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捕快已然换了,并不是白日里对康主簿怨气很深的那二人。
然,这二人看到康主簿后,神色亦然是极为冷淡,虽是如此,但这二人倒是没有像白日那两名捕快一般奚落康主簿。
由此可见,康主簿在衙门的威信已然没有,也得罪了不少人。
康主簿面带笑意的将手中的两壶酒放下,又将另一手的食盒放下,揭开食盒后,一股香味便飘散出来,勾动了捕快的馋虫。
康主簿看的清楚,他笑着又将酒壶的盖子打开,一股酒香也飘散出来。
“这可是飘香酒楼最为最为出名的竹叶青,来,你们尝一尝。”说着康主簿就主动为他们二人倒了两杯。
一人忍不住要接酒杯,却被身旁的人拉住。
那人看向康主簿,抿唇缓缓说道;“康主簿,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兄弟在值两个时辰就可以换班了,再者,若是让人大人知道我们守门时喝了酒,怕是会被大人责罚。”康主簿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紧接着他抬眼看向二人,叹了声道;“两位兄弟你们也是在生我的气吧?唉,我知道你们因为麻二对我有怨气,也是我的错,竟然推举麻二那混人当捕头,让各位兄弟
受委屈了。”
康主簿忽然这样说,两名捕快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康主簿毕竟也是主簿,虽说现在不受大人信任了,但谁能保证日后康主簿不会翻身?
于是两名捕快对视一眼,对康主簿道;“康主簿你千万莫要这样说,我们兄弟怎敢怪康主簿?”“唉,你们虽然嘴上说不怪我,但是心中必定是怪我的,不然,怎么不愿意我吃我带给你们的菜?”说着,康主簿将酒水倒了,又将食盒往前放了放,道:“两位兄弟既然不愿喝酒,那就吃点菜吧,这些
菜亦是酒楼的特色菜,味道极好。”
鼻尖闻着菜的香味,两名捕快瞬间感觉更饿了。
他们犹豫一瞬,终是接过康主簿递过来的筷子,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康主簿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两名捕快,然眼底却闪烁着阴沉之色。
少时,一人正在吃菜,忽觉肚子疼,忙起身要去茅厕,谁知他刚走了两步,只觉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另外一人看到面上大惊,他刚要起身,同样感觉到眼前一黑,在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然晕倒在地。
康主簿悠哉的上前,抬脚狠狠踢了一名捕快,而后从他身上拿下牢房钥匙,阴沉着脸色大步进入牢房内。
康主簿很快便走到关押白锦的牢房外,此时,白锦正坐在牢房内的木板床上,手中则端着一个缺了口子的碗吃着东西。
“啧。”康主簿看到这一幕,不觉啧啧出声道:“白锦你也算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这牢房里的菜不好吃吧?”
忽然听到康主簿的声音,白锦手中动作一顿,而后继续手中的动作,并未回答。
被无视的康主簿,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怒意。
“白锦!你不过一个阶下囚!谁允许你如此无视官员?!”
白锦吃完最后一口,抬袖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康主簿,神色很是淡然,问道:“官员?谁?你么?”
“……”康主簿面皮抽搐几下,他就知道白锦这个贱人一出口,必会惹怒他!
“若是民女见到大人,自会行礼,但康主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锦淡淡道。
“我乃衙门主簿!”康主簿怒声道。
“哦,主簿大人,朝廷律例百姓见官下跪,然康主簿你并非官位,却自称是官员,莫非康主簿是想取代县太爷?”
“……贱人!”康主簿盯着白锦的目光更为阴沉,咒骂出声。
白锦神色淡漠,显是不将康主簿的话放在心上。
康主簿眯了眯眼睛,盯着白锦忽然道:“白锦,你可知我来此是为何?”
“不知。”白锦淡淡道。
康主簿冷笑一声道:“有人要今晚就见到你,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白锦神色一顿,眉宇微蹙,这才抬眼看向康主簿。
只见康主簿面上笑容更大,他幽幽道:“你这个村姑不是很聪明么?不如猜一猜,是谁要见你?”
白锦冷然一笑道:“康主簿虽然你职位低微,但是我一直觉着你还是有羞耻心的,如今看来,你可真是,啧啧……”
康主簿面容一皱,,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康主簿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如何坐上这主簿之位的,莫非。”白锦抬眼睨着康主簿,幽幽道;“买来的?”
“……”康主簿面皮抽搐的更为厉害,盯着白锦的目光更为阴毒。
没错,康主簿的主簿之位,的确是找了一些关系花了银子才坐上主簿之位的!
“康主簿,不管如何,你也算是衙门的主簿,本应为衙门,为县太爷办事,然你却自甘堕落为一个走狗办事,你说,你这是不是没有羞耻?”
嘭!
康主簿一手狠狠抓在栏杆上,双目阴霾的盯着白锦,那目光看着像是要吃人一般,极为森冷可怕。
“走狗?呵,白锦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姑,何来如此大的口气?一会儿,等你见到郭掌柜,我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郭常义的手段和心思,康主簿看的清楚,他知道,只要白锦落入郭常义手中,下场必定极惨。
康主簿阴霾的笑起来,他拿起手中的钥匙,幽幽道:“白锦,看到了么?很快你就会被送到郭宅,你如此口出狂言,不知见了郭掌柜,可还敢如此嚣张?”
白锦看着那牢房钥匙,目光闪了闪,忽然淡淡一笑道;“康主簿,你是偷偷来大牢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被一个村姑轻易的才出来他的行踪,康主簿心情更阴霾了。
“康主簿,你为了帮郭常义办事,竟然连县太爷也要得罪,你莫非真的不想在衙门待下去了?”
康主簿冷笑一声,道:“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白锦,很快你就会被带到郭宅,到时候,啧啧,白锦你说郭掌柜会如何待你?是将你收了?还是对你施以刑罚,让你招认你爹娘的下落?”
康主簿很是兴奋的说着这些,只想看到白锦脸上的惊恐和害怕。
谁知牢房内的白锦依旧端坐着,目光淡漠的看着康主簿道:“康主簿,大小你也算是衙门的主簿,便真的甘心为郭常义那种人做事么?”
然,此时,白锦虽说神色平静,但她身体紧绷,脑中更是想着拖延之法。
外面还是没有动静,虽然说她成功说服县太爷,也保得她在牢内安全度过一段时日,但,谁能想到康主簿竟敢公然跟县太爷作对,为郭常义办事?
康主簿冷笑一声道:“这些,便不用你这种贱民管了!”说着康主簿就开始找钥匙开门。
白锦眼眸为微沉,康主簿敢堂而皇之的拿着牢房钥匙来带她走,想来外面康主簿也都打点好了,所以,不管她是反抗还是叫喊,想来也无用。
牢房的铁锁哗啦啦的响着,白锦眼眸微闪,在康主簿打开牢房门锁后,白锦忽然抬眼看向康主簿道;“康主簿,你便不想知道我和县太爷说了什么,县太爷才会改变态度?”
康主簿手中动作一顿,眯着眼睛盯着白锦道;“说!”
白锦坐直身体,双手往后一摸,双目则直直的看着康主簿,缓缓说道;“因为我向县太爷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大人的安危。”
康主簿听后却嗤笑一声道:“你一个村姑,能说出什么大事?不过都是你巧言令色,迷惑大人!”
康主簿虽如此说,然他心底也开始有些怀疑。
“你倒是说说看,你能说出什么大事,竟能迷惑了大人。”康主簿盯着白锦冷声问道。
白锦幽幽道:“这件事情不止关乎大人安危,也关乎康主簿安危。”
康主簿盯着白锦的目光更为锐利,他将牢门打开,走进牢房内,居高临下的盯着白锦冷声道:“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康主簿你如此尽心极力为郭常义办事,并非怕郭常义本人,而是怕郭常义背后的郭家吧。”
康主簿危险的眯了眯眼,嗤笑一声道:“你也算聪明,能猜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白锦静静的望着康主簿,说道:“那我若是告诉康主簿,我这里有郭家都要怕的人呢?”
“……你说什么?”康主簿直盯盯的瞪着白锦,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锦神色沉静如水,淡淡说道:“我说,我有让县太爷也不会动我的人。”
“你方才说你认识连郭家都惧怕的人?!”
白锦点点头。
康主簿双目紧紧盯着白锦,少时,忽见康主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面上满是鄙夷和不信。
“哈哈!真是可笑!”康主簿大笑过后,嗤了一声道;“白锦,你以为你是谁?你们白家不过是大邱村的村民,不过卖了十几年的醋,便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康主簿认为,白高忠一家人不过普通的百姓,如他们而言,不过蝼蚁,更别说白家还会认识什么京城的大人物,还会让郭家害怕,简直可笑!
白锦也不急,她点点头道:“的确。”
康主簿嘲讽一笑。“不过,康主簿可知道为何县太爷偏偏信了?”白锦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