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祖站在一旁,心下喃喃忖度:“贾铭,假名……”一时记起一年前贾铭来到风家,自称精于奇门遁甲之术,其时自己也并未如何看重,但想鸡鸣狗盗之徒,亦能解函谷关之厄,况且贾铭器宇不凡,自己招贤若渴,便让他住进了留香院中。后来见他精于医道,颇能着手成春,这才稍稍倚重,只不知他委身在我风家干什么?
黑衣汉子听贾铭自称甄珩,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贾铭又冷喝道:“怎么?还不给我滚蛋?”
黑衣汉子还没言语,背后尤华又道:“这老家伙早已没半分修为,怕他干什么?只要能问出干戚下落,咱们此后隐姓埋名,不周武院名头再响,又能奈我何?”
黑衣汉子听了,不由咬牙道:“不错!今日不管谁来,这小子我也抓定了!”又道:“甄先生,您修为已失,最好在旁看着,否则拳脚无眼,伤了足下,须怪不得我!”说完,身上金光更炽,抖手向陈弃抓来。
然而陈弃却毫不闪躲,只是笑吟吟看着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正觉奇怪,陈弃身旁一个毛脸老者猛然放出了红色武芒,宛如红色焰火,气势惊人之极,一时脸色大变,待要收手,却已不及,只觉眼前一红,自己身子已然倒飞了出去,接着胸口猛地一痛,宛如巨锤轰击,一时五脏翻滚,喉咙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就此不知人事。
陈弃只看见一团红光闪过,黑衣汉子便已倒在地上,竟没看清蟹鳌究竟是怎样出的手!他知道蟹鳌是五阶大成之境,也曾预估过五阶大成的实力,但还是没料到竟然如此干脆,一个三阶大成的高手在他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惊得呆了,场中立时一片寂静。
蟹鳌一招重创黑衣汉子,又向另外三人看了一眼,三人顿时会意,也倏然放出武芒,接着四人身形一动,奔入人群之中,霎时间场中惨呼一片,不过眨眼之间,已倒了数人。
一人反应过来,立时夺路而逃,然而没奔出几步,背后一道红光闪过,颈上一凉,头颅便已落地,喷出三尺血雨,但因跑得太过迅疾,身子又奔出几步,这才噗通倒在地上。
陈弃不由问道:“蟹……蟹鳌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只听蟹鳌沉声道:“斩草除根,免得麻烦!”说话之时,手中动作丝毫未停,只见红色武芒闪烁中,又有十数人头颈分家,鲜血宛如涌泉,漫天飘洒。
陈弃怔怔无言,转头打量风继祖等人时,只见五人也是一脸呆滞。
不过一盏茶时候,场中惨呼声渐消,复归于平静,这一二百人已被四人屠戮一尽!
蟹鳌停下手,掸了掸衣衫,轻声道:“小兄弟,走,咱们回你房间继续说!”
陈弃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怪不得紫胥大陆之人从来不敢进入毛山,这四人一似魔神在世,有他们镇守,谁敢进去?一时跟着蟹鳌返回留香院,将刑天与自己对答之言尽数说出,毫不隐瞒。
蟹鳌听了,一时自言自语道:“看来真如大长老所料……”又沉吟道:“你也是混沌血脉,那么也是其中关键了?”他思忖良久,忽道:“小兄弟,你得跟我回毛山一趟!”
陈弃奇道:“干什么?”
蟹鳌道:“须得你亲自把这些事告诉大长老,若由我转述,只怕会有遗漏!”
这些时日以来,陈弃心中也有许多问题参详不透,而大长老修为通天,正可请教于她,况且自己也要前往不周城,毛山也可顺路经过,因此想了一想,便即答应,又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蟹鳌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日就出发!”
陈弃当即道:“好,我去跟风叔说一声!”
……
风家大门之前,风继祖看着陈弃与蟹鳌四人离开,心中仍是惊骇莫名:“五阶大成高手,修为竟一强至斯么?”一时不禁生出天外有天之感,暗想在毛人眼中,自己所谓涿鹿城第一世家,只怕也如蝼蚁一般吧?想到这里,倒有些惝恍若失。
赢寇、叶扁舟、水亦寒三人也是久久没回过神,心中对修行更多了几分热切,暗想此生若能达到如此境界,真是死亦瞑目。
贾铭对毛人修为倒不如何惊叹,只是敬畏于蟹鳌的狠辣手段,毕竟他身为不周武院副院长,见过的强者委实太多,但如蟹鳌这种性子冷厉杀伐果断的人,却没有几个。此番为了相救陈弃,他抖落了身份,风家已是不能待了,当即对风继祖道:“家主,这一年收留之德,甄珩感佩在心,日后若有闲暇,还不周武院盘桓几日,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
风继祖知他心事,也不挽留,只道:“先生能在敝府下榻,继祖倍感荣宠,日后得闲,定当前往不周武院,恭聆先生教诲!”又吩咐风成道:“风成,去备一辆马车来,送先生回不周武院!”
风成答应了,正要去备马车,贾铭却道:“不必了,老夫正要游览四方美景,马车不便,徒步赶回便是。”说完,不待风继祖言语,已然走出大门之外。
风继祖忙跟上去,又送了里许,这才返身回来,暗想往日自己处心积虑想请韩良通融,让风姿得以进入不周武院,不曾想不周武院的副院长却正住在自己家中,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一时回到大门,赢寇、水亦寒、叶扁舟三人已然离开,不远处陈弃却匆匆走来,向着自己喊道:“风叔!”
风继祖便笑道:“弃儿,怎么了?”
陈弃在他面前站定,回道:“风叔,我是来跟你告辞的……我要去毛山一趟,然后前往不周武院!”
风继祖奇道:“去毛山干什么?”
陈弃道:“刑天是毛人一族的恩人,他们要我去毛山一趟,将刑天与我对答之言告诉大长老。”
风继祖听了,拍着他肩膀道:“弃儿,此次风家侥幸未殁,全仗你出手相助,大恩大德,风叔绝不敢忘!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出去,风叔不会拦着,只是记得一句:人心鬼蜮,万事小心!”
这番话说得极为恳切,乃是长者的临别嘱咐,陈弃听了,不由极为感动,前时芥蒂全然消散,恭敬道:“风叔,我理会得!”
风继祖便笑道:“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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