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我惊恐地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去,只是想一下,双腿都吓得颤抖。
白气再压回身体后,他们的胸膛又有了微微的起伏,这么微弱的生命气息,只要我走过去,伸手轻轻一掐,就可以让他们归西
。
但是,我怎么可能杀人,我就连杀条鱼都怕……
我站在原地,捂着耳朵,只盯着陆言辰站着的一处,祈祷他快点抓到大祭司,只要他回来了,木槿的声音就可以停下了。
只要他回来,什么服不服软的,我都不计较了……
但是他不回来,木槿的声音就不会停,甚至越来越猖狂,还带有一丝尖利的笑意……
“君白,还记不记得你父皇是怎么死的?”木槿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即使捂着耳朵都能清晰的听见,我想
这就是她用鬼力传过来的。
我感觉她说下的不会是好事,更用力捂着耳朵,即使是掩耳盗铃,都想着打断她的话,但是她依然没停……
“你父皇,你的国家,都在你死后不久,全部覆没,他们的灵魂被人炼制,现在就连一丝的残魂都找不着了,你以前不是说过要
报仇吗?”
“杀了他们啊,把灵魂带过来,我带你去找妖丹。”
“你重新进入轮回,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你忘了吗?你对得起他们吗?怂货!”
她的话语就好像在诱导我一样,我整个内心“轰”一声炸开,无法相信她说的。
我前世要报仇是因为我以前的国家都没有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我深呼吸着,闭眼苦想,但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陆言辰也说过他的族人连一丝魂魄都没留下,会不会是君白发现了什么?
我记得当时的梦里,君白被人唤了一声,似乎还认识这个人,再一回头就死了。
我觉得脑里一团乱,甚至脚还往前迈了一步,真的想过去杀了这两人,再拿回妖丹看看,我到底要怎么去报仇。
但是我才上前,就对上陆言辰幽深的眼眸。
他明明在和大祭司对抗着,却依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一抹早已看透一切的深意。
我脚步定住了,心里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想做什么。
我竟然想杀人!
我才停下脚步,木槿的声音又开始继续,“君白,你当年瞒着陆言辰藏起我的事,他知道吗?”
“你杀了朱雀双胞胎,琉璃怀了苏北炎的孩子,你故意让琉璃流产的事,陆言辰知道吗?”
这一声声就像魔咒,一次次的传入我的耳膜,刺到我的心脏,鲜血淋漓。
我让琉璃流产?琉璃是谁?那只鸟?
我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有镜子,我应该可以看到我惨白的脸色,脚步一个踉跄,竟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我再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压在了那个女子的胸膛上,我对上了她满是血的脸!
“啊!”
我倒吸一口气,慌忙爬起来,才知道刚刚木槿在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我才站直身子,一颗石子“嗖”的一声,竟然在女子
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溅了我满脸,热热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甚至流到我的口中,混着满嘴的腥甜铁锈味儿,我整个人都傻住了。
我木然擦了把脸,视线从女子苍白的脸上移去右边,果然看到陆言辰黑着的脸。
他的眼中有震惊,有失望,有沧桑,甚至——有厌恶。
我没看错,是厌恶。
世人总能接受浪子回头,却接受不了好人变坏。
他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张白纸变脏一样,缓缓别过脸去,一个狠招打走了大祭司,一步步走到白司明身边,再也没看过我。
我觉得我中了最狗血的栽赃嫁祸,但是看着染血的双手,却又忽然失去了解释的意义。
他觉得我杀了人,是因为他认为君白会这么做。
我想起拿到阴阳石的时候,他一直口口声声说君白没有拿阴阳石的能力,她是机缘巧合得到,又多次强调前一世我们关系好。
其实说白了,他怕我记起来了会变坏,会变成有了污点的君白,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很喜欢我,但他又防着我。
我不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有那些想法,但就在他一声不吭和白司明走掉的时候,我忽然就心灰意冷了,竟然傻笑起来。
我哥跑过来拉着我,“妹,你怎么了?”
他又扫了还在冒血的尸体一眼,对我说:“怎么回事?”
我木然问他,“我说我杀人了,你信么?”
“蛇精病,你连杀鸡都怕,杀什么人。”我哥摸了摸我脑袋,“没发烧啊,妹,你到底怎么了?渣鬼怎么走了?”
“可能看我不顺眼吧。”我懒得解释,觉得走几步路,脚都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摆了摆手,独个儿往回走。
那个大叔还有气息,活人祭祀没成,那些野人短时间也不会跑回来。
刚刚那道白烟脱离了那个女子的身体就飞了出去,应该也去到木槿那边了。
陆言辰和白司明追过去,要么追木槿,要么追大祭司,好像都不管我什么事。
不对,我是同谋,陆言辰一会指不定会来审判我。
可能死了,他还会抓我回第九殿,就像抓鬼王那样。
我就是我哥说的那种倔性子,破罐子破摔起来,甚至还有过跟木槿去取妖丹的想法。
既然我都给自己安排好路了,按照木槿说,我要报仇,总不能报一半就放弃。
或者早就该去报仇了。
我想着,忽然回头对我哥说:“之前你给我的药呢?是不是还要吃一颗?”
我哥一怔,“妹,你不是不想用阴石吗?要是你不想,哥不会逼你。”
“吃吧,强大点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会有什么反噬,我哥也可能不知情,犹豫了一会,就掏出药瓶子给我。
我倒出一颗吞了下去。
自己选的路,哭着都得走完,我就看看我以前都给自己铺了什么路!
到底是独木桥还是阳光大道?
我和着水吃完也没什么感觉,坐在湖边逛逛悠悠又是一天。
夕阳西下,陆言辰依然没回来,我没见过像今天一样这么让人讨厌的太阳。
天色渐渐入黑,我又听到了木槿的声音,这次,是在我后脑勺响起。
我回头看,果然是她出现了。
她的鬼气比昨天浓,一张鹅蛋脸藏在狐裘里,眼带笑意地说:“君白,之前的合作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