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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第六十二章(1 / 1)

那秀秀只是一个普通的村里姑娘,至多便是模样好一点,而她的美丽与城里那些白皙娇弱的小姐大不相同。(起笔屋最快更新)

那秀秀五官漂亮,脾气爽朗,因为常常给家里的作坊送货,所以肤色被晒成了健康的麦色,头发里偶尔会夹杂几粒黄色的小沙粒,但她的牙齿很白,笑容明媚,有时候她坐在家里门槛上,解开蓬松柔软的长发,一边用木齿梳梳去发间里的风沙,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偶尔会有路人从她家篱笆墙下路过,看到院子里的她就会驻足停下。

那秀秀今年十七岁,从十三岁起便有人到她家上门商议亲事,但都被同一个理由拒绝了,她是河神庙金花老娘的寄名养女,金花老娘说她命里有机缘,不能随便定亲,否则将会害人害己。

那年那秀秀八岁的时候因为高热不退,药石无效,她的父母将她送到河神庙请金花老娘救命,金花老娘是当地有名的巫医,经过她的做法,那秀秀很快就好了,后来那家夫妇就时常带着秀秀到庙里去上香,一年两年过去,金花老娘对这个小姑娘越来越上心,有一天就对那家夫妇说,秀秀与我有缘,让她做我的寄名养女吧。

对于这个殊荣,那家夫妇求之不得,便让秀秀做了神婆的养女,但是秀秀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金花老娘对她很和善还给了许多馈赠她的家人,可她十分害怕这个养母,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因为金花老娘不让秀秀定亲,转眼她十七了,她的父母也很着急,就去庙里向金花老娘问姻缘,而后就遇到了河神娶妻这事,现在想想,或许金花老娘在很久之前就预谋了后来的一切。

这些便是前情,当虞娘他们救了那秀秀,问起那位突然出现的金甲人,那秀秀则哭哭啼啼的说了与那金甲人相识的经过,这些经过有些离奇,有些意外,但对比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而言,却又显得如一股潺潺流过的泉水那么明朗又甘甜。

那是半年前,有一次秀秀的娘让她给老舅送东西,回来的时候路过一颗歪脖树,当时她走路鞋子里进了小石子,便在那颗树下脱了鞋,却没留意树上盘了一条毒蛇,毒蛇正咬向无知无觉的她,正在危急的时候,她突然眼前一花,接着一个穿着盔甲带着面罩的男人用一只手她半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捏住了那条毒蛇的脑袋。

秀秀是个姑娘家,因为当地人都知道她是金花老娘的寄名养女,所以就算她一人在外也没什么人敢欺负她,这回她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搂住,自然又是心慌又是羞恼,不由分说的推开他责备了许多话,等她看清楚那条毒蛇并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么危险的时候,那个穿盔甲的男人已经一言不发的走了。

秀秀急忙追在那人身后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可那人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就走远了,这在年轻的少女心里留下了疑惑的一笔,她暗暗的想:这人是谁?他怎么打扮得这样奇怪?我刚才那样失礼会让他生气吗?

虽然事情很古怪,但秀秀只是觉得疑惑,并没有造成太多了遐想,这件事本应该像风在水面上吹出涟漪那样,很快消失在她的生活里,然而,却没有……

“那段时间就像是遇到了诅咒。”秀秀姑娘并膝盖坐在地上,红着眼抽了抽鼻子,继续道:“厄运接二连三的到来,一次我从镇上出来,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险些被马车撞到,然后又是他突然出现救了我……你知道他的穿着很古怪,路上的人都向他看过来,而他好像很不喜欢这样,松开我又转身走了,这是他第二次救我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我没有迟疑,不管他看起来多么怪异,我连忙追在他身后向跟他说话,可他根本不理我,一下子又不见了……”

因为第二次的相遇,金甲人带给那秀秀的疑惑就更多了,他对她似乎没有恶意,但为什么她总是会在危险的时候被他救?这是巧合吗?

那秀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不能对人说,只会在四下无人时偷偷的想:我还会遇到那个人吗?

她正是最天真烂漫的年纪,所以有时候会忍不住的偷偷幻想,幻想那金甲人的盔甲之下,是一个多情的少年游侠,又或者是一个在执行秘密任务的将军,当然也许他的身份没有那么光彩,没准他其实是荒漠里的盗贼……可如果他是个盗贼,那为何会连续两次救她?难道说他上次对她一见钟情了吗?只是因为她口吐恶言才不得不走开?

这个假设听起来的确太没边了,秀秀也觉得很可笑,不过这样幻想一下还很有趣的。

想象和现实,秀秀姑娘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这件事她对谁都没说,如果不是后来又有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这件事也会和其他事情一样被她抛诸脑后。

“相隔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去镇上送酒,正走在外城墙边的时候,突然城墙头的墙皮脱落了下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没有意识到,然后又是他突然冲过来将我扑倒在地,接着听到轰的一声,一大块墙皮垮就砸在了我刚刚走过的地方,所以若不是他的话,我怕是没命了……”

那时候金甲人将她扑倒,她躺在地上而金甲人欺在她的身上,他撑着双手努力不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虽然明明发生了可怕的事,可看到他她就完全忘记了害怕。

就好像有人从想象中走了出来,那秀秀瞪大眼睛看着金甲人,一瞬间时间仿佛被谁停止了,金甲人也看着她,尽管面罩完全挡住了他的脸,他的眼睛又那么奇怪,可是眼神却很温柔,简直又奇怪又温柔。

秀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完全感觉不到害怕,甚至觉得自己就在等这个时候一般,她心里不确定但又隐隐知道,他还会回来的。

那秀秀对着这人灿然的一笑,她的笑容就像是阴天破开乌云的一道亮光,看得金甲人也愣住了,在他分神之际,她伸手去摘他的护面,当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铁片,却被他穿着皮套的手握住,握得紧紧的。

“我并非轻浮的女子,我只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等待他出现一样,就像一场奇遇或者说是……一场前世的债。”

那秀秀姑娘说这番话的时候,泪迹未干的脸上显现出了动人的光彩,她好像完全沉浸在了那段对她特殊的回忆中,暂时忘记了悲痛。

或许每个女子在少女时代心中都有这样一个英雄,他神秘而英俊,果敢而坚强,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少女情怀是这个世上最不可琢磨的东西,它让人疯狂而勇敢,那秀秀便被神秘的金甲人吸引住了,她渴望看到面具之后他真正的模样。

听着那秀秀娓娓道来,虞娘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难道说她真的对金甲人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

事实上那次秀秀和金甲人只是一次短暂的交集,金甲人很快就从秀秀身上起来转身离开,就像前两次一样,然而这次秀秀马上爬了起来,提着裙摆追在他身后大喊:“你不能跟我说句话吗?哪怕就一句啊,你救了我的命,至少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金甲人越走越快而秀秀却被小石子绊倒跌了一跤,正当她沮丧的坐在地上的时候,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穿着战靴的脚。

是金甲人,他回来了!秀秀一脸无惧的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心却在狂跳,金甲人看了她片刻,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迟疑了片刻,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周文宣”三个字。

写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喃喃着这个名字的秀秀。

从此之后,秀秀就像是生病了,她变得更加美丽和忧愁,时常唉声叹气,没有人的时候悄悄的描画这个名字。

“我非常想要再见到他,可是他再也没出现过了,我觉得我跟他之间似乎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或许是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见到他……”那秀秀继续道:“那天我走过一个小土山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既然每次他都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那么我就佯装跌倒,从一个山上滚落下去,看他会不会出现,结果……他真的出现了,他紧张的抱着我,用身体护着我滚下山坡。”

那一次,其实金甲人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怕她受伤所以出现了,结果这个冒失的姑娘果然扭伤了脚。

后来金甲人就背着她,一路走着将她送到村外,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当然全是那秀秀在说话,说她想见他,说她觉得他很特别,说她欠了他几次救命之恩所以想要认识他。

金甲人一直默默的听,那秀秀认为他是个哑巴,不过他会写字,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就会在她手心写字,他写的字挠在那秀秀的手心里痒痒的。

那秀秀其实不在乎他是个哑巴,也不在乎为什么他那么神秘,她只是想要见到他,想摘掉他脸上的面具,就算他长得很丑她也不怕,她就是想要更了解他一些。

“他怕我又做出危险的举动,所以同意见我,每次我们约在一个山坡上见面,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夜晚,我们坐在山坡上,我说话而他聚精会神的听着,我说的都是一些可笑的小姑娘家的闲言碎语,可他听得那么专注……有一次,我问他是不是通缉犯,所以才藏头露尾,他点头,我问他是不是个丑八怪,所以才带着护面,他也点头,我问他是不是盗贼想要偷走一颗姑娘的心……他笑了,听到他轻轻的笑声,我却生气了,因为他就是不肯告诉他真实的事情,我发了脾气站起来就走,他追上我拉着我的胳膊不肯松开,于是我对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我想要看看你的样子!”

“你看到过他的样子没?”虞娘关心的问,因为如果是僵尸的话,外表总会和正常人不一样的。

“我要求过许多次他脱下头盔和护面,结果都闹得不欢而散,只有一次……”那秀秀姑娘望着虞娘,甜蜜又心酸的回忆那件往事,因为在那次之后,她和这个叫做“周文宣”的神秘人就失去了联系。

那是一个夜晚,在那秀秀百般要求下,周文宣终于答应摘掉了护面,但他很狡猾,那是夜晚,他背对着月光,那秀秀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样,她只能抬起手用手去摸他的脸。

大概是因为周文宣的脸贴着铁面罩的原因,所以他脸上缺少温度,秀秀的手在他脸上摩挲,勾勒出他英俊的轮廓,轻抚着他冰冷的嘴唇,描绘他挺立的鼻梁……最后她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庞,踮起脚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而这一次,他也没有再推开她。

那是一个奇妙而美好的夜晚,是那秀秀最美好的记忆,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夜晚之后,周文宣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秀秀每天都去山坡那里等,从日出到日落,从希望到失望,哪怕她假装跌倒或者受伤他都没再出现,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抛弃了自己,整整三个月她都在失魂落魄中度过,直到三个月后,金花老娘对外宣称,她被选为了河神的新娘。

“所以其实你没真的看到过他的样子?”陈挽风也不禁问道。

好容易休息了会儿,他和谢燕九都睡不着,全都凑过来听那秀秀和金甲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实在叫人嘘唏。

秀秀摇了摇头,含泪道:“……没有,我并没真正见到他的模样,这是不是很荒谬?”

的确很荒谬,不过荒谬的事情在她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少,也不缺这一件了。

虞娘听完这个故事,越来越肯定了自己的推测,那金甲人其实是一具僵尸,至少是一个异类,所以他才会那么神秘也不肯让秀秀姑娘见到自己的真面目,虞娘自己就正陷入一场苦涩的爱恋之中,所以能够想象的到秀秀姑娘和金甲人之间的感情有着超乎人想象的沟壑,恐怕这也就是金甲人一直不愿对她太过亲近的原因。

可怜秀秀姑娘一无所知,就这样深陷了进去,而从当她被金花老娘陷害之后,金甲人冒死出现救了她这件事上看,金甲人对她也有着很深的感情。

物伤其类,这个哀伤的故事让虞娘想到了自己和陈挽风,她看向陈挽风,陈挽风感到了她的目光也望着她。

“这个周文宣可能跟我一样。”虞娘道。

周文宣的异常之处,恐怕也只有秀秀姑娘才会视而不见,陈挽风通过秀秀姑娘的描述基本上已经察觉了这周文宣的诡异之处,听到虞娘跟他暗示,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道:“你是说……”

虞娘点了点头。

陈挽风想了想,既然出现棂鰌代表地下有古墓,有古墓代表有死人,说不定这周文宣是古墓里出来的僵尸!

“那个河神是一种叫做棂鰌的上古灵兽,一般是用来镇守陵墓的,魏城主可能在那里。”陈挽风也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这件事。

虞娘道:“我们要找到魏城主。”

陈挽风却说:“想要找到他则必须先找到陵墓。”

虞娘道:“陵墓在哪?”

陈挽风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或许秀秀姑娘能够指点一下我们……”

那秀秀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瞪着眼睛奇怪的望向他们。

如果周文宣真是一只僵尸的话,说不定现在没有死,虽然棂鰌将他拖进了水里,可僵尸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如果不能亲眼见到他被开了脑瓢,那谁也无法肯定他的死活。

棂鰌与古墓有关,僵尸与古墓有关,寻龙派也与古墓有关,所以,找到古墓就是找到魏惜金的关键,而这个关键的钥匙在于古墓到底在哪?

陈挽风望着那秀秀道:“秀秀姑娘,能告诉我们你和周文宣约见的那个山坡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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