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蹲下了拍拍他紫红的大脸,喧闹的千娇楼立马安静下来,全场只听见悠悠甜甜的声音——“丫头,点灯。”
花灯点亮,预示着姑娘有恩客了,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醉得歪歪扭扭的大汉被人抬去了后院,悠悠摇曳生姿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尔后众人才醒过神来,喝彩声笑骂声四起。
“好家伙,艳福不浅啊!”
“这姑娘带劲,真是女中豪杰啊……”
“本公子若不是偶感风寒,悠悠今天就是本公子的了……”
“有点意思,”邝子墨懒懒地举杯与穆四对饮了一杯,“这位悠悠姑娘倒是位妙人。”
“难得有女人能让你青眼有加,不如叫悠悠姑娘来陪你饮酒如何?”欧阳不失时机地挪揄道。
“本公子从不做横刀夺爱之事,”邝子墨潇洒地摇摇手中折扇,又徒地一收,指向楼下,“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有了悠悠这么火爆的开堂彩,接下来的姑娘空前地受到众人关注。
这次上场的女子却是有两个,服饰一模一样,长相也是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生子,只左边的女子腮上多了一颗美人痣才得以区分。
“奴家良辰。”
“奴家美景。”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姐妹俩连一颦一笑都不无一致,正当众人纷纷猜测这双美有何绝活之际,只见双美默契地对视一眼,几个漂亮的旋步后空翻,眼花缭乱间,良辰美景早稳稳地落在了长桌的两旁。
一个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清脆而熟悉的声响惹得众人兴奋地大叫起来——
“是骰子!”
只见腮上有痣的良辰双手各执一个骰盅,摇得那个叫目不暇接,两个骰盅从她修长的手臂上交错滚动,又稳稳地落回她的掌心,“啪”一声脆响,骰盅重重地盖在长桌上。
良辰松开手,朝着对面的美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金漆骰盅,一二三六点小,银漆骰盅,五五六,十六点大。”
美景丝毫没有犹豫,她的话音未落,良辰早揭开盅盖,赫然是一个一二三,一个五五六!
“哇!赌神娘子啊!”
“小伎俩,不就摇骰子吗?爷也会!”
“猜点数你也会?”
“那是,爷还会听声辨位呢……”
“唰!”
只见台上四个骰盅在空中抛来飞去,双美踩着舞步抛接,翻飞的衣袂如蝴蝶飞舞一般,煞是好看,又是一个高高地抛起,几乎都将骰盅抛到了二楼!
在众人惊呼声中,双美双足一点长桌高高跳起,长臂一舒,已将骰盅接住,骰子在内里转得嗡嗡直响!
四个骰盅一一揭开,众人眼睛都直了。
“六六六,豹子!”
“豹子!又是豹子!”
“居然全都是豹子?!!”
精彩还没有结束,只见美景玉手一扫,双手各攥了六颗骰子,对面的良辰侧是手执一个空的骰盅,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一颗骰子直直地射入骰盅之内,接着是“啪啪啪啪啪”!
骰子连珠炮一般射入摇晃的骰盅中,良辰手不停歇摇地哗哗直响,在漂亮地玩了几个花样之后,骰盅终于在众人期盼中稳稳地落在长桌之上。
良辰缓缓地揭开骰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那十二颗骰子居然码成了一个漂亮的梅花形状,将骰子一一拿开,居然颗颗都是六点!通杀!
短暂的沉默后,惊叫掌声如同热浪一片席卷了千娇楼每一个角落,惊艳之余,更多人是跃跃欲试,即便是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也能一亲芳泽呀。
“哎呀,当真是热闹得紧,这样的盛会,怎么能少了三爷我呢!”
一个阴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大门口一阵喧哗,众人扭头看去,却是几个千娇楼的伙计连滚带爬地跑进大堂,这几人个个鼻青脸肿,其中更是有一人捂着流着血的嘴,手中赫然是两颗连血带肉的牙齿!
安坐在一旁的花娘霍然起身,看了眼伙计们的伤势,冷冷朝着门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徐三爷!三爷好大的威仪!”
花娘口中的徐三爷正是那一把阴柔声音的主人,此人面白无须,身高七尺,虽说身形略显单薄,倒是有几分风流潇洒之态,只是目光阴鸷,一看便知不是善与之辈。
他听到花娘的暗讽,也不生气,他身旁的光头却是冷笑出声,“爷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倒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婊|子!”
静,令人渗的发慌的死静!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千娇楼虽属三教九流之类,但在麓州地面上无论黑白两道也少不得要给上三分薄面,哪里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连铁蛋这样的小跑堂也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你爷爷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神算捂了嘴,“嘘,”小神算拼了老命地按住铁蛋,“铁蛋你闭嘴,你看——”
铁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睛越瞪越大——
光头身后是一排排的壮汉,足足有四五十号人之多,那腰带里还别着斧子匕首之类,好一伙揍死人不偿命的打手!
花娘并没有被来人的气势压倒,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已经沉静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徐三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不知是三爷你记性差,还是我花娘忘性大,”花娘一步步地走近徐三爷等人,眼底没有丝毫的惧意,“三爷你早已列入我千娇楼不受欢迎的客人名单,**楚馆何其多,还请尊驾另去别处吧!”
“哈哈,”徐三爷一撩袍子,已是在一张雕花椅上坐了下来,“真是笑话,居然还有**拒客的,别忘了,”他抬头直直地看向花娘,脸上浮起一丝龌龊的笑意,“你们做的可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皮肉生意啊!”
“三爷真是文雅人,”那个光头也随声附和,“出来卖的就是出来卖的,装什么良家妇女!”
欧阳与邝子墨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出闹剧,而穆四脸色却是青得可怕,正欲起身插手此事时,却听见欧阳清冷的声音,“这位三爷好大的架子。”
欧阳此话是向着一旁站立的伙计说的,“此人什么来历?听着像是与千娇楼有过节?”
“嗨,”伙计一脸的愤慨,手里的酒壶都快要被他捏碎,“这个徐三爷啊,并不是麓州人士,而是马商,据说家里的钱海来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