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苏鸣的语气有些冰冷,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着空气说话,或许是因为没有了一个能够真正聊天的人吧:“禁河军不亏为禁河军,可是如此耐得住性子也不是件好事。”
天依旧是黑色的,就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的黑。
他的衣服上有血,这夜空之中是否也有血?
有,很多。
苏鸣还再向前走着,在天明之前他是不会回去的,因为只有夜色才是他的伙伴,只有在绝对的漆黑下每个人才是绝对的平等。
只可惜现在的苏鸣已经优于所有身处黑夜的人。
“这事情有点乱。”他终于承认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这些事情的发展了,他的面前是一个禁河军的尸体,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就是禁河军因为这个尸体身上还留着他们专用的禁河军长剑。
除了他们没人能将这剑带在身上,更别说什么都不会的凡人了。
是谁杀了禁河军?
苏鸣的脑子有些发麻,他想到了刚刚所见到的那个阿达,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另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无论是谁。
“除了,神……”
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对他来说那些所谓的神不过就是拥有了一些比现在的人类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的脑子和更强的理会能力,倘若他们真的是神的话又怎么会死掉?
神魔大陆,神魔战场。
口中低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苏鸣的头发从黑色的兜帽中耷拉下来,在这无尽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什么算得上是神,什么才算得上是魔。”他似乎是在质问苍天,似乎也是在询问自己:“善恶一念间,可是什么才算的上是善什么才能算得上是恶。”
他没有忘记阮森当初告诉他的话,没有忘记当初阮森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样子。
“天地之间没有善恶,也没有好坏,只有实力为尊。”
苏鸣笑了,低声的笑了起来,过了好久才停住笑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阿达。”
悠长的街巷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么微弱的回声在一直回荡着。
“嘿嘿嘿,我藏的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果然是阿达的声音,他竟然一直没有留开过:“你觉得是我杀了禁河军吗?”
“我并不这么想。”苏鸣顿了一下,说道:“但是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
“确实是这样,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动手了,看来这次的禁河军统领比上一个要好得多。”
“你认识南斗?”
“挺熟悉。”阿达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回忆着些什么:“我还记得南斗这个家伙不爱笑,酒窖里经常是藏满了美酒。”
这家伙说的确实是实话,南斗就是这个样子的。
苏鸣在心里想到,见阿达又不说话才问道:“为何我从来没有从南斗嘴里听到过任何有关你的消息,还有这个达迈成的一切消息。”
“这里不过是个边陲小镇,南斗大人公务繁忙又岂能时时刻刻关心着这里?”
这句话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苏鸣偏偏是听出了阿达语气中的那一丝讥讽音调,于是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是南斗的话就不会有这个达迈成了。”
“为何?”
“因为像你们这些人间败类就应该去死。”
他说的有点过火了,说出去才意识到已经晚了。
阿达一脸铁青,眼中似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可是他却惊人的平静。
“你说得对,来到达迈成的确实是没有好东西。”阿达说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达迈成的这些人间败类也是救过南斗的命的。”
声音和苏鸣比起来天上地下,如果说刚刚苏鸣所说的话是酷暑那么阿达现在说的话就是严寒。
苏鸣也想拥有什么时候都是这种平静的语气,可是他做不到,可能就和鬼泣说过的话一样当一个人有了喜怒哀乐之后就很难成神。
“南斗来过你们这里?”他笑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完全摒弃喜怒哀乐,与其可以控制倒还不如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那你们自然也应该见过禁河军喽。”
“我们当然见过。”阿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揉着自己的手臂说道:“你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我们也已经将你的长相完全散播了出去,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禁河军依然没有出来向你称臣吗?”
“我不知道。”
“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在听别人说。”阿达冷笑着,笑声有些愤慨:“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南斗要把禁河军的兵权交到你的手上,你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而已。可是南斗他竟然真的对你抱有这么大的信心,论带兵打仗你强的过禁河军里的任何一个人吗?论单打独斗你连我的手指都碰不到就会死。你这么弱,为什么南斗偏偏就是看上你了。”
苏鸣出现了少有的耐心,他竟然真的听完了阿达的话而且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也在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弱却总是被别人看上。”
“那你的意思是知道了?”
“我被许多的人要求作为他们的弟子。”苏鸣也是冷笑着,说道:“难道你就觉得你很了解我吗,你修炼过灵力吗,你修炼过灵觉吗,你修炼过佛力吗,你修炼过魂力吗,你修炼过念力吗!”
一连串的能量将阿达完全的镇住了,他仅仅只听说过灵力,剩下的所有能量名称听都没有听说过,他知道自己看错了,他知道自己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的话。
一群乌鸦从这森林中飞了出来,振动的翅膀掉落下几片羽毛落到苏鸣的脚边。
他低下身子捡起一根仔细的看着,过了好久才说道:“保重。”
声音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羽毛被放在了他的身边,似乎在宣告着他并不是突然暴毙在这里的,他是有朋友的。
是他的朋友将他埋葬在这个地方,是他的朋友将他带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