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了萧渥的不对劲。
太子殿下虽然胆子不大,但从来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脾气,遇事绝不小气忸怩。
可是眼下萧渥不敢抬头看她。
苏辛把被子稍稍推开,半弯了腰仰面去看萧渥的脸色。
就这么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湿漉漉的、带着焦虑和彷徨的眼睛。
萧渥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轻薄细密的汗,低垂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一颤又一颤。
苏辛见到的萧渥,从来是气急败坏的时候多,这么静若处子的小媳妇状态还真是少见。
“我睡了啊。”苏辛好笑地看着他,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你不会又发病了吧?”
太子殿下难得地没有反驳,悻悻地躲开了她的手,翻身下床背对着苏辛,走了几步在桌前坐下,尚自微微气喘。
苏辛打量了一番太子的动作,犹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要管我。”萧渥回头猛瞪她一眼,气鼓鼓坐在寝殿中的小桌边,倒了杯凉茶一气喝下,停了停又道,“也别来惹我……”
耳朵根底下晕着一抹浅浅的粉,眼睛里漫着一层湿热的水汽,不仅欲盖弥彰,简直欲说还羞。
苏辛突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话说到一半,眼风锐利地往萧渥两腿之间扫去。女战士侦察敌情,讲究的就是一个快狠准,苏辛的视线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老练和毒辣。
萧渥只觉得一股热意涌向腿股之间,苏辛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惊颤潮涌。
简直是活脱脱的视|奸。
太子殿下简直不能再痛心疾首。
——他的小伙伴可耻地有了反应。
——而且反应得比之前更加热烈。
系统君在此时模拟出一个大大的粉红泡泡,弱弱地向主人提示:“太子正处于‘含苞待放’状态,少年春心初动欲拒还迎,请您千万不要因为他是娇花而怜惜他~!”
苏辛心里一跳,故作淡定地收回了视线。
不得不说,系统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看向萧渥,第一次发出邀请,“你需要我帮忙么?”
“不要。”萧渥干脆利落地拒绝,低头一看自己跃跃欲试的小伙伴,冷着脸道:“不用你管,我自己来!”
诶,原来还可以自己来么……这个新鲜,刚才没看过。
新技能有望t!
苏辛于是拥被而坐,兴致勃勃盯着太子殿下和他的小伙伴,等着看现场直播。
萧渥这边正剑拔弩张,等了一会儿,见苏辛不但没有害羞掩面的正常反应,反而目光熠熠神采飞扬,一副要围观到底的样子,禁不住咬牙切齿:“苏辛!”
“嗯!”好一声饱满有力的答复,苏辛心明眼亮地冲他挑眉,表示:是要开始了么?
萧渥忍无可忍地冲了回来,按着苏辛道:“你转过头……先睡到被子里去。”
苏辛好奇地拨开他的手往关键处看,好奇道:“这就完了?”
这么快?
她刚才看的纪录片里,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么短的时间真的正常么?
萧渥被她直白的嫌弃眼神看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甩手道:“完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波折,现在他是真的一点冲动都没有了……不该有的没有了,该有的,也没有了。
常言道,男儿不哭,站起来撸。
如今是,怒发冲冠凭栏处,仰天长啸不得撸。
太子殿下的小伙伴感受到了主人的沮丧,悲伤地默默逆流成河。
此时良宵过半,帐幔低垂,龙凤花烛燃烧将近,光影怯怯映照着床畔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蜡烛有心也寂寞,替人泪奔到天明。
萧渥坐在床头,自暴自弃地死瞪着苏辛,道:“小爷拼着今夜不睡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苏辛同情地看着他:“据我了解你这个情况大概是叫早泄,睡不着也是正常……哦不对,”她在萧渥咬牙切齿的表情里顿住,犹豫着在词库里搜索了半天,终于肯定地道,“难道其实应该是叫……不举?”
不举你妹啊不举!
你才不举,你全家都不举!
萧渥恨不得立刻把沉睡的小伙伴召唤成神龙,潜龙出海大显神威,弄死这苏辛乌鸦嘴。
“小爷我三宫六院佳丽成群,一夜七次金枪不倒,”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气,试图摆事实讲道理,“你觉得我像是不举的人么?!”
“这样啊……”苏辛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太子不自觉地挺了挺腰:“你说呢?”
“据我了解你现在只有一宫一院,后院里也只有一个美人,叫什么宋良娣。至于一夜七次,”苏辛慢吞吞地列证据理逻辑,“那太伤身了。透支身体好比竭泽而渔饮鸩止渴,你这个节奏下去,精尽人亡不会太遥远……”
“小爷我……去!”太子听到最后,后半句的一个“愿意”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死也吐不出来。
早知道苏辛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而真相简直不能再残忍。
偏偏苏辛没头脑地追问了一句:“你去?你能去哪?”
太子殿下猛地拂袖,彻底不高兴了:“去宋良娣那里!”
“现在?就凭你早泄不举?”苏辛随意拢了拢锦被,凉凉地三连问,“你敢?”
萧渥拍床而起:“小爷龙精虎猛有目共睹,你没有试过就没有发言权!”
“那……咱来试试?”苏辛摩拳擦掌拉开架势。
萧渥眼皮一跳,心跳险些漏掉一拍,连忙扭头:“不要。”
太子妃的一颗好战之心受到了伤害,闻言黯然收手,垂眸默然片刻。
“那这么说来,”片刻之后,苏辛凑近了一点儿,双眼眨巴眨巴,“宋良娣试过?”
萧渥傲然挺胸:“当然。”
一句话燃起了太子妃对宋良娣的无限好奇之心。
退而求其次的太子妃决心第二天再找宋良娣认真探讨切磋。
“睡吧。”苏辛拍了拍萧渥的肩膀,把人硬扯进被窝里,“放心,强扭的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知道,不会对你硬来的。”
“……嗯。”
萧渥将信将疑地睡下,折腾了大半夜他也累了,脑袋几乎刚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陷入悠长绵甜的梦乡。
朦朦胧胧中还觉得,苏辛睡前的最后一句话里,好像多了一个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