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吃?”等服务员把菜上齐的时候,郑莹又对着我问道
“真的不吃。”我笑了笑回答道。
郑莹见我真是没胃口,也不强求,自己开始动手吃饭。
郑莹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她现在用餐很优雅,根本看不出当年席卷残云的风范。我举起水杯,安静的看着她。
“对了,郑体委,你这次来这里干什么?”我摸索了好一阵,才交出这一份揉的皱巴巴的话题。
“前些日子在国外研究生毕业,不想继续读了,准备回家里帮忙。这不回去以前来看看你们这些哥们嘛?哪想到,只有你一个人来接我。”郑莹用自带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对着我说道。
“这两年,你过的肯定很不错吧。”我听了她的话以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对着她说道。
可是说完了以后,我却惨淡的笑了笑。因为,我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这两年,我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挥霍着青春,在陌生的路上越走越远。好不容易看到点烛光,也被我捏的奄奄一息。
“我?马马虎虎吧,还算可以。”郑莹随意的说,放下了筷子,把嘴巴擦干净。
可是,郑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用余光瞟了瞟我,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是,就当我想仔细的看一看的时候,刚才的那个神情却又不见了,变回了原来的那副随意的样子。
“呵呵,比我好总是有的吧。”既然看不到了,我也就不再追究,而是看着郑莹,自嘲的对着她说道。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孤独的落汤鸡,湿漉漉的看着这世界,狼狈的面对这个世界,苟且的活着。
“那是你不争气,我问你个问题,行吗?”听了我的话,郑莹话锋一转,叹息的对着我说道。
“可以。”我回答道。
因为,我有点疑惑,我和郑莹其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趣好,唯一让我结识并成为朋友的桥梁便是强子和宁馨,可是现在宁馨这座桥已经倒塌了。
“你能原谅宁馨吗?”郑莹小心的问着,深怕揭开了我的伤疤,露出那血淋淋的伤口和难堪的事实。
“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法,人各有志,怨不得谁。”我假装惺惺的大度着,面具下挣扎的东西让我僵硬起来,我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宽怀大度的让自己心安理得。
“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般,我了解宁馨,我知道,宁馨一定是爱你的。”郑莹并没有在乎我的表现,她对着我,自顾自的说道。
“我知道,我也感受过,可现在不是了。”我勉强的笑着,如同小丑般挂着干厚的粉底,努力扯出上扬的弧度。
“陈重,我真的搞不懂,谁都不理解你。陈重,其实真的,如果你们出了问题,那一定是你的错最多,你知道吗?”郑莹对着我说道,可是,她的眼神却飘忽不定的落在空气里。
“这种事谁说的清呢?”我反问着,逃避着,无法直视。
爱情里的双方都是受害者,可谁都愿意把自己摆在坚守者的位置上,怒骂着对方的自私与残忍,抬高自己的价值,却在不经意间摆动了波浪,把两人推的更远。
可是,这就是爱情,让我无法自拔的陷入它的漩涡。它是和平,得用战争来维持。
…………
在我说完那句话以后,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吃完饭以后,郑莹就走了,她得回家了,毕竟,她也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父母了。而我,也没有多做挽留。因为,虽然我们大学时代是最好的朋友,但是,过了这么久没有联系,我们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东西可说了。现在的我们,所剩下能谈论的我不想提起的宁馨,或者那充满欢笑,却不堪回首的大学时代。
离开了饭店,我直接回到了家。今天,我得早点休息了。因为,我明天得去上班了。所以,我照例给洛水发了一句晚安,然后就准备休息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我,怎么也睡不着。我居然在这个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摸索着所谓的爱情。
但是,到底什么爱情呢?
爱情太神奇,这是种难忘怀的情绪,内心的触动比蝴蝶破茧的翅膀更有力。我想在它的面前,没几个人能拍着胸脯说他遗忘了过去。这东西被揉捏在一起,只剩下痛心,偶尔加点蜜。
也许,我们可以呵呵一笑释怀着过去,却做不到没有发生活啊过的那般的洒脱,转身即过去。我沉浸的太深,死也死在里面。水波包裹着我,无处受力,我只能挣扎中慢慢沉到湖底。
我依稀的记得。那是姚钰刚刚和强子分手的时候,我在迷茫的黑暗时光里曾经问过强子,那个永恒不变的问题:什么是爱情?
他跟我开玩笑的说:爱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永远不会再动感情。从此以后,女人只会是他的玩具,而玩具再美丽也只是玩具。
我也为此大骂他一顿,恶狠狠的诅咒他。可是,我真没有想到,我的话太具有魔力,我诅咒成功了。
现在的强子,正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不定。我想,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爱的两个人,自己该放弃哪一个?
而我,我觉得自己的爱情已经逐渐明朗。我会好好的经营和洛水的这段感情,不让它重蹈我和宁馨的覆辙。
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和洛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陈重。挽着她的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
想到这里,我静静的看着前方出神,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寄托于这烟雾的麻痹,让我少点烦心,也让我对这遥不可及的未来,多一点期待。
可是,就在我准备把这一只烟抽完,然后就睡觉的时候。我看到,我的手机短信指示灯居然在闪烁。
因为我的睡眠很浅,所以,我睡觉的时候。我的手机短信开的是震动,可能是刚才想的入神,没有听到这微弱的嗡鸣。
疑惑的打开手机锁屏,却看到了一条短信。那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可是,我却知道那是谁的。这是我除了父母以外,唯一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我知道,这是宁馨的短信。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无人的深夜里给我发这么一条短信。
但是,我还是很好奇的想看看,她发的是什么内容。所以,我咬了咬嘴皮,稍微平复下心情,然后轻轻的点开了那条短信。
可是,看到了这条短信的第一秒,我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条短信的内容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到压垮了湖面的平静,掀起惊天骇浪。在一浪浪的侵蚀下,我苦笑了摇了摇头。
“我离婚了。”她是这样说的,而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是的,宁馨离婚了。
我不会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也懒得去探究。我看着这短信久久不能平静,也不知如何的慌乱了。可笑的是,今天郑莹还在为她的突然结婚有些不愉快。而现在,她却告诉我她离婚了。
“你是?”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是以前某个老同学家庭不顺,想起了这个落魄的小子,找我诉苦。虽然,我的内心早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发完这条短信后,我度日如年的等着回复,心里复杂的纠缠着,不能理清。想的太多、太乱,没有规矩的摆布在一起,从混乱中抽出一点眷恋。这又如何去改变?当一个问题告一段落,转身却陷入另一个沼泽。
过了一会儿,消息这时也回了,也更确定了事实,烙下的鲜红现实。宁馨真的离婚了,她自己承认了。现在,离她新婚才两个月左右。
不到一年的时间,当她利落的向这个前男友宣布要她结婚了,到现在的离婚。我不知道如何接受这狗血的东西,当她退出我的世界,却又这样闯入我的视线。
“恩。”我回复了他,把手机扔在一旁,来消化这消息。
说实话,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所希望的生活已经离她近在咫尺,或者说踏入正途,却在这时候转身逃走。
而我,对于她可能的归来,却已经有了排斥。不知道如何,重塑着过去,拉据的灵魂碎片,宁馨居然模糊到的只剩下个影子,被冲刷还是被伤透。
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新的东西建立让我本就不多的内心分散了空间。因为,此刻我的内心已经被洛水给占满了。对于突然回归的宁馨,我的心已经无处安放。
但是,手机屏幕却又亮了,震动着。我犹豫了一下,又拿了起来。“我在龙潭公园,你不回来看看嘛?这里变化真大啊。”
龙潭公园是我和宁馨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天吃完饭,我们都会去那里散步。
可以说,那里是我经常踏足的地方,那里有我和宁馨最美丽的记忆。
我抱着腿缩在一起,放空了思想,再次迷茫了,在不知所措中找不到我要方向。
和宁馨分手以来,我不止一次的想象过那么一副画面。我可以再次和宁馨携手,在那段河堤上散步。
可是,这一刻,对于宁馨的邀请,我却退却了。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们,就算是再次走在一起,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因为我们之间,多了一个叫时过境迁的东西。
所以,我沉默了一会,对着宁馨说,“算了,我不回去了。你早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恩,那你早点休息,晚安。”宁馨很快就回复了。
“好。”我努力的打出这个字,干燥的嘴皮和喉咙在心里说出这个字。
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晚安,这是一个小细节,却无形让两人感觉到冷冰冰的距离,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在乎的人总喜欢活在过去。
而我,艰难的要从这牢笼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宁馨却又回来了了。
就在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在我生活里出现,她会陪着她的婚姻和她的老公,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的一干二净的时候,可她又回来了。
就在我以为,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而我也可以笑着祝福她的时候,可她又回来了。
就在我以为,我和她一样,找到了属于自己幸福的时候,可她又回来了。
这一刻,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你不该回来的,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