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瞅了瞅仍然炙热的太阳公公,坐在地上曲着双腿的叶玲惜,一边用手拼命对着脸颊扇风,一边来者不拒的用嘴巴接住瑾儿剥好的橘子。
突然叶玲惜嘴巴努了半天,也不见瑾儿递来橘子,柳眉一皱,“瑾儿,橘子。”说罢,嘴里还不忘嘟嚷,“这鬼天气,又没空调、又没冰淇淋的,这不要人命嘛!”
瞪着大眼,睨着大步走来的末忧,瑾儿吓得手一抖,那刚剥好橘子的便掉到地上去了。张了张嘴巴,哆嗦道:“小姐……井上……井上公子……”
“井什么上!那个面瘫男不是去厕所解决生理需要了吗?你鬼叫什么?”叶玲惜瘪了瘪嘴,一脸的不满。该死的面瘫男,指不定这会在哪儿歇息来着呢!还说什么如厕?鬼才信他!
瑾儿浑身颤抖的厉害,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对着叶玲惜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你眼抽筋了?”哪知人家完全不懂她啥意思。
一翻白眼,瑾儿突然觉得她前路坎坷,一眼望不到尽头。
见末忧已经走了过来,瑾儿忒识相的收了橘子,准备走人,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给了叶玲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阿尼陀佛,小姐,瑾儿祝你好运!
叶玲惜还未反应过来,见瑾儿拿着剥好的橘子给跑了,顿时急了,“瑾儿!你干啥去?你小姐我还没吃好那!该死的!你快回来!不然待会面瘫男来了,我便吃不成了。”
“看来小姐不太饿,连午膳都不想要吃了。难为夫子我还惦记着你,预备叫你去吃午饭来着。”冷不防被后面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叶玲惜脖子一僵,极缓慢的转头,突然,嘴角一咧,讨好道:“那啥,夫子,您回来啦?您看瑾儿那丫头,忒不懂事了,竟把我准备孝敬给你的橘子硬是给拿走了。来来来,您累了吧,坐,您快坐。”
说着便一脸谄媚的扶着末忧坐到他先前假寐的树阴下,还用小手给他扇了扇,那模样煞是讨好。
末忧坐下去后,眉毛一挑,“夫子?”
“对啊,对啊,您可不是我夫子嘛!”
“你确定不是面瘫男?”
叶玲惜牵起的嘴角一抽,勉强笑道,“自然不是!”
末忧强忍住笑意,轻点了点头,“你若如此想得开,自然是极好。”
一听这话,叶玲惜顿时眉眼扬笑,“那,我可以去用午膳了吧?”
“嗯?夫子有说不让你去用午膳吗?”末忧一脸惊讶的询问道。
嘎嘎~~~
叶玲惜额头黑线划过,紧握的小拳头,紧了又紧,脸上硬是扯出一抹笑来,咬牙切齿道:“自然没有!”
末忧眉梢扬了扬,“嗯,孺子可教也。”顿了顿,又道:“小姐若是日后都能这般乖巧,那夫子我每当与将军汇报成绩时,定然会多加夸奖小姐您的!”
夸你妹!叶玲惜心中骂到,然嘴里却恭维道:“哪里,是夫子您教的好。”
嘴角扯了扯,末忧显些没忍住给笑了出来,忙正了正脸色,“那小姐快去吃吧,省的家仆们以为您勤奋好学不吃了,把菜给撤了。”
叶玲惜一愣,随即福了福身子,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那疾跑而去的身影,末忧摇头笑了笑,这丫头,莽莽撞撞的,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呵,也难怪将军如此着急了。
不远处,良辰佑下巴搁在雪落尘的肩膀上,对着锦瑟努了努嘴巴,“唉,你说,谁胜谁负?”
锦瑟凝视着远去的小身影,若有所思,“我从不知,第一杀手井上末忧会有这等闲情逸致?”
“是人总得有个七情六欲对吧,莫不是锦瑟没有?”说良辰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真是没有说错。
横了他一眼,锦瑟挪步离去,“你若有时间在这编排我,倒不如好好想想明日你教学,该如何‘应战’。”出来时,小厮说过,将军特地设宴,说要一块儿吃午膳来着,这会过去刚刚好。想到那小丫头听了末忧的话,以为已过午膳,便有些发笑,呵呵,那丫头着实可爱的紧。
轻哼了声,“本公子岂能怕了那小丫头?嘿嘿,雪,你说对吧?”
伸手推开搁在他肩上的头颅,雪落尘淡淡一笑,“祝你好运!”
突然被推开,一时失了平衡,良辰佑踉跄了一下,忙稳了身形,这才对着大步离去的雪落尘吼道:“喂,你可别幸灾乐祸,我完了可就到你了!”
哪知人家依然走的飞快,丝毫未有搭理的意思,良辰佑仰天‘哧’了声,抬手摸了摸鼻子,悻悻怏怏的也跟了上去。这主人设宴,哪有客人迟到的道理。
叶铃惜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小径路口转来转去,饱满的额头已渗出细汗来。该死的,这什么鬼地方,连人影都没一个。想来她在这儿已晃悠一刻钟了,还未走出去。本来吧,平日有瑾儿带着路不觉着府邸有多大,这会找不着路了,不由怨起爹爹将府邸建的太大,让她这个路痴好好生折腾。
远远瞧见有人影往这边走动,叶铃惜眸眼一亮,挥了挥小手,“嘿,这儿,这儿。”
渡步悠闲的莫羽本是琢磨好了时间,这才出发去赴的宴。刚出惜园居的的门,便见不远处的有抹小身影晃动着双手,似乎是在招呼他过去。敛眉微蹙,莫羽径直往前,实在不愿搭理。
叶铃惜见自个儿挥了半天手,结果人家直接拐弯走了,不禁一愣。这厮也太过无情了吧。抬眸看向男子离去的地方,不过眨眼功夫,便看不到男子了,忙敛了心思,快步追了上去。
微带气喘的揪住男子的衣角,迫使他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唉,你哪个房的?叫你为啥不搭理我?”
莫羽转身,清清冷冷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小身影,然后再转到她紧拽着衣袍下摆的小手,不发一语。
纳闷他的沉默,叶铃惜直起身子,正欲教训教训,“你伺候的主子是谁?怎如此傲慢无礼…”却在抬眸的那一刹那,惊艳了双眸,好漂亮的男子。
只见他眉宇微蹙,单眼皮下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煞是清冷。雕刻分明的脸型,配上那双紧抿的薄唇,水水润润,好是诱人。耳际两边各垂留一缕发丝,头上乌发随意用一根墨绿色的带子馆住。一袭淡色绿袍,腰间系着与馆发同色的腰带,腰带左边则佩戴着一个通体圆润的玉佩。啧,好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不过这人好生喜爱绿色。
抬眸与他对视那瞬间,分明见着他眼里厌恶一闪而过,叶铃惜心一颤,不明白他这平白的厌恶从何而来?
“放手。”
“呃…”叶铃惜一头雾水。
莫羽眸子一沉,突然弯腰,将拽在她手里的衣袍夺来,叶铃惜只听‘撕拉’一声,那件煞是衬托他均匀身材的衣袍,便缺了衣角那一块儿。
愣愣的看着被他拿在手中的绿色布块,叶铃惜眨了眨那双大眼,眸里竟是错愕。
随手弃了衣袍,莫羽转身便走,他出门本就出发的晚了,这会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再不走,怕是要迟到了。他虽不在意这些虚礼,却也懂得寄人篱下,岂能太过无礼。
驻愣了半晌,见他又欲离去,叶铃惜这会也顾不得研究他那般所谓何因了,半天未见一粒米下肚,又练了好长一会的马步,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不得颜面问题,紧追着他身后,好不容易追到了他,“等等我。”
也没指望他会搭理她,叶铃惜放缓了步伐,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府中的人。”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从他那惊为天人的面貌就不难看出他不是等闲之辈。呵呵,只怕是她的那‘六夫之一’了。
“嘿,你要去哪?”
“嗯…,你是来教学的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还有,你教的是什么?画画?弹琴?还是书法?或者,刺绣?”闻言,某男嘴角一抽,步伐迈的更大了。
“哎,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平日都是这般不爱搭理人,也不喜说话的吗?那你教学时,也不说话吗?”
问了半天,人家硬是连屁都不曾放一个,然叶铃惜却是越挫越勇,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嗨,帅哥,你今年贵庚啊?家中可有婚配?”
猛的前方步伐一顿,叶铃惜忙及时收住了跨出去的脚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小胸口,嗔怪道:“呼,吓死我了!你这人真是,好端端的,为啥停下来。”
莫羽转过身来,清冷的双眸紧盯着她因走的急了稍显发红的娇容,“你话不少。”
叶铃惜皱了皱鼻子,笑乐了,“你其实是想说我话很多吧,哎呀,说话不用这么含蓄的啦。”
某男闪了闪眸,转身继续往前走,由着她自个儿折腾,过后,无论她再如何括燥,皆一律无视,未再搭理一声。
走了一会儿,叶铃惜突见他停了下来,颇为不解,“怎么停下了?”她还指望着他是去大厅,正合了她的意呢。
淡淡扫了她一眼,“到了。”说罢,自个儿抬步走了进去,见屋内主人还未到,方才松了口气,好在虽被她耽搁了不少时间,却也终是紧赶慢赶,尚未迟到。不过,眸眼闪了闪,他本走路就不慢,方才又是故意加快了步伐的,他有武功底子,且还不弱,一路下来,自然不会有所喘息。但是她一个小女孩,且无一丝功底,竟然能够跟得上他的步伐,且似乎游刃有余,如若不然,期间如何这般恬燥,还不曾停歇。
叶铃惜愣了愣,到了?到哪了?
似乎是回答她的疑问,瑾儿焦急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小姐,你去哪了?让婢子好生难找。”
闻言,抬眸扫了眼门匾,方知自个儿已然到了大厅,咧嘴笑了笑,对着瑾儿的问话却是不愿实说,“哦,方才去了趟茅厕。”
怀疑的盯着她那不停闪烁的双眸,“小姐,你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不能怪她有此一问,要知道自家小姐可是个实实在在的路痴,要是一会儿没她在身边带路,她自个儿准能迷路。明明在她看来很容易找到的出路,她硬是能在那转悠老半天,直到她看不过去,领着她走出来为止。
叶铃惜大眼一瞪,还未说什么,里屋便传来良辰佑的郎笑,“呵呵,我竟不知,小姐还是个路痴?”眼前白衣一闪,良辰佑那张笑得欠抽的俊脸便出现在眼前。呵呵,如厕?她比我们先走,到这会没有一个时辰,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莫不是她如厕须这般长的时间?
是他!那个痞子男!听闻他的话,狠狠刮了瑾儿一眼,怪她嘴快。瑾儿伸了伸脖子,低下了头,明哲保身,这时候,还是别说话的好。
皱了皱柳眉,“你怎在这?”
摇了摇手中折扇,良辰佑眉宇轻挑,一双桃花眼暗送秋波,愣是惊了叶铃惜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见他性感的薄唇吐出两字,“吃饭。”
“吃饭?”
“嗯哼,怎么,难不成你夫子末忧没告诉你?”斜了一眼里屋抱臂而站的末忧,良辰佑笑得一脸狡猾。
听闻他的话,叶铃惜越发紧了柳眉,“他应该告诉我什么话?”
“将军在此设宴,说是款待我们,怎么小姐不知吗?哦,也对,估计你夫子末忧一时疏忽,忙忘了。”
忙忘了?叶铃惜冷哼一声,越过良辰佑时,低声道:“老奸巨猾。”说罢,疾步走进里屋,既然是爹爹设宴款他们几个,那面瘫男定然也在屋内。
徒留原地的良辰佑,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呵,老奸巨猾,嗯,形容的真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