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贵儿已经是喝了出来。
大木脸都吓白了,慌慌张张竟想去碰歌兮的衣角,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歌兮身后的‘侍’卫立刻‘抽’出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妞儿正担着两桶水从后院走进来,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用剑指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了盛满水的桶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你们这是干什么?!干嘛抓住我哥哥?!快放了他!”
‘侍’卫们又怎么允许她近太后娘娘的身?立刻喝止了她,“放肆!后退!”
白大夫见事情闹大了,忙上前解围,“夫人,这两个孩子是暂时住在这里的病人家人,不是有意冒犯夫人的,还请夫人海涵。”
歌兮轻轻皱了一下眉,“是我家的护卫太过紧张了。放开她们。”
‘侍’卫们闻言撤掉了长剑,二妞儿赶紧冲上去看自己的哥哥,见到他的脖子上被割破了皮心疼得“嘶”了一声,怒视着歌兮一干人等,就怒斥起来,“你们这些人竟是强盗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拿剑割人的脖子!我哥哥做出什么了?!就算是犯了死罪也有官府管!你们凭什么草菅人命!”
贵儿和柱儿听着她的质问倒吸了一口凉气!敢这么和太后皇上说话的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昨儿看着分明是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村姑,却不想原是这么泼辣,而且还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错了。
歌兮也知道是自己的护卫反应过度,她和颜悦‘色’的对着二妞儿说道,“姑娘。是我家的护卫误会了你的哥哥,不过是一场误会,说明白也就无事了。”
二妞儿却是心疼自己的哥哥,他们爹在世的时候管他们极少,都是大木这个大哥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们拉扯大,因此大木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现今看到自己的大哥险些成了人家的剑下鬼,哪有不生气的?
“这位夫人说得轻巧。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眼里看来我们不过是蝼蚁小民,连贵人脚底下的泥都比不上。贵人们想怎么‘揉’搓就这么‘揉’搓,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我们还不能多说一句话,说上一句就是死罪!这天底下就没有公平的事!连天上的日头都是专‘门’为贵人们生的呢!”
大抵是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冷落和白眼让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终于承受不住了。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眼泪却是扑簌簌的掉下来。大木站在她身边拉她也不是,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只能一要你管一众保护的姿态站在她身边,只要那边的人有什么不对,他拼死也要护住自己的妹妹。
二妞儿嚎啕大哭起来,元熙皱了眉,上前一步到了歌兮的身前,拧着眉瞪着二妞儿。“不是已经说是一场误会了吗?难道要我母亲给你斟茶递水认错才是?哼,口口声声贵人们如何如何,倒像是我们作践了你们一般。你是什么人,你们兄妹是什么人又和我们有什么相干?真是昏聩了,快走开,谁要无缘无故接受你无礼的指责!”
二妞儿看到元熙对着她严厉训斥,被他吓得后退几步,虽是觉着他说的有理。但还是不肯轻易服输,“你……你别倒打一耙。分明就是你们先欺负我们的……”
元熙丝毫不让,指着歌兮被‘弄’破的衣衫道,“你才别倒打一耙,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明明就是你的哥哥‘弄’坏了我母亲的衣衫,先是他无礼冒犯在先!”
“二妹,”大木悄悄拽二妞儿的袖子,“是我不小心刮破了这位夫人的衣裳,你别嚷嚷了……”
二妞儿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遭,方才的气势一下子跑了一个无影无踪。
“这……那……再怎么说你也是无心的……”
“哼,无心之失就可以被原谅,那要是杀了人呢?一句无心之失也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元熙冷哼,“或者因为是你们可怜的百姓,所以做什么我们这些贵人‘逼’迫的,都是情有可原的?哼,真是好一个只会伶牙俐齿说他人是非的大胆丫头。”
二妞儿憋红了脸,因为自知理亏,再没有说第二句话。
歌兮见元熙维护自己自然是欢喜的,她拍了拍元熙的肩膀,“算了,不过是一桩小事,不是说要用膳了吗?我出‘门’出得有些早,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饿了。”
白大夫见有一个台阶下,便道,“夫人这边请,膳食已经是安排好了。夫人适才说的有关惠民堂的事宜,在下还想与您讨教一番。”
一行人转过身去,却听到二妞儿小声却坚毅的声音——“夫人的衣裳值多少银两,我会照价赔偿给你的!”
元沂一听,立刻转过身来瞪着那个没有理数的丫头,“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二妞儿被他一瞪,先是缩瑟了一下,后又‘挺’直了腰板回嘴,“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虽没有念过书,但是道理还是懂的!先前不知原因以为你们欺负我哥哥,是对你们无礼了,但是也是因为你们冒犯动手伤了我哥哥,两相抵消也就是了!但是我哥哥是刮破了夫人的衣裳没有错,这便是该赔的,我们也不会赖账!”
福乐听着二妞儿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倒是乐了,“这姑娘的一张嘴倒是厉害。”
谁知道二妞儿一听还扬起了头,“谢谢夸奖,我是家中的姐姐,不厉害一些不能帮着大哥照顾几个小的!”
元熙从来见过见过这样倔强不服输又伶牙俐齿的丫头,“我母亲身上的衣裳价值一百两银子,你不是要赔么,现在立刻赔来!”
大木和二妞儿都被“一百两银子”吓住了,他们现在手上就有那个荷包里的散碎银子,满打满算都只有四五十两,就算人家白大夫不收他们兄妹的诊金,但是小石头的调养、他们兄妹在京都过活都是需要银子的,哪里还拿得钱财来赔人家的衣衫?
歌兮看着他们的脸都吓白了,怪嗔的看了元熙一眼,“我家大郎是与你们说笑的,不过是一件衣衫,不值什么,不必挂在心上。”
二妞儿却是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大木拉了她一把,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元熙等人走了。
“傻妞儿,人家不怪罪就已经是幸事了,你还上赶着与人家公子犟嘴做什么?”大木一惊一吓下来,身上都出了好几声冷汗,言语间也不由的带上了些埋怨,“你也不看看这些贵人是连白东家都捧着的,我们本来在这里就是寄人篱下了,你还去得罪人。
二妞儿满心委屈,“我那是人争一口气,这也有错吗?别看不起人,不就是一件衣裳吗?我总能挣到钱赔他们的!”
二妞儿说着就重重一顿脚,朝着外面跑了,木大叹了一口气,几个弟妹里面二妞儿最犟了,这脾‘性’,迟早得惹出一些祸事来。
因为衣裳破了,歌兮到后院厢房的里间换下了衣裳。
一个暗卫做出了一些响动,歌兮抬起头,“那个丫头去了悦来楼?”
“是,她出‘门’去找锦儿,手里还拿了一个东西,应该是她那个娘亲的东西,属下使了一个下小计,将东西‘弄’到了手上。”
因为事情牵涉到了摄政王王府,歌兮多留了一个心眼,一面让人守着悦来楼,一面让人看着大木兄妹几个,果然有些收获。
歌兮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物件。这是一块坠裙子的‘玉’坠子,看着有些像宫里的东西……
紫苏撞了人……大木几个当街喊娘……当年紫苏便是宫里的宫‘女’……失散了多年被元旭找到……
一道灵光在歌兮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她拿着这个东西忽然笑了几声,“就说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元旭,你再想不到你心中与众不同的紫苏,竟骗你骗得最惨吧。哈哈,真是可笑,真是现世报啊……”
她收了笑,将东西收了起来,“继续跟着那个丫头,看看陈曦会有一些什么动作。”
这边的二妞儿尚不知道自己的东西丢了,满怀着希望去见了锦儿,锦儿早在悦来楼的雅间等她,一个伙计领着她去了雅间,二妞儿见着里面摆设什么都是‘精’致贵重得紧,先怯了场。
锦儿在里面等着,看着她近来也没有起身,而是端起了架子,模仿了陈曦的模样矜持的朝着二妞儿一点头,“姑娘来了,姐姐我可是等了你有一阵呢。”
二妞儿赶紧朝她行礼,“多谢姐姐相助,我今儿来是还银子的。”
她说着赶紧将昨天收的那锭银子摆在了案几上,锦儿看着那锭银子眼眸闪了一闪,遂笑道,“这是我们家小姐看着你们遭了祸事,想要做一些善事才给你们的,并不是施舍,你这般行事倒是有些寒心了。”
二妞儿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姐姐,并不是这般的,我们并不是不知好歹,只是我们现在不缺银子……我听说姐姐家主人能帮我们找娘亲……我想求姐姐……我不是故意惹姐姐生气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