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天还早,周莉莉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的洗漱了,拿着英语书去外面背英语了。天才刚亮一会儿,正是背书的好时候,早上空气好,人记性也好。她不愿意在屋里背书,总觉得在屋里背书效果不好,还是要在外面大声朗读才行。
知青点男女是分开住的,她们几个女同志就住一起,不在一个屋,但是隔得很近,有点声响都是能听见的。她只能跑远一点,高考这消息,言言叮嘱过不要传出去,想来这事儿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潜意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外面不仅气温低,而且大部分地上都覆盖着薄雪,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朗读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容易把冷空气吸入肺里,肚子也容易不舒服。
相对的,人也少,都愿意窝在家里,不愿意出来受冻,况且现在也没什么活,气温低,大部分农作物都是不能生长的。
周莉莉拿出书,先看一遍,了解大概意思,也可以浏览一下,把不认识的单词做个标记。然后大声朗读起来,还要注意着嘴巴不能张太大,要是吸一肚子冷空气进去,那可有的受了。
好几年没有接触书本了,一时之间还真不太顺口,就连好多单词的意思都忘了,只隐约记得读音,至于读的准不准,那还真不好说,至少开了个头。
虽然进度慢,周莉莉也不着急,再急也没有用,学习本来就是要循序渐进的,急于求成对于以后没好处,还是要扎扎实实的好。她想了一下,村里的知青里头,可能只有她和言言两个人在学习了,换句话说,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要恢复高考了,当然,如果别人也像她一样,偷着学习,她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知道这事儿的少,坚持学习的少,即使有点不仗义,她还是会保守这个秘密,没有经历这些的人绝对不会知道,参加高考回城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一滴清泉,她只要想到可以参加高考上大学,就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不知道什么时候考,不要紧,只要会考就行,她的要求不高,只要给一个机会,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努力,不是说了吗?努力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她这也算是提前准备了吧?
周莉莉大概读了一个小时,才把书揣在兜里,悄悄地回去,要是书被看见了,又是一件麻烦事,大家都是笨人,就是猜也会往那方面想,更别说旁敲侧击了。
周莉莉运气还可以,没有人在外面活动,估计要么还在睡,要么就在整理东西,她们这些知青现在也没事情做,和村里人也不熟,串门基本上没有。到了这里这么久了,学*概也丢了,每天干活都累摊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学习。等到了冬天不忙的时候,已经养成习惯了,也不愿意看书了,再说了,又不能高考,看书也没什么用,就连教书都不能去。
也不是绝对,以前还是有人坚持看书的,这会儿怎么样就不清楚了,总不能直接去问吧。
除了英语,其他学科也不轻松,文科的大多数是需要背的,理解记忆当然更好,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死记硬背了。理科必须要理解,不然绝对做不出来题,需要很多时间,好在冬天空余时间多。
周莉莉一天的时间里,有大半天都在学习,只有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是空出来的,其他时间都在学习,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她现在的状态用一个成语形容-如饥似渴,对知识的如饥似渴,总觉得不够,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她也知道,言言没有说高考的时间,证明时间还没有确定,想来应该不会在最近,再怎么着,都要先公布消息,再说其他的,考试不像别的,总得时间准备,而且是在中断多年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周莉莉只能告诉自己,静心,静下来,不要太急躁。如此过了两三天,她把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每天按点学习,她制定了一个计划,都按计划来,就不用担心没有头脑了,也不会出错了,时间分配也能更加合理。
周莉莉这边的学习进度,李世言一点都不知道,她最近也算是不虚度了,每天都是上午教松鼠,下午自己复习,有时还训练一下针线活,虽然有进步,但是还是不能放松。
下午的时候,李世言的时间表被打乱了,原因很简单,松鼠小朋友觉得这个冬天太平淡了,就去打架了。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李世言正对着物理书咬笔头呢,张大伯家的小子张宝龙就跑进来,一进来就喊,“二爷爷,二奶奶,婶婶,你们在家不?松鼠打架了。?”
张母被惊得够呛,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拉着张宝龙问:“龙龙,你说松鼠打架了?他在哪儿呢?受伤没有?”
张宝龙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想到大人都不喜欢打架,但这事儿还挺急的,“松鼠没受伤,但是大壮掉河里了,我过来那会儿还在捞,也不知道捞起来没有。”
知道松鼠没受伤,张母舒了一口气,这段日子,松鼠基本上都是她照顾,只有上午才跟着言言学习,相处的时间多了,感情自然就更好了,自家孩子没受伤好。大壮,她知道,是村里的张姓孩子,可以说是隔了几代的亲戚,看来还得过去看看。
李世言也听到了张宝龙的话,知道自家孩子没受伤,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但是好歹还是有孩子出事的,还是要过去看看的,不知道张母怎么想,“妈,要过去看看不?就算松鼠没事,其他孩子有事,不好当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大壮掉河里和松鼠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咱们还得商量一下这事儿,要是没有关系,这当然就更好了。”
张母一拍脑袋,“我马上过去,你就在家里看家,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我回来的比较晚,你就把晚饭做了,简单点就行。”说完,拉着张宝龙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世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四点四十,这边五点多就要黑了,早点吃不用开灯,可以节省电费,乡下没什么休闲娱乐的场所,最多几个人一起打点小牌,或是来一圈国粹,但是参与的人少,觉得这是不务正业,就是没事干也没几个人去。
五点钟准时做饭,时间刚刚好,张母好像也是五点做晚饭,应该不会迟,还有点时间,可以做针线活,很久没练手了,别生疏了。
事实证明,三天不练手生,眼看前些日子进步了,因为没有坚持,这会儿又退步了,还好先在破布上绣了几针,找回来一些感觉,看来看书学习和训练手艺得同时进行,不然这个好了,另一个又掉下去了。学习是为了以后能够凭己之力做一些想做的事,针线活则是一种执念,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会,不说别的,只要想到孩子身上穿戴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做的,就有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在她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对这个孩子付出了巨大的心力,只要想到他,心里就是满满的,就要溢出来一样。
她以前总觉得孤单,就算有了丈夫,那种滋味有时也会跑出来折磨她。不知道嫁给张新阳是对还是错,她喜欢他,愿意为他勇敢,但是到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依然短暂。
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她不会去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什么时候又要走,觉得生命已经有了太多的意义,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的天使,让她不会患得患失,也让她知道总有一个人是全部属于她的,不像张新阳首先属于国家,之后才属于她。
她其实很崇拜军人,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有着坚忍不拨的意志,有着国家和平安定、人民幸福快乐的美好愿望。每次这样想,总会觉得自己也为国家贡献了一份力量,她是军嫂,就算不能帮他分忧,也不能给她添堵。
所以,她还要努力学习,找一份好工作,总不能将养家的重担都放在他一个人肩上,以后,她也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孩子,让他以后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辜负他老子的军人身份。
但是眼下,学习是一方面,生活又是另一方面,她要好好想想了,她希望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只靠张新阳的津贴还是不够的,经商,她不会,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头脑,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做的?
今年的高考,她挺有把握的,考上了,就要去读书,家里又多了一个奶娃娃,花的不少,再加上松鼠,过两年,他也到读书的年纪了,总不能不让读书吧,这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