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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堂妹曾兰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福娘不由伸手摸了摸她苹果似的小圆脸,却迟迟没有回应她要抱抱的呼唤。

对这个堂妹,福娘的感觉着实有几分复杂。

一直以来,因为相互之间的接触并不多,福娘对两个堂妹的印象不过就是二堂妹曾芷受宠且骄纵,三堂妹曾兰胆小内向不得宠。

即使努力回忆细节,至多也就是二堂妹每每对上自己时眼中漫溢的愤怒不平,和三堂妹好奇却羞涩,总是低着头自己玩手指的模样。

福娘虽然不常回靖平侯府,但是从下人的议论中也能知道堂妹们性格差异如此之大缘由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大人,特别是二叔二婶的态度。

二婶的偏心从来就不掩饰,二叔则是对女儿们根本不走心,谁在眼前就多疼几分,不在的连问也不问一句,是以曾芷曾兰虽然都是嫡出,在府中的地位却是天上地下。

即便如此,福娘也没想到曾芷会把嫡亲的幼妹欺负成那样,而莫名其妙就挨了骂、成了出气筒的曾兰连哭都不敢大声。

那一日姊妹三人就睡在一张炕上,彼此之间可以说是呼吸相闻,福娘到现在都清楚记得自己回过身打开曾芷手掌时,曾芷又惊慌又心虚的眼神,和曾兰圆圆的小脸上透着的害怕与胆怯。

纵使后来被曾芷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福娘也并不害怕,更不曾后悔自己没有坚守所谓疏不间亲的原则多管闲事。

只是一想到曾兰茫然而无辜却听着曾芷的话点头的样子,福娘心中就有些抗拒再跟这个说话都带着点颤音的软糯的堂妹亲近。

福娘不肯动,一向被亲姐姐欺负习惯了的曾兰也不觉得委屈,还是仰着脑袋乖巧的等着,曾兰的奶娘却有些急了。

当初大家都说夫人这一胎保准是个带把儿的,奶娘可是费了大力气才踩下了另外几个备选的妇人,才能被挑进来伺候侯府未来的小主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小世子没伺候上不说,她摊上的三姑娘连同是女儿家的二姑娘的一根手指头都赶不上。

换主子是肯定门儿也没有的,奶娘只好下功夫教导曾兰,让她亲近姐姐曾芷。如今曾芷失了宠,亲近的对象就变成了大姑娘福娘。

奶娘一开始还怕曾兰认死理犯倔,曾兰却高高兴兴的就答应了,都不用奶娘再嘱咐第二遍。

实际上也是奶娘多虑了,曾兰再小,也渐渐懂事,比起总是背地里欺负她的姐姐曾芷,会更喜欢堂姐福娘也是情理之中。

曾兰的奶娘刚想谄笑着开口,刘氏就先一步拦住了她。

刘氏口中倒还是客客气气的请她吃茶,但神色一看就是防贼似的戒备。

对奶娘们之间的动作恍若未闻,福娘到最后还是无奈的捏了捏曾兰的小胖手,吩咐杨桃把曾兰抱到自己身边坐着。

福娘自己低头低的脖颈都酸了,曾兰还是百折不挠的一声声叫姐姐,她总晾着堂妹也不是那么回事。

曾兰一坐到福娘身边就甜笑着扑到了她身上,细细的小辫子在福娘腰间蹭来蹭去,闹得福娘痒痒的直想笑。

见曾兰面上一派烂漫天真,福娘也不忍心说她,只好噙着笑意命杨桃另剪了一枝花开妍丽的彩蝶飞来引她看。

“一干一华而香有余者兰,一干五七华而香不足者蕙。三妹妹的名字既然是兰,那这枝彩蝶飞就予三妹妹插瓶顽吧。”

一面说,福娘一面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花枝,见曾兰果然不再乱动,一双眼睛只盯着兰花瞧个不停,才笑着把花枝放到她手中。

“来,拿稳了,你先玩着,大姐姐要给祖母挑几枝水仙。”

曾兰乖巧的点头,双手怀抱着嫣然盛放的兰花依偎在福娘身边笑的一脸满足。

两个小姐妹的相处总算融洽起来,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杨桃终于松了一口气,与绷着脸与曾兰奶娘说话的刘氏对了个眼神,悄悄使了个小丫头去上房送信,也好让老夫人萧氏安心。

上房的气氛却很有几分微妙,回来报信的小丫头在正房外头就被拦了下来,由大丫头领到吴嬷嬷面前,一五一十的说了。

吴嬷嬷略一思索,便另指了个小丫头,叫她速速跑去厚德堂传话,让接三姑娘的丫头婆子先不必去了。

萧氏在屋内也隐约瞧见外头似乎有人走动,不过既然吴嬷嬷没有进来禀报,想也不是大事,便继续与儿子媳妇说话。

“照老二媳妇的说法,这回的亏空便是陶家的错处了?”

萧氏面上十分平静,只在提到陶家二字时微一挑眉,看向徐氏的目光也不带丝毫情绪,倒叫徐氏有些摸不清这位婆母的心思。

不自在的垂眼瞧了瞧手上的帕子,徐氏顿了一下才温声道:“世子夫人愿意帮咱们照看侄女的私产,这是天大的情分,媳妇心里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有错?只不过人非圣贤,世子夫人百般忙乱中出了岔子,也是可能的。”

曾珉起初还频频点头,表示对妻子的话十分赞同,等徐氏再次提起可能是陶谦妻子林氏那儿出了差错,却不禁眉头紧蹙。

曾陶两家人丁都十分单薄,统共也寻不出几个能在侄女福娘成人之前帮着操持大房产业的,要是以经营不善的由头黜了林氏,清远侯夫人也不好再开口。

到时候东西又一股脑儿回到自家府上,妻子徐氏未必没有机会代母亲照看。

曾珉是真心不希望徐氏再与兄长留下的财货有一分一毫的牵扯。

只是不等他开口反驳,萧氏便含笑颔首,望着徐氏缓缓问道:“那清远侯世子夫人确实不适合继续帮福娘打理这些了,想来亲家母也不好意思继续压着咱们家,过几天就该主动提起归还一事,老二媳妇觉得咱们家谁合适接这一摊子?”

只要不是天生痴傻,都能听出萧氏最后一句意有所指。

徐氏听得心头一跳,急忙压下满腹打算,离座躬身回话:“媳妇自认多有不便,只是……”

“你确实不合适。”

不等徐氏只是完,萧氏便直接掐断了她的话,仿佛没看出徐氏被话憋的脸都红了的尴尬模样,瞟了眼坐立难安的次子。

“这事儿就交给老二来办吧。难保不是咱们家的奴才这几年养大了心,这次盘账捂不住了才闹了出来,也不用审了,统统抹了管事的职位,降为铺子里最低等的杂役,若是哪个敢私逃,抓回来阖家卖去盐窠子。”

有道是瞒上不瞒下,这些管事们就算这一回不是共犯,至少也是个知情不报的罪过,冤枉也有限。

萧氏就不信这样还没有人出首,争先恐后的揪罪魁出来。

曾珉自然立即起身应是,当场就要让人传话给大管事董有才,让小厮们备马随他出门,让萧氏扬声拦下了。

“你且站站,家里还有一桩要事要说。”

萧氏看了眼始终毕恭毕敬的儿子,想到自己昨日傍晚收到的信笺,不自觉的放软了口气:“昨儿从晌午就开始忙活今日进宫的事儿,我就没顾上与你们说。老三写了信来。”

三老爷曾磊一去边关十几载,以往与先侯爷曾琰还有书信往来,自打曾琰去后便只在逢年过节送节礼的时候写封信给老夫人萧氏聊表孝心。

曾珉最初还想与这个庶出的弟弟联手共振家业,后来打消了这份心思后兄弟二人就断了来往,曾磊再有信来家人就直接交到萧氏处,曾珉连问都不会问。

把曾珉脸上一闪而过的厌烦看的明明白白,萧氏一晒:“老三今年才封了侯,西北战局又已经基本平定,陛下自然是要把老三召回来彰显武功的。这不老三怕咱们措手不及,急忙让他的亲随一路疾驰归京报讯,也好让你们有个准备。”

乾元帝当然不会吝啬到不肯给即位后亲自封的第一个侯爷一座像样的府邸,只是冬季破土不易,圈出的住家们也不好安置,曾磊的侯爵府到现在连地基还没挖好,自然也不能住人。

不论愿不愿意,三房这次回京都要暂时住在靖平侯府。

萧氏刚说到陛下要把老三召回京城,曾珉面皮就是一抽,显然即使萧氏不说明白,他也明白三房回京他要准备什么。

好在曾珉被萧氏说了那么多回,这次总算没有太失态。

清了清喉咙,曾珉努力若无其事的问道:“三弟这次是带着弟妹和侄儿们一起回来?”

曾磊子女缘上比曾琰和曾珉都强些,成亲最晚却子女最多,除了头一胎女儿不满月就夭折之外,三个儿子最小的都有一岁多。

“这是自然。”仔细打量了一番曾珉,萧氏总算有了几分欣慰:“不过老三他们赶回来怎么也要开春,这事儿并不十分着急,你只记着先替老三出一份年礼,送去你三弟妹娘家大弟处。他们两家才亲上做了亲,给你侄儿定了他舅家表妹。算是大喜事。”

曾磊是侯府庶子,娶妻时便由萧氏做主聘了一个六品官家的嫡出次女。如今三儿媳妇之父已然由长子侍奉着归乡,只有次子还在京中。

徐氏原本听说嫁过来之前就与自己有些不对付的三弟妹要回来就浑身不自在,待听到三房也亲上作亲,脸上不由更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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