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通常来源于未知,我不记得过去,所以我担心以前会影响现在。
心里似是有一把声音告诉我,我曾经做过的事很不堪,就如同木槿所说,陆言辰知道了就完了。
我喜欢陆言辰,所以我选择瞒着他,我觉得合情合理。
我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直视着陆言辰,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刚刚我只是听闻异常才过去看看,没你说的那
样,也没事儿瞒着你。”
“陆言辰,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反问他,明显看到陆言辰表情一滞。
他的动作就好像被什么凝固住了一样,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好遥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我,直到眼中的光亮从明亮变成了暗淡
,才缓缓放下手来。
我说不出来当时的感受,那些什么心里一沉,脑里嗡地一声,都没办法概括我的想法。
真要形容了,大概就是我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从他目光暗淡的那一刻开始,也跟着断了。
他的手离开了我的下巴,明明我可以运动自如了,却依然梗着,直到他别过面去,才扭了扭脖子,低下头来。
我竟然从他的那几个动作里感受到了失望,我甚至看到他唇角轻勾起来,那自嘲的弧度。
我看着他留给我的背影,张了张嘴,似是吃了苦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熟悉的难受感又来了,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我身上咬一样,浑身不自在,心里痒痛痒痛,好想掏出心来,看看我都做了些
什么破事,或者我以前的心是不是黑的?
“睡觉吧。”
陆言辰又转过身来,脸上早就恢复了以往冷淡的神色,也没像之前一样摸着我的脑袋,只一个人躺下,背对着我。
刚刚那几句话,想来陆言辰信都不会信。
不是他不信任我,而是他太了解我这个人。
今晚算是聊不下去了,我也躺下背对着他,甚至我自己都没发现,陆言辰这般做,我竟然没以往的哭闹,除了刚刚的心痛,现
在只剩下一片漠然。
那是君白才会露出来的神态,世事总逼着我一步步往君白靠拢。
虽然我明明一点都不想做君白。
我一晚上都睡不太好,转来转去的,陆言辰不需要睡觉,却也没像之前一样转过身来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似乎冷战了。
如果一直在这条路上走,最后我和陆言辰会不会分道扬镳?
只是想想我已经觉得难受,好想抱着他给他解释清楚,但是我却不敢。
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开始有了睡意。
就在睡着的时候,我听到耳边有深深一叹,似乎是谁用尽了极无奈的话语,低声唤了一句,“小白……”
我做了一个梦,自从阴石的力量觉醒后,我就经常会做梦,现在看到自己又置身在第九殿,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我正在一步步收复丢掉的记忆。
我甚至看见附近没人,还会穿墙过去,寻找君白的影子。
这次,我在浴室找到了君白,浴桶里布满了花瓣,她泡在水里,只有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头轻轻靠在桶侧,竟是在闭目养神
。
木门忽然开了。
我穿过粉红色的纱帐,竟然看到陆言辰站在外头。
他一身官服,腰带上绣祥云,瞧这庄严的神色,要么是从第九殿的审判席回来,要么就是刚见了帝君。
君白明明听到了声音,但并无反应,依然闭着眼,靠在木桶上。
陆言辰大步跨了进去,俊眉蹙起,冷冷盯着她。
那似乎是陆言辰发火的先兆。
君白好像感受到有人盯着她了,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朱唇轻启,“我就知道你会来。”
“朱雀丧子之事,是不是你为之?”
陆言辰紧紧盯着君白,神色似是有点紧张,好像很怕君白会点头。
只听君白低笑了声,仿佛很不屑陆言辰这般神态,“陆大人,帝君请了我去了一天上玄殿,他都没怪罪于我,现在倒是你怪罪起
我来了?”
她还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到陆言辰跟前,胸贴了上去,水滴浸湿了陆言辰的衣服,一副勾引人的姿态,“还是你太久没和
我同睡一起,故意找个理由进来看我?”
“嗯?回答不了了?”
这撩人的身姿,勾人的语气,我真的无法想象这就是我的前世。
我看到君白的脸上有一丝热气蒸出来的红晕,媚眼如丝,甚至湿哒哒的手还轻轻圈着陆言辰。
陆言辰整个人一震,我以为会来一场打满马赛克的场面,但是竟然看到他深吸了口气,闭目,就像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样,拿
起凳子上的衣服,披到君白身上。
君白一滞,他竟还伸手拭开她脸上的水珠,“小白,即使帝君不怪罪于你,朱雀乃是神兽,将来你用上了阴阳石,用了它多少,
反噬就会成倍还于你身上。”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也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此事我不允许,把阴阳石交出来。”
说完,圈紧搭在君白腰上的手,僵持着,好像今天君白要是不听话,他就不会放手一样。
所以,陆言辰不让我用阴石,是怕将来我会被反噬?
那我哥怎么还让我用……
我有点儿转不过来,已经看到君白傲着脸推开他,“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怎么,昨天想闯入上玄殿,伤得还不够重么?要是那么
看我不顺眼,和离好了。”
我看到陆言辰黑了脸色,拂袖离去。
我没追出去,只看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君白竟然回头,气得勺起一捧水,向着门口扔去。
“渣鬼,让你走你还真走!”
原来我前世竟然也爱叫陆言辰渣鬼,而且看来,君白似乎还和陆言辰一样傲娇?
两个人性格差不多,一但有了不同的想法,争吵一定会不停。
我看见君白又趴回浴桶里,嚷嚷自语,“谁不知道会有反噬啊,但是不除去那个人,我们怎么可能会安全?又不是简简单单只因
为要报仇。”
我正想听那个人是谁,已经被一阵晃动摇醒。
我睁开眼,看见的是陆言辰黑着的脸。
他见我起来了,竟然臭屁的别开脸去,双手一拉,出了帐篷。
我瞬间想起在梦里他关门的样子,差点要伸手给他竖起中指。
而此时,白司明也在外面嚷,“老子刚刚看到一大群野人往荒石那去,还抬了很多水果之类的,还有两个绑着的人,似乎祭祀忽
然提前了,言哥,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
祭祀提前,难道食人鬼又要干什么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