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树林中,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花蟒正盘踞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它的面前有一条粉红色的小蛇。大花蟒吐着信子,阴郁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忌惮。树下的粉红小蛇则是昂头对视着,那青豆大小碧瞳中闪着妖异的光芒。它一点点朝着大花蟒而去,动作很缓慢。大花蟒则不断地朝大树的上方退缩着,眼中的忌惮更加深了一些。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只听一声痛嘶。那大花蟒忽然浑身一颤,整个身子似乎一僵,顿时从树上落了下来。那条粉红小蛇顿时朝着大花蟒就咬了过去,一只黑色的蜘蛛忽然出现在大花蟒的头顶,两条前肢猛地朝大花蟒的头顶一挥,一个血洞出现在了大花蟒的头顶,那只蜘蛛直接钻了进去,一阵鲜血横飞,然后又钻了出来。
蜘蛛浑身漆黑,看着粉色小蛇还在使劲的将整条花蟒吞入腹中,便爬到了一边,静静的呆着。过了半晌,粉色小蛇艰难的将大花蟒吞了下去,这黑色蜘蛛才一跃而上,落在了粉色小蛇的头顶,然后静静的不再动了。粉色小蛇四处的看了看,然后便直接蹿入林中,消失不见。
只是刚刚觅完食的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体形变得太过臃肿,地上被拖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赤色的沙滩上,依旧潮水叠叠,一个男子正在不停地做着各种动作,双手呈爪,向前一伸,曲肘向左一爪,身子右倾双手向后一勾,腰身一扭,回臂朝着左下方双拳一锤。只听飒飒风劲响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朝着赤色沙滩上猛地散开,无声无息间,一道寸许深的拳印出现在沙滩上,随后便被一股潮水淹没,归于平静。
远处礁石之上,白衣女子依旧看着他做这些动作,眼中出现了炙热的光芒,这应该是第三次的修改版了,比起之前的那两版,这一系列动作更加繁杂,但在击打节奏方面也更加利落、有效。自从这家伙伤势痊愈,每一次演练都能给自己一种惊艳的感觉。她曾经偷偷尝试过,发现这些动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记得自己第一次放下身份演练,没想到直接扭伤了裸关节。没想到被这家伙给发现了,在极度窘境之下,他居然说了句,凡事得慢慢来,你想吃成胖子也都有长胖的资格!
那一刻,她有种提剑杀了他的想法。不过,那小子见好就收,告诉她,没有正真进行系统炼体的人最好从最基础开始。她随口问道:“最基础是什么?”
那家伙作出了最初的那一系列动作,那种蚯蚓般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这家伙见她脸露为难之色,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去。她在纠结万分间还是选择了试一试,没想到,仅仅一柱香时间,她便筋疲力尽,不知不觉间睡去了。第二早醒来,浑身酸痛难忍,于是便驱动灵力温养身体,等她身体恢复如初,她感觉带自己体内的灵力比之前多了一丝,仅仅一丝。
她震惊了,这就是炼体的好处?难怪自己的师尊提醒过自己,等到自己的境界到了极限之时,不妨试试炼体之术,或许会对你有帮助。就这样,她每天养成了睡前练一遍这一系列动作。
如今,她已经开始练第二系列动作了,也是在她看完这家伙炼体动作之后才开始的。只不过,他练这第三系列动作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而自己前天才将第二系列动作磕磕绊绊的练上一遍。俗话说得好,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她在这家伙练的二系列动作的时候,就努力的记下来,当了晚上,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无比,想到自己一个女人的身体还没有那个男人身体柔软,她差点抓狂。
那家伙又在适当的时间出现,说了句,第一系列动作在三息内完成才能练第二系列,否则身体的韧性不够,容易伤筋骨。她不信,强忍着做了一遍,结果她躺了三天。那三天是极为痛苦的,这小子有意无意的揩油让她极度恼火。当她恢复之后,打算教训他的时候,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在自己的拳脚下全身而退。她虽然惊讶,但还是将他抓了回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自从那次教训之后,那家伙收敛了些,自己也慢慢的将最初那系列动作练的是得心应手。可今天,她心里依旧不是滋味,看着这家伙已经将第三系列动作练出了宗师风范,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似乎这系列动作就是量身为他打造的。她挺沮丧的,身为星宫亲传弟子,居然连个炼体动作都做不到,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沙滩上的人正是星河,他知道那个星宫女弟子在远处看着他。他也知道这个女子有些妒忌他,因为她的傲气。每次见她偷偷练习,星河都是在一旁偷着乐,等到她实在是让星河受不了了,他才去指导她,可人家不领情,每次都将他轰走。
甚至在半个月前,她在强行练第二系列动作导致筋骨受伤,自己好心照顾她,最后却被她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理由很简单,说自己揩油。星河觉得冤,简直就是千古奇冤!自己喂她吃饭,吃罢为她抹了抹嘴角的油,不小心摸到了她细腻的脸蛋,这也叫揩油?
额,好像是啊……
星河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琐碎的事,心神再次沉浸于这套名为四兽打的炼体动作之中。这套四兽打很神奇,它主要是模仿四类动物的动作,每套练至大成之后便会出现一套新的动作,动作更加繁琐,节奏更加雷厉风行。这四类动物分别是:昆类(昆虫)、鳞类(蛇类为主)、兽类(猿类为主)、羽类(鸟类)。现如今他只知道前三类,第四类完全没有接触到。
那星宫女弟子虽然面容姣好,虽是个美人,但脾气有些古怪,名字更加有意思,叫开山琴。当时开山琴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星河先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只不过在吃了她两记撩阴腿后便不再取笑她了。
星河没敢报出自己的名字,只说自己姓黑,叫黑叶。开山琴听完后也是一笑,指着他说,以后我叫白天吧!星河取笑她说,你是要嫁给我吗?白天能懂夜的黑吗?开山琴闻言再次施展了她强大的撩阴腿,打得星河抱头鼠窜。
烈日已经越过头顶,星河觉着肚子有些饿了。朝着潮水来的方向便冲了过去,水花四溅,一道人影已然钻进海中。海水荡漾,层层浪头叠叠不休,一圈圈圆形波纹四处扩散,相互碰撞叠加,形成了一段段弧形波浪,像朵朵莲花绽放。不多时,一道身影再次出现在海面,扭动着身躯缓缓靠近岸边。星河浑身是水,手里拖着一条近五尺大小的鱼,他一到岸上,便将鱼抛到了远处的沙滩上。
他瘫在了沙滩上,仍由潮水冲刷他。开山琴动了,她从远处缓缓走来,手中猛地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锅子。这口锅像个丹炉,下方有个灶口,里面放着几块黑黝黝的木炭,皆是手臂粗细。紧接着,她将整条鱼抛在空中,几道剑芒闪过,鱼已经成了片片洁白,缓缓洒落在锅子中,锅子的下方被点燃了火。开山琴向锅中丢下了几根白色东西和一些黄色、红色、绿色的东西,最后抛出了一些粉末。
“黑叶,你看好锅,我去摘几串果子来!”开山琴说完便离开了。
星河摇了摇头,这开山琴最古怪的就在这里,明明自己不喜欢荤腥,身上偏偏带着无数葱姜蒜,以及各种调料。他曾问过为什么,开山琴没说,只是望着手里的素果静静地吃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这女人身上唯一的哀伤。
他缓缓起身,望向锅里。果然,葱姜蒜齐备,还有些许胡椒、辣椒。星河鼻翼轻轻一吸,一股浓郁的香味迅速窜入鼻腔中,令他拇指大动。这女人真的是个做饭好手啊!想着两个月前,自己烤的那只大蜥蜴,简直就是猪食,被他嘲笑了好久。自从那以后,星河便将做饭的事交给了她,她也不曾埋怨。
忽然,一道粉红色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星哥啊!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真是不要我了吗?”
看到这家伙的出现,星河愣住了,自己居然把他给忘了。这道粉红色的影子就是夺舍了紫冰碧瞳蟒的罗旭,他此刻身上有道道伤痕,头顶上居然还有只断了三条腿的黑色蜘蛛。黑蜘蛛浑身发亮,幽暗间带着点点夺人心魄光亮,它的肚子也被划开了条小口子,一丝黄绿色液体还附着在它的身体上。一滴滴青紫色的液体从罗旭的蛇身上滴落,滴在沙滩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烧痕出现在了沙滩上。
星河双眼一凝,急声道:“夺魂冥蛛?怎么回事?你怎么受的伤?”
“这是我小弟!”罗旭得意地说道。但很快他又说道:“星哥快将我收回去,有人要抓我,都是合一境的高手!”
星河一听合一境的高手,顿时有些着急,立刻将罗旭收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手臂的上方出现了一条粉红的疤痕,大约五寸左右,疤痕的顶端有一颗黑色的痣,显得那样深邃迷人。
他没有多想,立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手中捏碎了一块白色玉牌,然后跑到一边做起了四兽打。
果然,他的动作刚刚开始不到三息时间,有两个身穿褐衣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两人看到星河后,眼中皆是一阵嘲意。他们可知道这个有趣的家伙,是个练功练傻了的家伙。原本想戏弄他一下,可看到旁边的锅子,忽然那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家伙,便不再为难,准备离去。
忽然,年长的那个男子朝着这个傻子的衣服看去,这件衣服也太新了点吧!他们经常在这里路过,从来没见这傻子在练功的时候穿过新衣服,便觉着有些不对。他拉住同伴,示意了一下,问道:“傻小子,你见过一条紫冰碧瞳蟒路过吗?”
星河没有理他们,继续做着四兽打。另一个家伙忽然看到沙滩上有一点点凹下去的痕迹,那是被什么腐蚀过的痕迹。两人相互一番交流,嘴角便扬了起来,缓缓走到星河身后,扬起了手掌。其中一个拉住了那只手掌,冷冷的说道:“臭小子,紫冰碧瞳蟒被你藏到哪里了?”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一声冷哼刚刚想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两道剑芒。
两人立刻一闪,本以为那两道剑芒会直接劈在这傻小子身上,不料那两道剑芒忽然消失。紧接着出现在他们的身前,来那个人正欲躲过,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地禁锢住了。刺啦两声锦帛裂响,只见两节手臂落在了地上,然后两人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断了,一阵剧痛袭来,鲜血早已将赤色沙滩染得妖艳无比。
“你,你居然敢……”话为落音,两道剑芒再次闪过,两颗头颅咕噜噜滚进了潮水中,随着潮水起伏前后起舞。两声闷响,那两具尸体这才倒下。
星河眼中精芒暴露,他现在才知道,这开山琴的实力远超当年的自己,合一境界的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这般孱弱了。他的双手手指在这一刻已经紧紧攥着了,指节变得苍白无比。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修炼,不然自己的结局肯定不比这两人好。
“走吧,带你去吃顿好的!”开山琴忽然将那锅子收起,锅里的鱼肉居然被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星河见到之后心都碎了,这可是灵兽的汤啊!他一边叹息,一边摇头问道:“去哪?”
“火龙岛外,为食轩!”开山琴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块黑色的石牌,对着天空一照。只见一道黑光射向天空,无数嗡鸣在耳边响起。
顷刻之后,一个黑色的旋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只见开山琴一把拉着星河的手,带着他走进了黑色漩涡之中。
海浪依旧咆哮着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潮水仍然一涨一落,那个天天在沙滩上摆弄怪动作的傻子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那一丝丝被海风吹散的血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