们这辈子用的了,别多管闲事——”
恩恩,别多管闲事,拿完自己那份就好了,天底下就是缺你这种直来直往懒得多管闲事的新型人才~
我逃的方向恰是前往衡水的方向,因此我尚算顺利地穿越了障碍物,至于问题多多的向导嘛,就让他在草丛里躺一晚,待明日穴道一解,自然就会赶来。
我十足开心地撇下爱唠叨的随从一路狂奔,终在天亮时赶到了衡水,这里好山好水,十分宁静,适合情人谈情说爱。
小镇上的客栈只有一家,稍加打探,便有了一些眉目。
我偷偷摸摸上了客栈二楼,劈昏门卫,撬了最左一间的门栓,然后轻轻推开门,悄悄溜了进去。
月光恰好洒在床上,方便我看清熟睡之人的眉目。
蹑手蹑脚地上前,脱了外衫鞋裤,我轻掀被子一角,一点一点地往被子里挪。
总算是同床共枕了!
我满足地深吸口气,鼻尖满是熟悉而好闻的香味,我侧过身体,看着她美丽安稳的睡颜,便想伸手触摸,属于我心上人的细腻。
还是怕万一惊扰了她,于是作罢!
身体向她贴近,手轻轻地搁她腰上,然后入睡。
隐隐约约又做了个梦,这次谁也没出现除了萧夫人。
我梦见与她一起,坐在衡水老城外的江边,面向清澈流逝的碧绿江水,谈天说地。
我谈我的理想抱负,她说她的生活憧憬,由最先的争执到最终的磨合,然后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与她静静地亲吻,拥抱,那情、那景,不由得令我沉醉,相信了‘一不小心就白首偕老’的神话。
转折出现得尤为突兀!
后方不知谁喊的一声“娘亲”,使我一不小心就在平地上踩了空,与芳草萋萋的草地来了个无缝隙的亲密接触。
萧夫人竟然不顾与她前刻还深情依偎着的我,径直远离跑向声源处,我贴着草地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但从她亲昵的语调中,探知她心情的闲适惬意。
“怎么出来了?睡醒了吗?肚子饿不饿?”一连三个问句,足以表达萧夫人的关切之情。
只可惜对象不是我!
心里既酸且涩,我悲伤地抬起头,望向被萧夫人抱在怀里的小东西,那一刻我恨不能立即昏死过去!
这这这这、这不是死胖子家的臭小子嘛?
他怎的一下子长大了不少,能开口说话不止,竟还在我夫人怀里吃豆腐,还一口一个‘娘亲’,叫得那叫响亮?!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忿忿地起身,顾不上拍下衣上的粉尘,便大步向那你侬我侬的‘母子’迈进,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萧夫人那叫一个愕然!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视而不见。
我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那臭小子身上,一把扯过他的腿,将他悬空倒挂着,巴掌便下了来。
他粉嫩粉嫩的PP被我大肆□□和虐待,疼痛使他尽情地扯开嗓子哭诉,同时还不依不挠地勾勒她‘伪娘亲’的同情心。
“萧寒若,你放开他!”
我灵巧地避开萧夫人从后方来的干涉,揪着臭小子的腿便玩起了‘躲猫猫’游戏,急得萧夫人那叫一个满面通红、气急败坏!
悲极生乐再生悲,我光顾着萧夫人的偷袭,竟忘了被我胁制的小家伙,被欺负久了也会露出尖锐的獠牙。
腰间一疼,梦醒时分。
我睁开眼,迷惘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背后的坚硬与冰凉。
腰间确实在疼,我稍抬上身,望向印象中很温暖的床铺,只见萧夫人双手紧紧地捂着被子,面色红润有光泽,只是伸出被子外、光溜溜的脚丫子,依然保持着踹完人的姿势。
这是、梦与现实的结合吗?
无语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