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漆黑的森林,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天上那弯弯的月亮,连最后一点月光都不留下,徐徐吹来的轻风,拂过树叶,发出微微的风声。
树林深处,几道黑色的身影穿林而过,在一棵老树前停了下来,老树前立着一人,一身捕快打扮,双手负在背后,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边树林,眼中散发着精光,似要看穿这片树林似的。
几道黑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清一色的捕快装束,尽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参见总捕头。”
“嗯,一切可都布置妥当?”那总捕头低声问道。
“回总捕头,一切都以布置妥当,东门,西门和南门都已经按照总捕头的吩咐,请了城卫军布下重兵防守,仅是北门留了下原来的守城士兵看守。”总捕头右手边的捕快答道。
“很好,小何,林子里边的情况怎么样?”那总捕头听了这话,眉头一展,又接着问道。
那个叫小何的捕快回道:“兄弟们都已经按照总捕头的吩咐守在计划好的地方,那几处陷阱也都提前布置好了,一切静侯总捕头的命令。”
“好,很好,小何,你去传令,今夜只要那贼人出现,确认身份,一定要不遗余力的擒住他。这贼人在我们六扇门手下逃了两次,今日无论说什么,也不能再叫他逃了,沈大人说了,这次给我们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和兄弟们说,若是不能生擒,那便带回一具尸体,我们也好交差!”总捕头两眼散发精光,精光中闪烁着一丝狠辣:“这大盗荆天问之前还只是进出城池,偷入富户,各地方府衙也一直都没能抓住,这次倒好,直接偷入皇宫去了,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肥啊。”
“是。”小何得令后,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你们也都去准备吧,警惕一点,今日若是再让他逃了,那我六扇门可就是颜面尽丧了。”总捕头叹道。想着前两次的抓捕,真是愁眉蹙额,那大盗荆天问果非虚传,两次从他手中逃脱,想想也可怕。这总捕头何许人也,那是东华帝国六扇门的总捕头,刑部的缉盗总顾问,专管刑事大案要案的,几时栽过跟头。可是今时就在这荆天问这条阴沟里翻了船,还翻了两次,总捕头想想就是气,这几年麓城的那位君爷风生水起,名捕门的风头也渐渐盖过了六扇门,若是再因为这荆天问失了手,估摸着中州城那边的六扇门都要换成名捕门了。
这也不怪这位总捕头,想这六扇门自有了东华帝国开始存在了,传承了上千年之久,那名捕门不过冒出来短短十余年,怎么想也不能盖过传承千年的六扇门吧。
可这名捕门的确是风头正盛,压得六扇门喘不过气来。六扇门解决不了的案子,名捕门来解决,六扇门缉捕不了的大盗,名捕门来缉捕,六扇门解决不了的山匪、流寇,到了名捕门手里那是信手拈来。且不说这办事能力了,但看那名捕门的统领是谁,那是君爷!君爷是谁?在东华帝国提到君爷,不认识的还真没有几个!
君爷本名卫桓君,是麓城人氏,自幼好武,拜访名师,学的一身好本领,十八岁便在青年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二十一岁时领三万卫家军解了燕云之危,击退北匈帝国十万军队,丘崇岭一役,大败西都帝国炎州军,名扬四海。东华皇帝御赐封号‘麓城桓君’,受亲王待遇,封万户侯,可佩剑入殿。后来却不知是因何原因,卫桓君解散了卫家军,向皇帝提出在麓城建立名捕门的建议,皇帝本就对卫桓君和他的卫家军十分忌惮,听得卫桓君这话,自然是准了。
自这名捕门创建之后,人才辈出,破案无数,六扇门有一半的疑案,悬案都被名捕门破了,六扇门的总捕头脸面也是挂不住了。这不,皇宫大内遭了盗窃案,这大盗荆天问窃了珠宝黄金不说,还将自己的大名署在了宫墙之上,皇帝震怒之下,命刑部与六扇门一月之内破案,六扇门上下诚惶诚恐,好不容易得了消息,组织围捕那荆天问,却不想半个月内围捕了两次都让他逃了两次。这下连刑部尚书沈松都怒了,斥责六扇门上下一番,并言说,若是六扇门再抓不到荆天问,就只好去麓城请名捕门的君爷出手了。
六扇门慌了,真的慌了,那荆天问在天赐城的消息一经确认,总捕头便立刻带了六扇门上下百余名捕快赶到天赐城,与天赐城城主协议,设下埋伏,准备第三次围捕荆天问。
“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你跑了!”总捕头暗想。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道黑影迅速靠近树林,钻了进来,一切都映入总捕头的眼中,只见总捕头嘴角意思暗喜,立刻吩咐下去,静观其动,一旦入了包围圈,就地擒住。
那黑影仿佛不觉有异,迅速向树林深处走去。
总捕头看这那黑影渐渐靠近,突然道:“行动!”
等在总捕头身边的一名捕快迅速将手中的一根竹筒扬起,指向天空,另一只手拉动竹筒尾部的拉线,拉线拉开,只见一道流光从竹筒飞向天空,在半空中炸出一朵璀璨的烟火。待那火光亮起,隐藏在树林中的数百名捕快立即向那道黑影逼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黑影已经被重重包围住,数把刚刀架在了那黑影的脖子上,众捕快也觉得惊诧,这连续从他们手中逃了两次的江洋大盗怎么会如此简单的就被他们抓住。
那总捕头赶了过来,也觉得有异,看这黑影一身黑色斗篷,看不清脸色,身上背着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布袋,这荆天问居然连反抗都没有。
总捕头暗道不妙,赶上前去,掀起那黑色色篷上的帽子,瞬间心里一凉。
看这面容苍老,满是沧桑,一脸的胡茬子,哪里是那大盗荆天问,分明是一个干苦力的苦工。
那人什么时候也没见过这阵仗,这个时候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嘴里不住叫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众捕快见如此场景,脸面具是一黑,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是那小何,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深夜出没到此,有何企图?”
那人浑身仍是抖着,口不择言回到:“大爷,小人……小人是琵江边四海码头……码头上的苦力,叫王二,就在刚才……刚才有一人给了小人一袋米粮,还给了……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叫小人……小人从北门送到北泽乡,送到之后……送到之后还给我五十两银子,小人一辈子……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所以就答应了,大爷,我真的没犯事啊,饶了我吧。”那人磕磕巴巴说道。
众人一听此言,具是一惊,完了,难不成又让他给跑了。
总捕头心下一凛,暗道:“不好,调虎离山。”
此时,有一捕快从远处飞奔过来,向总捕头说:“大人,不好了,南城门走水了。”
总捕头暗恼,吩咐道:“所有人迅速跟我来,阿亮,你带四队人守在北门城下,以防变故,小何,小六你们俩留下来,把王二带回去审问,仇三,你带两队人迅速赶往北泽乡,查探可疑人等,其余人,全部跟我去南城门,”说罢,迅速带着众人向城门方向去了。
那叫小六的捕快看到众人都走了,厌恶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二,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怒骂道:“你这混蛋,为了几十两银子,就把我们辛辛苦苦准备的计划全破坏了,还不赶紧起来,还等着爷爷扶你呢。”小何听小六这么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对着王二说:“赶紧起来吧,跟我们回去走一趟,若是查出没你什么事情,最多就是挨顿板子,受点皮外伤就会放了你的。”
那王二慢腾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仍是不住的念叨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的话,起来时还是不忘捡那布袋,捡起来后挂在身上。
那小六看他慢慢吞吞,心中不爽,张口又骂道:“贱民就是贱民,命都快没了,还想着那半袋吃食。”
小何听小六骂人,本是不满,但也是习以为常了,没多说什么,看着那叫王二的汉子站了起来,从腰间掏出镣铐,欲锁王二,见他还拿着这个布袋,说:“这袋子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扔了吧,带着也是累赘。”
王二听说要扔他的布袋,急忙道:“大爷啊,不行啊,这里面有我的宝贝啊,可不能扔掉的,我一家子都可指望这里边的宝贝了。”
小六听的不耐烦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不过是点粮食罢了,这些东西你还当做宝贝了,贱民就是贱民,烂泥扶不上墙。”
那王二听了他说的话,也不怒,忽而眼睛异常清明的看这那小六,诡异的笑道:“大爷,你说这皇帝妃子的青玉步摇和那血翡翠玉镯算不算是宝贝呢?”说这这话,连话音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