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尘眸光闪了闪,起身便想走。
良辰佑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他的手,眸里染着笑意,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会儿的时间,叶铃惜已走至跟前,再想走已是不可能。雪落尘微微瞪了他一眼,随即佛了他的手,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琴弦,似是不愿与她有过多接触。
叶铃惜也没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一把坐在石凳上,倪着那坛酒,“这便是你们方才说的好东西?”
锦瑟看了看众人几眼,翻了个碗,抬手给她斟了小半碗,眉宇间竟是笑意,“尝尝?”
叶铃惜偏了偏头看向他,这小子是觉着她不会喝酒?
如此想着,嘴角也是略微带了笑,乌瞳里盛满好奇,伸出小手去拿小碗。
刚碰上碗沿,一只大手覆来,叶铃惜抬眸看向手的主人,见绝尘微微蹙着眸,一咧嘴角,“容我尝尝。”
绝尘眸光幽暗,“这酒较烈……”话未说全,良辰佑佛开他的手,“诶,小小饮一口,不碍事的。”
说完便将酒碗递到叶铃惜手上,眉眼扬笑,“这酒虽烈,味道却是极好。”
叶铃惜对着他笑得皮笑肉不笑,接过酒时,心中暗骂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明知这酒烈,还怂恿她喝。
在众目睽睽之下,叶铃惜左右看了几人一眼,缓缓抬手将酒碗递于唇边,轻轻酌了口,入口纯良,喉间隐隐有一股清冷划过,舌尖也是极其酥软,方才局促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眸光扑朔迷离,嘴角又是一咧,竟是抬手一口全灌了,抬眸看向他们,‘嘿嘿’笑了起来。
几人均是目含好奇,专注的盯着她,一眼不眨。见她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只道她醉了酒,绝尘接过她手中的酒碗,瞪了一眼良辰佑与锦瑟两人,暗恼他们怂她喝酒。
锦瑟略微尴尬,轻轻一咳,向旁边侧了侧脸,不敢看他们。
良辰佑却是越发的好奇了,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见她这不过一会儿,竟是脸腮粉红,平日清澈的乌瞳也是徒然迷离了起来,嘴角瘪了瘪,“不是吧,真醉了?”
绝尘一把拍掉他挥舞的手,“叫你诱她喝。”
良辰佑倪着她趴伏在石桌上憨态可掬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哪知她这般喝不得。”
说完端起碗灌了口,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这下咋整,这还什么都没问呢!”
末忧双臂环抱着胸,自里屋走出,倪了眼醉眼朦胧的她,“我就说这法子行不通吧。”
雪落尘望望末忧,又望望其他众人,“你们这是闹哪出儿?”
锦瑟手握拳头,掩住唇瓣,轻轻咳了咳,“末忧说惜儿前日曾私自出宫寻过叶子墨,然左右试探,均套不出她的目的。”
“所以,你们便设了这宴,企图让她酒后吐真言?”雪落尘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叶铃惜。
闻言,良辰佑也是轻咳了一嗓子,“谁知她这般经不得喝,竟是一口便醉了,亏了我还特意拿出这坛百花酿。”
绝尘抿着茶,眸陷沉思,看向末忧,“入宫这几日,你可有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末忧冷哼一声,“寸步不离?我看我们就差分道扬镳了。”
良辰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乐,锦瑟也是嘴角上扬,这小女子委实是调皮的很。
“我记得你还说,她健步如飞?”绝尘凝视着他的黑眸,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末忧收回瞪他们的目光,眸里也是陷入沉思,“那夜,我尾随她出宫,亲眼见她躲过一轮接一轮巡逻的御林军,翻越出墙,那速度极其的快,倘若没个八年、十年的功底,定然练不出来。”
此话一出,几人均停下了戏笑,倪着叶铃惜酒醉后的娇态,眸光竟是复杂。
一个深闺不出的千金小姐,又是世人公认的不学无术,去哪儿习得这般好的武功?抛开这些,她如今不过十二,在年岁这块儿,已是根本说不过去。
绝尘幽幽一叹,“行了,这事不可再提。”说罢起身扶起已然熟睡的叶铃惜,拦腰抱起,“我送她回房休息,你们也别喝太多,尽早散了吧。”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一言不发。倒是雪落尘弯腰拾起琴弦,淡淡出声,“我先回了。”
良辰佑倪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仰头灌了口酒,一把拉住也准备离去的末忧,“你可别走,我这上等的百花酿,才刚开了个头。”
才把末忧摁着坐下来,又对正准备起身离去的锦瑟道,“你也别走,这事一半也得赖你。”
末忧与半弓着身子的锦瑟对视了一眼,突然都坐了下来,锦瑟挑了挑眉,“莫不是你这酒的用处没能用成,所以预备这会儿在我们身上试试?”
闻言,良辰佑嘴角噙着的笑容一僵,为两人翻了碗,倒上酒,“哪能呢!我这不寻思着不浪费嘛!来来,尝尝!”说着递一碗给末忧,眉宇间全是笑意。
末忧半信半疑的接过酒,先是小小酌了口,接着顿了顿,竟是一仰头,一碗尽数灌了下去。
见状,良辰佑一脸的灿笑,“怎么样?我说的可有假?这酒,味道不赖吧?”
末忧点了点头,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将碗重新递到他面前,看了看他手中抱着的酒坛。
良辰佑心领神会,笑眯眯的又为其斟了满碗,刚准备自个儿也喝两口,面前却伸来一只手,他抬眸看向锦瑟端着碗的手势,嘴角带了讽笑,“怎么?不怕酒后吐真言?”
“美酒当前,真言算的什么。”,锦瑟一脸正经。
良辰佑低低一笑,先是将自个儿的一碗斟满,又为末忧给续满,才将他的碗斟了一小半,便自顾封上酒拴。
锦瑟眉宇皱了皱,看了他们一人一碗里满满的酒,再瞅瞅自个儿那不过碗底的酒,“你这是什么意思?”
良辰佑端起酒,大口饮了,“我寻思着明个儿再拿去给莫雨尝尝,反正你不好酒,喝多了纯属浪费。”
一听这话,锦瑟额头青筋跳了跳,一个倾身上前,伸手便去夺酒。
岂知良辰佑早知他的意图,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抱着酒坛,一个起身便跳开了去。站在不远处,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笑得一脸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