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轻轻如今已经是奴籍,还不你们王府的奴婢!他们宁府的人这辈子个个都是罪奴,贱人!娼籍!”
宁轻轻气得浑身发抖,只无力否认“你胡说!”
“呵,我胡说?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能在这儿,不过是王爷表兄舍不得你这张面皮。[燃^文^书库][].[].[com]【匕匕首发Ыqi】我听说,连宋王在狱都着了你的道!你这个贱”话未毕,李云溪的脸着了一巴掌,宁轻轻颤抖着手,这一掌费劲了她的力气。
李云溪气懵了,抬手要打回来。
只是身边顿时涌过来不少的人,阻拦她,“李姑娘息怒,宁姑娘身子弱,王爷交代不能在外面太久……”
这么多人都是护着宁轻轻的,李云溪还不了手,气急败坏,这言语愈发没了顾忌。
“你不过是个罪奴,别以为装病扮可怜,可以引得表兄看重你?!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值得表兄要你?”
“说起来你还真是没心没肺!你们宁府的人死的那么惨,你爹被分尸时,王爷可在一旁监斩”
闻听这句话,宁轻轻本是离去又回过来头,眸迸出些火“你说什么?!”
那李云溪见她的模样,以为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已死,于是更加乐了“呵,你没听王爷和你说过?话说你爹死无全尸那个惨啊!你都没给你爹过坟吧?”
“我猜对了!啧啧,这怨不得你,那尸首只怕都被狼吃了。你那个弟弟,据说死的也是惨烈啊……”
“你……你胡说!晨弟还活着……活着”
轻轻面色顿变,双目惊恐起来,口喃喃重复着,“他活着,活着……”
仿佛能看到当时当地的情形,火红一片的鲜血。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身体渐渐无力,缓缓歪倒。
那日以轻轻的昏倒才作罢,李云溪被王府的人送瘟神一般送了出来,临走时还耍起了傲娇来。
“你们竟敢这么对本小姐?!是王爷表兄在,也不敢这么对我!”
*
晋王这两日很忙,昨夜并没回来。
外头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似是什么碎地的声音,紧接着有婢女互相埋怨的声音。
原来宁轻轻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没拿住,跌了碗不说,还满身满床皆是。
此时,婢女们正手忙脚乱地为她换床单褥子,一面口有些微词。
轻轻脱了脏的衣衫,只穿着衣,呆呆得由着她们混乱的收拾,似是终于受不住她们的埋怨,才凶了出来“出去!都给我出去!”
有人嘀咕着“真是难伺候……”
渐渐地,屋里清净了。
宁轻轻没穿鞋子,只坐在那地板,双目无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他是个骗子。
爹被执行酷刑,他在一旁。晨弟那么小,死的那么惨烈。
他一直在骗自己。
为什么自己还试着相信他,试着去接受这样的他?
宁轻轻,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怎么能对自己家族的仇人心存幻想?你活该被骗!
她知道自己与萧子隽再也没有可能,没有一丝的可能。
哀莫大于心死,她那样无力的坐着,仿佛时间已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轻声的问话,“宁姑娘,怎么样?”
“回王爷,宁姑娘她说想一个人安静,将奴婢们赶了出来”
“糊涂!”萧子隽的怒气。
然后听见他向来沉稳的脚步,变得凌乱快速。
帘子被“哗啦”掀开来,直到看见席地而坐的宁轻轻,萧子隽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但见她光着脚,一袭浅色睡服那么坐着,他眸色微凝,有些责备“天虽还热着,你身子却是不能受寒。快些起来。”
宁轻轻却转过了头,嘴角轻笑,“王爷担心什么?”
“担心我离开这儿?”
她淡淡笑着,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出道不出的悲凉。
萧子隽没有回答,只目光停在她那张脸,片刻俯下身子,将她从地抱至榻。
近前,才瞧见床榻堆着没有铺好的床单,刚要怒斥婢女进来,回头见她平静哀伤的模样,终是心头不忍。
宁轻轻偎在榻,平静的语气“到如今,轻轻想问王爷,你要如何处置我?”
萧子隽表情微微一滞,沉思片刻,才解释道“我已经让人处置了杜川,以后断不会有昨日下午的事发生。”
原来他在宫里头听说了这事,便当面警告了李云溪,丝毫没有顾忌淑妃的面子。而淑妃也因那李云溪不听她的意思,只责怪她是自作自受,反倒是出言宽慰了晋王。
“李云溪已经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了。”
“那是王爷的事。我倒是感谢李小姐让我更加的清醒。”
他望向她,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决,眉间心,皆是心灰意冷。
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宁侯的尸首我命人去收,可惜去晚了,找寻不见了。我并非监斩人,不过是看到了他最后的一刻,他去前很平静。”
“至于轻晨,之所以瞒着你,是怕你知道了身体受不住。”
“王爷的澄清有用么?他们不是因为你而死么?”
她语气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温度,“曾经我与王爷有约定,你救我的家人,我会留在王府。如今既然没有实现,我也没必要守着原来的约定。”
“请王爷放我离去。”
她目光一动不动,语气很轻,很轻,却让晋王眉头一蹙。
他最怕的事情出现了。
如若轻轻铁心要离开自己,他该如何去做?
他嘴角露出苦笑,“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反问的语气有淡淡的伤感。
“留在我的身边。”他凝眸看着她,语气深沉,“我会好好待你、照顾你一辈子。”
她终于轻笑出声。
“王爷觉得这样待我算得好?”她月眉一挑,自嘲道,“留在这儿,做你的金丝雀还是你姬妾的一个?”
萧子隽的表情一怔,一时语塞。
以轻轻的身份,是不大可能成为他的王妃。至少眼下没有可能。
轻轻心里了然,咬牙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了宁府,我什么也不是。而这一切都是拜晋王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