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李锦伸手向梁周打来,梁周却不曾躲避,这一拳砸在了梁周的胸口上,梁周惊叫一声:“哦,完了完了。”
李锦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我都没用力,你不要吓我啊!”
梁周捂着胸口说道:“你这小拳拳打在了我的心上,让我有了心动的感觉,不行,你要赔。”
李锦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看你的样子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么会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既然没事,我走了。”
梁周伸手将已经起身的李锦拉回了他的怀里,说道:“哪里逃跑!”
李锦跌回在梁周的怀里,心儿砰砰的乱跳,随即反应过来,伸手一巴掌打在了梁周的脸上,起身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这样轻薄于我,没来由的将自己的身价做低,让我瞧你不起,若真就想女人了,自己出去野去,到我这里讨便宜,你果真无耻之尤!”
梁周没有还嘴,而是揉着嘴巴嘿嘿笑着,他看着李锦匆匆跑了,没有去追,自言自语道:“公主就是公主,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过了半晌梁周反应过来,“我瞧!不对啊,她一个盲眼公主怎么可能跑的那么快?”
梁周追出来时才发现,李锦正背靠在他的窗前,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是走了吗?干嘛躲在这里扮可怜?”
“这里是公主府,都是我的地界,我爱在哪里,就在哪里。”
“你碍着我了。”
李锦恼怒道:“我就碍你了,怎么样?”
梁周一笑,说道:“这不巧了嘛,我也爱你。”
“你!无耻之徒,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还跑?不怕摔倒?”
“滚开啊,我便是摔死也不要你来扶!”
李锦挣脱开梁周的手,冷不防一道剑光闪过,李锦大吃一惊,厉声叫道:“不要!”
但见亮光一闪,剑尖儿稳稳停在梁周的脖颈处,梁周艰难的咽了口唾液,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滑在眼睛里,虽然不舒服,他却不敢眨一下。
突然,梁周起身大喝道:“叫停做什么?干嘛不一剑杀了我?你们都是身份高贵,拿人命不当命,肆意杀戮,多我一个算什么?反正你也厌烦我,来啊,杀我啊!”
嘤嘤见梁周真的向剑尖儿上冲,赶紧挽了个剑花,将剑收了起来。
李锦上去一把抱住梁周的双腿,道:“梁周你冷静一点,这是我的护卫,不是真的要杀你。”
梁周开始冷笑,随即大笑,转而疯狂的嗤笑,“杀吧,你杀我来我杀你,早晚都杀个干净,杀个尽绝。”
梁周伸腿一脚踢开李锦,转身回了屋子,重重的将门关上。
李锦坐在地上哽咽着道:“本是你欺负了我,如今却叫我没了道理,你这冤家,怎么就是个无赖性子!”
“公主,下雨了,咱们回吧。”
李锦被嘤嘤扶了起来,低声抽泣,回了屋子,哭声仍然不停。
屋子外电闪雷鸣,好一场暴雨,屋子里的人却无心睡眠,一个坐在桌前生闷气,一个坐在塌上低声抽泣。
一夜过去,梁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摸了摸下巴上长出的胡须,叹了口气,果然,熬夜胡子长得快。
趁着时间还早,梁周去了趟碧莲居,问奴奴借个修眉刀,也好刮一刮胡须。
“公子要修髯?奴婢可没有修眉的刀。”
“别闹,奴奴姐姐不修眉,眉毛为何这么好看?许是姐姐不愿意将这贴身的物件借给我,赶明儿我得空,再送你一件,姐姐就先将它借我用用吧。”
奴奴捂着嘴笑道:“公子怎么不知,我北周以孝立国,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公子续髯就好了,为何要刮掉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孝顺父母可不是在这几百根毛发,姐姐只管借我用用,我们那不兴这一套。”
“奴奴虽不忍心让公子做了这不孝之人,可实言于公子,奴婢确实没有这东西,若要修剪,不妨用剪刀试试?”
“剪刀如何能与修眉刀比?没有就算了,我再到别处问问。”
奴奴叫住梁周,道:“公子不必问了,满府上下都没有这东西,公子若实在想用,奴婢倒是有个去处,告诉公子也无妨。”
“哦?姐姐只说谁有这修眉刀,我好去借来。”
奴奴凑近了,在梁周耳边轻声说道:“白马寺时常要与僧人剃发,这剃发刀可用得?”
“用得用得,多谢奴奴姐姐,小弟给你抱拳儿了。”
奴奴噗呲一笑,说道:“那你快去吧,我还要采晨露回来泡茶。”
梁周脚步一顿,说道:“好姐姐,这晨露回头也分我一些,可好?”
奴奴白了一眼梁周,道:“就知道捡现成的,好吧,只当我多走上两遭罢了。”
梁周神秘一笑,道:“回头送你些好东西。”
奴奴嗔怪的瞪了梁周一眼,说道:“只这一张嘴,便哄得人心也甘情也愿,整个人便没了半分主见。虽说这话我是不信的,可偏偏姐姐爱听,若果真没有好东西孝敬我,哼,再不理你这口花花的公子了。”
梁周作揖道:“不敢不敢,姐姐先忙,我自去了。”
梁周出了公主府,径直去了白马寺,等到了白马寺后,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爬上台阶用脚踹了踹门,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问道:“是你敲我寺门吗?”
梁周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说道:“是我,小和尚,你引我去见一见戒嗔师兄,我找他有事。”
小和尚皱了皱眉,说道:“今日寺内不接待外客,你若礼佛,明日再来吧。”
梁周起身走了过来,在小和尚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说道:“小和尚,我不拜佛,我找戒嗔师兄,你没见我叫他师兄吗?我是他俗家的师弟,怎么回趟家还不让进?”
小和尚捂着脑门儿,眼中含着泪,听着梁周的话也有些道理,让开了身子,说道:“你进来吧。”
梁周进了白马寺,迈着步子去后面的僧房,左瞅右瞅也没碰到个人,向佛堂走去,原来这帮子僧人在开辩论会,正方反方泾渭分明。
梁周抬头看见戒嗔在那里口吐唾沫将对面的一个僧人喷了回去,拍手叫好,这突兀的举动,一下子便惊动了在坐的僧人,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门口,“这人系谁啊?”
“阿弥陀佛,有客来访,戒嗔,且去接待一二。”
戒嗔看向法明,没动地方,十年一度的盛会,他若缺席了,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赶上呢。
法明大师右眼突然睁开条缝隙,对着戒嗔挑了挑眉。
戒嗔这才转头看向门外,看清来人居然是梁周那小子,赶紧起身走了过去,推着梁周便走出了大殿。
“你来做什么?怎么进来的?”
“阿弥陀佛,师兄这么问,实在是伤了师弟的心,我自然是走进来的。”
“少和我扯皮,今日寺内有佛会,你有事赶紧说,说完了我还要进去呢。”
“师兄果然是师兄,就知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烦请师兄把你们剃度的刀子送我一把。”
“不可能!寺中只有一把,送了你,我们用什么?”
“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么糊弄我,真的好吗?阖寺上下少说有八九百人,就一把?开什么国际玩笑?赶紧送我一把,不然我不走了!”
“你怎么还耍起无赖来了?剃度的佛刀真就有一把,寺中其他人用的,都是普通的剃刀,你若要,我给你取一把来。”
“这还像句话,金钱儿顺便给我来二两。”
戒嗔的脚步一顿,说道:“你才是开玩笑!这茶叶我师傅捂着跟个宝贝似的,你还真敢开口!没有,一两也没有。”
“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法明大师那一株茶树一季能出几百斤茶,便是去了些杂质,取其中的嫩叶,少说也有百余斤,平日里拿来待客的,我都看了,次品,你们普渡众生的大师什么时候学会看人下菜碟了?”
“你不说话能死吗?留你住几晚,倒是留出个冤孽来!”
“一句话,给是不给?我都没说见面分一半,捎带二两金钱儿,看把你抠的。”
戒嗔咬牙切齿道:“你且等着,我可警告你,要是出去胡说八道?”
“杀我灭口?好怕怕啊,师兄,好人做到底,将那次一等的也分我几斤,我送人。”
“滚蛋!哪有你这么无耻的人?打劫到我这和尚庙来了。”
梁周撇了撇嘴,来一趟,哪能空爪子回去?这白马寺也就这一株金钱儿是个宝贝,别的东西梁周也看不上眼儿。
没过多久,戒嗔提着个纸包递给了梁周,道:“省着点喝,别总来寺里打劫,我们是救了你,你不报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梁周拍了拍戒嗔的肩膀说道:“师兄,谁让咱们有缘呢,佛主有言:佛渡有缘人。我不找你,我找谁?”
“去去去,别在这里曲解我佛门经意,我还要回去参加佛会,你自去吧。”
“师兄,好歹送送我啊!一个辩论会这么重视做什么?”
梁周扯着脖子喊,回应他的只有戒嗔恼怒的一个“滚”字。
“阿弥陀佛,师兄,你又破戒了。”
梁周摇了摇头,提着纸包,悠哉游哉的向公主府走。
说来梁周也挺可怜,一个人到了这里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除了这和尚庙,便是公主府,左右没个去处,只得将就着在公主府窝着,好歹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同样饿不着,最主要的是,长公主殿下脾气好,从来没见她真个动怒责罚谁。
正走动间,迎面走过来两个大汉,趁着错身的功夫,将梁周用麻袋罩住就抬走了。
“不好!”睡梦中的李锦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叫道:“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