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这天早晨梁周刚刚起来,便看到院子中奴奴在煮茶,走过来美美的品了一口,道:“奴奴姐姐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
奴奴将茶杯夺了过来,又清洗了一遍,道:“冒冒失失的,这杯子还未清洗过,怎么就先喝上了?”
梁周摆了摆手,接过奴奴递过来的茶杯又喝了一口,道:“没事儿,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你就臭贫吧,之前我服侍公主时,公主和我说,你把我要去做什么朝食铺子,这等脏活累活你倒是想起了我来,怎么就不选别人去?”
梁周挑眉道:“放着好事儿给你,你倒是满肚子牢骚,你在这公主府里做到死也是个被人使唤的丫头婆子,我给你寻这么好的营生,怎么说就坑了你?你若嫌累,我回头找公主说,原本还提了爱爱的,公主非不同意,那不如就给了爱爱。”
奴奴一听这里面还有什么好事是她没发觉的,赶紧走过来靠在梁周的身边,用手推了推他,道:“这到底有个什么好处,你就明说了吧,也免得我疑神疑鬼,便是得了天大的恩惠也不知道是你的情分。”
梁周一愣,看着奴奴死命往他身上贴,一时倒有些心猿意马来,不过想到奴奴的身份,瞬间又冷静了下来,道:“干嘛干嘛?我可是正经人,这么拽来扯去的。”
奴奴一推梁周,哼了一声,这该死的梁周,真是块又臭又硬的烂木头!
梁周重新坐好,道:“光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不如我们回屋子里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奴奴风情万种的撇了他一眼,道:“这什么话都叫你说了,说自己是个正经的人儿,好似我就不是那正经的姑娘似的,如今又拿这下流的话过来鬼扯,你当我是什么?放着让你这般作践!”
“怎么还生气了呢?好好好,我不对,我失态了,作为赔礼,我和你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与此同时,养福殿里的李锦恨恨的拍了下桌子,吓得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在了地上。
“桂嬷嬷,我们回去!”
桂嬷嬷一听,赶紧拦住,道:“公主,皇后娘娘那边还没召见,您这就走了,岂不是弗了皇后的面皮?这要是传出去,皇后娘娘该如何统管后宫?”
李锦道:“她既是不想管这一摊子事儿,上我这里要什么规矩?”
“即便是没有规矩,孝道都不想着守了吗?”
“皇后娘娘金安!”
李锦一愣,听见是杨皇后过来了,赶紧福了一礼,道:“女儿李锦,问母后安。”
“起来吧,你们都下去。”
一众宫女太监呼呼啦啦全都退了出去。
杨皇后看了看桂嬷嬷,道:“没听见我说的话?”
桂嬷嬷赶忙道:“奴婢不敢,这就下去。”
养福殿内只剩下杨皇后,李锦,以及杨皇后带过来的一位嬷嬷。
三人坐下后,杨皇后道:“刘嬷嬷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母后自有打算,现下你府中掌事空缺,我叫了孙嬷嬷过来接替刘嬷嬷,这也是母后娘家的老人儿了,必定能照顾的你周全。”
李锦低着头道:“母亲做主便是。”
“你不愿意?”
李锦道:“愿不愿意也成了定局,别个公主建府之后都独立行权,怎么到了我这里,便没有了半分的主见?”
杨皇后凝眉问道:“是哪个在你面前饶舌了?这样的奴才都该拉出去杖毙了!”
“是女儿的意思,不干别人的事。”
杨皇后道:“若说是你任性胡为,我便再和你说一说,你不比别人,自小便目盲,母后只想着让你少担些龌龊,眼盲总好过心盲,一朝看错了人,被人利用,如何不让母后担心?身边若没个妥帖的人照应,早晚要出大祸端!”
李锦叹道:“终归是我一府的事,怎么会扯上别人?”
杨皇后道:“母后都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毕竟姓李,身在这个权力的漩涡之中,若不小心仔细,终会被人害了还不自知。”
“谁会害我一个瞎了眼的公主?”
杨皇后道:“你那府中若没有龌龊,我如何会放刘嬷嬷走?好孩子,这本就不是你该用心的地方,母后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其它的事情,母后都会为你打算好。”
李锦叹息一声道:“女儿记得母亲之前和女儿说过,爱女,则为之计深远,如今女儿已经长大了,说不得还要嫁人,之前母亲说的,为何与现在的做法完全不同?女儿不明白。”
“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母后如今贵为皇后,也依然有很多的不得已,母后深怕保护不了你,才处处小心,表面上不争不抢,任由她们兴风作浪,实际上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下面的人争得厉害,你才安全,若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她们就该合起伙来谋算你了。”
李锦不知是怎么从养福殿出来的,跟着的还有桂嬷嬷和孙嬷嬷,坐上马车时,杨皇后的话犹言在耳,“只有下面的人争得厉害,你才安全,若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她们就该合起伙来谋算你了!”
李锦叹了口气,桂嬷嬷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从娘娘那里回来一直情绪不高。”
李锦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天寒了起来。”
桂嬷嬷道:“天已入秋,长安虽说还算暖和,但也该多加一层衣才是,倒是奴婢疏忽了。”
李锦拍了拍桂嬷嬷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
不提李锦回府,梁周和奴奴打得火热,浑然忘记了规矩,此时爱爱过来寻时,入目时羞臊道:“不知羞的东西,还在这里鬼混,公主都回来了,也不看看时候!”
奴奴赶紧从梁周的怀里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道:“就来,你先帮我支应着。”
爱爱道:“若不是看在我们姐妹情分,定要告到刘嬷嬷那里!”
梁周对着爱爱摆了摆手,道:“爱爱姐姐你也来,你就是去告状,也找不到刘嬷嬷人,昨儿我和公主刚刚将人送走,今儿公主就被皇后娘娘召进宫里去了,想必是那位新来的嬷嬷马上就到,爱爱姐姐这时候去告状,不太好吧?”
爱爱白了一眼梁周,道:“就知道你的鬼主意多,专挑这空子勾搭我们姐妹,你若是真想着收我们入门也还罢了,偏偏是个风流种子,到处里撒种子,今儿惹得宜春阁的小娘们儿过我们院子里撒泼,明儿又叫振扶院的春桃丫头过来挑理,这一府七个园子,让你勾搭了个遍,小心你哪天后园里起了火,这些个小娘子都来找你的晦气!”
梁周吹了吹头发,道:“爱爱姐姐若也爱我,不妨加入进来,梁某人胸怀宽广,再来几个也容得下。”
爱爱撇了撇嘴,道:“你就死命吹吧,公主回来了,看她拾掇你不?”
梁周一怒道:“你要到公主那里告我黑状可不行!我平日里怎么对待姐姐,姐姐也是心知肚明的,恼了我捶打两下出出气也就是了,若找公主去说,不是将这一府的人都开罪了?”
爱爱笑道:“你若依我,只待见我一人,我也犯不着找你的麻烦。”
梁周笑笑,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是立志要做驸马都尉的人,岂能醉死在你这温柔乡中?”
爱爱哼了一声,道:“你既不愿,也少来招惹我!”
奴奴转头看了看梁周,随即俏皮一笑,道:“听见没有,也少来招惹我,到处招蜂引蝶的,不是个好东西!”
梁周看着这二人出了他的院子,笑了笑道:“好东西?坏东西才惹人爱呢!”
李锦风风火火回来后,第一件事就直接出现在了梁周的院子,跟着的是抱着剑看热闹的司倩茹,还有桂嬷嬷,再就是战龙战虎兄弟。
李锦手一挥,道:“战龙战虎,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梁大公子!”
战龙道:“公主,要我们怎么教训他?是弄残,还是半残?”
“最好把他的舌头也拔了,让他口花花到处采蜜!”
梁周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兀自喝着茶,事情有些大条了,看来看不惯他梁某人的大有人在,告黑状的也很多,这才刚入府就直接来兴师问罪来了,真邪了门儿了,哪来这么多小鬼儿,惯会嚼舌根子!
表面镇定的梁某人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他故作风度的道:“哎呀呀,好热呀,这天气怎么突然热起来了?莫不是公主自带光环,惹得这院子也跟着升温了起来?”
李锦怒道:“梁周,你少臭贫,你的无耻我一忍再忍,如今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情面可言了,要么让战龙战虎兄弟和你好好耍耍,要么,哼哼!”
梁周高声道:“我选第二条路!”
李锦道:“很好,你不是热吗?丢在池子里,清醒清醒,顺便多喝几口汤水,连同晚饭也省了!”
梁周一愣,道:“有没有第三条路?别这样嘛,大家都这么熟了,好歹关照一二?”
司倩茹道:“我府上倒是缺个喂马的小厮,你愿意不?”
李锦转头说道:“怎么挖角到我这里来了?不行不行!”
司倩茹耸了耸肩,道:“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自求多福吧。”
梁周恳求道:“铺子开张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要不,我先去看看?”
李锦一听梁周要溜,赶紧道:“不急不急,战龙战虎,请我们梁大公子移步荷花池!”
梁周看了看这两兄弟,还是傻傻分不清,道:“二位兄长,下手轻些,小弟年幼,骨骼还没长好,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啊啊啊唉!我不会泅水!”
伴随着战龙战虎二人的胳膊甩出的方向,梁周发出阵阵的惨叫声。
李锦这次是早有预谋,战龙战虎出身阏逢堂,阏逢堂原本坐落在北海边,因此水性极好,要是换作达达里和铁疙瘩这两个旱鸭子,说不准晚救片刻,梁周就会被淹死!
梁周扑腾了两下,身子被茂密的荷叶托住,他伸手摘下一个莲蓬,掰下一颗莲子,扔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道:“一吃莲子二泡澡,舒服一秒是一秒!舒坦啊!”
李锦看到梁周那个贱贱的样子,怒道:“下去把他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