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前第五天。
“滋溜——滋溜——”
昏昏欲睡的张晓东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张望了一圈，课本和教案堆叠如山，所有人都出门吃饭去了，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却不知怎么萦绕着一股勾人的奇香。
张晓东睡眼惺忪，他每天中午习惯小憩半个小时，缓解一上午的疲劳，往往是最后一个出去吃饭的人。张晓东皱了皱眉头，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莫非是自己睡糊涂了？
“滋溜——滋溜——”
这是什么声音？
张晓东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绕过两座办公桌，上前把一本立在桌上的数学课本抽了起来。
躲在课本后头的人抬起头来，吃得满嘴流油。
“滋溜——”
“唐老司？”张晓东吃了一惊，睡意顿时全消，他总算是知道这股撩人的奇香是从哪儿来的了，“哎呦我的妈诶，都火骚眉毛嘞李怎么还在啧里瓷泡面撒？瓷的居然还似老坛酸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唐纵仰头把泡面桶中的面汤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就算是火烧眉毛了也得吃饭啊。”
“李午饭就瓷啧个？”张晓东指了指唐纵手中的老坛酸菜牛肉面，还是超大桶。
唐纵一脸沉痛点点了点头。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老坛酸菜，第一天吃的统一，第二天果断更换为康师傅，结果头昏眼花之下不慎买到了康帅傅，唐纵盯着包装上的那个男人看了五分钟，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汪涵而是光头强。
康帅傅牛肉面中的酸菜吃起来一股子馊菜味，面饼泡了开水之后腾起一股塑料焦糊味，唐纵犹豫良久，认为如果自己食物中毒了损失肯定更大，所以忍痛放弃。
唐纵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垫付了川小北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如今已经穷到就着西北风吃土。唐纵今天中午把钱包翻过来覆过去地倒腾，又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搜刮出了最后五枚一块钱硬币，这五块钱已经是唐纵的全部身家了，他还指望能在钱包里发现什么秘密夹层，或者在口袋里发现一张不慎忽略的百元大钞。
结果一无所获，他果然不是那种能从身上随处摸出钱来的人。
唐纵狠狠地抽了自己的钱包几巴掌，自己的手都肿了，钱包还是肿不起来。
一中老师贫富差距之大，富老师开宝马，穷老师骑飞鸽，唐纵坐十一路公交车。
这年头，炒股的人提心吊胆，创业的人九死一生，
只有脚踏实地好好工作的人，
才穷得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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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司李究竟在想森么？”张晓东问，“李真的有把握操过关零字吗？”
唐纵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操过关宁志？我有那么重的口味吗？”唐纵瞪眼，“我可不是他的前男友！”
“啊不，我的意思是，操过他……操，啊不，不是这个操，而是辣个操……”张晓东有点窘迫，“李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操过他……操……”
最后张晓东放弃了。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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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唐纵摇摇头，“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打赌么，谁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李啧似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张晓东很担忧，“如果李赌输了，辣么李就会丢掉自己的工作，还要去学狗叫……”
唐纵低头啃面包，吃得叽叽咕咕，看上去他是真的饿坏了。
“要不唐众李干脆先自己辞职吧？”张晓东开始出馊主意了，“被人赶走不如自己走，此促不留人自有留人促，大不了自己辞职，还免得丢面子，如果真的去学狗叫，辣么啧面子可就真丢尽了，到别的学校里也抬不起头来。”
唐纵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你别担心我，你应该担心担心关宁志，如果他输了，他也要去学狗叫。”
张晓东有点吃惊，唐纵看上去满不在乎，语气淡然，难道真有把握？
但七班能有什么资本和九班比成绩？
唐纵把手中的面包包装纸塞进张晓东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九班是什么不可超越的对手么？如果你在心中认定自己无法战胜对方，那么你在上场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失败，不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都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嘛。张老师，我问你……你觉得川小北这孩子怎么样？”
张晓东捏着包装袋，愣了愣。
“蹿小百似个很有潜力的学僧，如果好好地教育和引导，进步的空间会非常大的。”
“你认为川小北在未来有可能考上北大么？”唐纵问。
“百……百大？”张晓东吓了一跳，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要说川小北极有潜力是对的，但北大清华可不是说考就能考的，即使是一中全校，每年能考上清北的学生也不会超过二十人，他们几乎都集中在零班之中，农委班择优班都难得一见，更别说水平更低的普通班了。
“我说有可能。”唐纵说，“一切皆有可能。”
“我曾认蹿小百似很有潜力啊，但……百大还是太……”
“张老师你一个月以前还说他是一堆扶不上墙的拦泥。”唐纵笑了笑，“一坨拦泥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支潜力股呢？一个月之前张老师你会料到这个变化么？他既然能从拦泥变成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学生，那为什么不可能考上北大？”
张晓东怔住了。
“我们班上还有五十九个川小北，每个都是潜力股，只要你肯发掘，你就能看到他们的能力和优势。”唐纵接着说，“你们之前认为川小北不可能考及格，但他最后不是让不可能变成可能了么？现在你们认为七班不可能超过九班……七班为什么不能让这个不可能变成可能？”
“九班算什么？我们的对手绝不仅仅局限于普通班，而是择优班，农委班，甚至是零班，是全市乃至全省的优秀学生！”唐纵又开始吹牛不打草稿了，满嘴跑动车，飚到了五百码，“超过九班，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