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热的话证实了周吉平的猜测,那个年长的白人和弗朗索瓦都被认了出来,另一个年纪稍大的黑人也是。
现在,年长的白人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如梦初醒似地转过头来,一副惊喜的样子望向朋热:“哦——我的土著朋友,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九年前那场战争中结下的友谊,让我终生难忘。你现在能认出我们,我太高兴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样对老朋友不太好吧?”
朋热对昔日朋友的问候充耳不闻,继续打量着众俘虏,看来也是想从他们身上发现些线索。
朋热没说话,周吉平也没有说话,仍是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等着几个俘虏继续演戏。
戏,当然演不下去了。年长的白人看到没人接他们的戏码,也讪讪地住了口。眼睛一个劲地望向周吉平,欲言又止。
“贝律,你认识他们吗?”周吉平忽然开口问一直在人群外围的驯鹰人贝律。
贝律长着卡多撒人标准的体形,矮小但健壮,有种天生忧郁的气质,话也特别少,似乎只有在面对他的秃鹫时,他的话才会多起来。
“每次白人来的时候都是鬼鬼祟祟的,他们都住在瓦纳的冲锋队里,我们离白人一般距离都很远。”贝律停了一下又指着暴露的女人说:“那个女人我见过,有一次山上驯鹰的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黑人在树林里**……”
哦——吼!还有意外收获了!野战排的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周吉平的脸上干脆挂上了嘻笑的神色,盯着眼前的几个俘虏,观察着他们神色的变化。
显然,那个女人不懂土著语言,她根本没听懂贝律的话,依然神色如常的样子。可是年长的白人已经憋得脸色发红了,像是已经无法忍受的样子了。弗朗索瓦索性是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好象是在练瑜伽的某个动作。
强自忍了一会儿,年长白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说吧,年轻人,你想知道什么?”
看来对方是准备摊牌了。摊牌一般无外乎以下几种情况:1、一副好牌赢定了,那摊得是理直气壮;2、破罐子破摔,只求一博。年长白人就是后一种情况。
“你是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你们跟鬣狗部落什么关系?你们来这是干什么?”周吉平连续发问,不打算给对方思考和撒谎的机会。
“我叫克利希?韦尔夫,是个军火商。九年前我们就来过这里,那时是为了帮助蒙塔亚南方联军作战,我们培训过很多英勇的部族战士。”说着话,克利希朝朋热扬了扬下巴,示意这个朋热知道,然后接着说:“当然也顺便卖些军火赚些钱,仅此而已。”
“至于鬣狗部落——瓦纳酋长与我是多年前的朋友,他想向我购买军火,但却出不起钱……”克利希耸了耸肩,“后来瓦纳说,草原上有些东西我肯定会感兴趣……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卖军火就是这样,有时候管不了那么多[克利希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这次,我是和我的几个手下,出来打猎的,没想到……”
显然,克利希这是打算避重就轻。不过,周吉平没想立即揭穿他,这不过是个智力游戏而已。即使周吉平现在揭穿了克利希第一层的谎言,保准这个精明的老家伙还会编出更多的来,那样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不当场揭穿归不当场揭穿,不过周吉平还是打算让这个老家伙难堪一下,他打断克利希的话,用手指着地上那一堆枪榴弹说:“带着这个打猎,哦?”说话的时候,面上尽是揶揄的神色。
克利希面色如常,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知道,蒙塔亚不太平,北方军虎视眈眈,有其他的军火商、有毒贩、有的部落也很危险……包括鬣狗部落在内。干我们这行的,得在身带上些防身的东西。”
努——他向另几个人努了努嘴:“那个,弗朗索瓦,是我的兄弟,我们以前可是蒙塔亚南方各部落公认的英雄!曾经为了蒙塔亚人民的独立与民主和部落勇士们并肩战斗过。其他几个,是我的保镖。哦,这个,是我的女人——你知道现在的女人,很不保险!”说这话的时候,克利希真有点被戴了绿帽子的苦大仇深之态。
听完克利希的这些话,周吉平依然不言不语地盯着他。此时,克利希粗糙的白脸上已经见汗了,显然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很紧张。
很明显,对方没有说实话,他们一直在尽力掩饰,他们掩饰的一定是与鬣狗部落的交易,或者与达蒙以及他们要寻找的宝物有关。可现在周吉平只能猜测,而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克利希根本没有坦白的想法,再这样斗下去也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