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来到大厅最里侧,这里已坐了数十名各派掌门及其派中高手,其中数名老者见到南宫破均侧目动容,他们已认出来人。南宫破不退不避,反而与众人打着哈哈,将几人弄得惊愕万状。南宫破毫不客气,紧挨着那几人坐了下来,几人赶紧起身远远躲到一边。南宫破大笑道:“哈哈哈哈,几位兄台,这么多年未见,何以如此生疏?”
几人拱了拱手,道了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恕不奉陪’,就带着各自门派之人另寻座去了。余人虽是看见,终是不认得南宫破,还以为几人之间互相有仇,都未放在心上。
南宫破不以为意,又叫金城三杰和上官云几人坐下,他故作不知,道:“本座又非洪水猛兽,这些人躲我作甚?”他却不说自己多年前那一战就害了十多条人命,这些人都有目共睹,当然会躲着他。
陶天澈笑道:“二十年前,南宫前辈一战威震江湖,今日他们猛然见到前辈,害怕也是理所当然。这些人都是我金城派请来的宾客,还请南宫前辈莫要为难他们,不然家师那边我们无法交待。”
南宫破不屑道:“这些无名之辈,本座还瞧不上眼,自然不会与他们动手。”
陶天澈大扯顺风旗,恭维道:“南宫前辈武功出神入化,当世难逢敌手,他们确实不配与前辈交手。”南宫破闻言大笑。
厅中众人大多都未曾与上官云谋面,柯青神、凌霄子等人也未在此,个别认得之人见他与金城三杰一道进来,只道金城三杰已抓住上官云,眼看罪首在此,铁剑山庄大仇将报,倒也无人来与他为难。
上官云心中暗想,金城派召开武林大会,柯青神应会前来,不知柯青青是否也在此处。他心中惴惴不安,既盼着与柯青青见上一面互诉苦衷,又害怕柯青青不再理会自己,说出绝情之言。他左思右想,心中越发焦燥难耐,想走又舍不得,想留又有些害怕面对心中那个日思夜想之人。上官云魂不守舍,慢慢自个喝起闷酒,意欲借酒浇愁,不料却越喝越是清醒,心中也越发烦燥起来。
直过了小半时辰,厅中喧哗声渐渐小了,上官云抬头看去,就见一威严中年、一长须老者、一干瘦老僧及一名老道自厅外走了进来,正是金万城、柯青神、天龙和尚与凌霄子四人,萧垟、方笑鸣、木方春和申华生以及不少江湖豪杰紧随四人之后。
金万城龙行虎步,气象之威严不让领军千万的沙场将领,厅中近千江湖豪杰尽都起身,纷纷与其打招呼问好请安,态度恭谨至甚。自灭辽之后,金城派声势大盛,当之无愧地成了江湖中第一门派,赛诸葛金万城更是声名远扬,远至西夏、大理、吐蕃、琉球、高丽等国,但凡习武之人,莫不知其名姓,只恨不能与其结交一番,威势之盛一时无两。
陶天澈赶上前去,与金万城耳语了一番,金万城看了一眼南宫破与上官云,并无半点惊异之色,仍是面露微笑,不紧不慢向厅内走来。
其他人也已看见南宫破与上官云,却并未认出南宫破来,只疑是上官云请来的帮手。柯青神、凌霄子脸上稍显不愉之态,不过也转瞬即逝。萧垟有些愕然,他对着上官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天龙和尚大步走到上官云面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犯下天大罪孽,如今自投罗网,果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金万城等人也走了过来,柯青神恨道:“上官云,你自来送死,休要怪得我们,萧庄主一家老小三百多口大仇未报,今日正好找你算一算帐。”
凌霄子痛心疾首道:“无量天尊,施主魔心未除,终究还是为祸武林,铁剑山庄老老少少那么多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贫道悔不当初,便是当日错杀了你,也好过萧庄主一家惨遭屠戮。”
金万城虽未说话,面上却也满是怨恨之色。
上官云站起身来,恭恭敬敬道:“天龙大师,柯老前辈,道长,金掌门,在下已经查明,铁剑山庄一案实是那蒙面怪人辛坎所为,是他作恶后嫁祸于我。不仅如此,那辛坎还抓了萧庄主爱女萧莹莹,又勾结金人设计破了汴梁,他才是祸首罪魁。”
柯青神冷笑道:“一派胡言,我等当日在铁剑山庄已经查清,罪证确凿,除了毒书生杨一知以外,天下还能有谁会用那些毒药害人?事到如今你休想抵赖。”
天龙和尚缓道:“施主犯下之罪孽,纵入阿鼻地狱也算得轻了,芸芸众生活这一世,至多莫过一死,何苦又来犯下妄言之罪欺骗我等。”
上官云见他们不信,将心一横,义正严词道:“在下所言句句确实,纵是再给上官云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几位前辈。那辛坎所使,乃是金城派剑法,他蒙了一张人皮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是大有隐情。还望金掌门查明缘由,弄清那辛坎到底是何身份,还在下一个公道。”
陶天澈喝道:“上官云,你莫非想说铁剑山庄一案是我金城派所为么?”
上官云道:“在下并无此意,但那辛坎所使武功确是金城派剑法,此事南宫破可以作证。”上官云这几句话说得振振有词,声音虽说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厅中众人耳中,厅中虽有数百人,一时之间竟然鸦雀无声。
除金万城等少数几人外,众人无不惊愕,一则惊异于铁剑山庄一案竟与金城派有些关系,二则愕然于天魔教前教主南宫破居然也在此间。
天龙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眼拙,不想南宫施主也到了此处。敢问南宫施主,上官施主所言是否属实?”
南宫破打量了天龙两眼,道:“夺命叟柯青神和凌霄子老道本座倒还认得,你是谁?”
天龙和尚合什道:“贫僧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