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她失了身。
听见楚云如此信誓旦旦,她心里‘突突’的,仿佛有什么压在心上,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其它什么。
她眼看他大步翩然的来,随即又目送他走。
午后,水云清就随宣旨公公一起进宫谢恩了。
傍晚人才回来。
就算水云清不讲,水月漓也知道,皇上派人请爹爹进宫,整个一下午一定是围绕自己婚事儿商量。
只可惜,这水云清从朝中回来,就一直两手负后,来来回回在花园的藤架下踱步。
一直到掌灯时分
人还在藤架下,眉宇紧拧。长于短叹。
他千防万防,还是功亏一篑。
他不愿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家。
他一直那么精心保护的。
不愿让她和皇室的人沾染,从她出生,就将她送去那偏僻无人之处。
抬头,仰天长叹,天意啊,还是天意啊…
今日,他刚进宫,才见着皇上,梁王就匆匆赶来,候在殿外。
他怎么知道,他女儿就被两位亲王看中。
日暮前,水月漓空闲着在府中逗了逗她的弟弟,水文涛,两岁,有奶娘跟着,咿咿呀呀的。
随后一直在房里等着。
夜色四合,听下人传话水云清回房,才急忙让紫儿去请。
随后,水云清拖着一身褐色长衫来到水月漓的闺房。
窗下有坐榻,屋中夔纹案桌上摆了缕空鱼嘴的铜香炉,香炉里缭缭香烟。
“父亲——!”水月漓坐在榻上欲言又止。
眼眸里带着明显的落寞。
水云清眉宇深锁,一进房,手搁在案桌上,久久不言语,两道横眉,拧成‘川’字。
许久,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怎么又跟梁王扯上关系了啊——!”
一说完,水云清眉宇纠的更深。
水月漓心里也有些惴惴。
手拢在白色花边的袖口里,一侧身
“可是父亲——!”
她还未说出口。
水云清已经无奈的闭眼摆手。
“没办法,你现在跟我解释…来不及了,今天在皇上那里,那梁王的意思,非你不娶,你没事儿你去招惹那梁王干嘛啊。!”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么,皇上的七儿子,母亲在后宫中也位份极高,他从生下来,天不怕地不怕,皇上爱的很,背后还有母舅家的势力罗国公——!”
“皇上午后扳出的圣旨,经他一求极可能收回——!”
“我知道,在你心中,可能齐王,梁王哪个都不想嫁——!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水云清叹气摇头
水月漓的脸色苍白。
“你是尚书府的小姐,从小,爹爹也多次教导你,你从那次宴会上就该知道齐王的来给我祝寿的意图,朝廷有党派之争,我并非不知道齐王想要将我拉入他的派系,他的母亲是皇后。势力很大,我一直知道他的意思,却始终不表明态度,为的就是不让我水府入任何一方,将来若是有一方失败了,也好保全府中的人。而你现在无论嫁入哪位皇子,我保全了府中诸人也可能保全不了你…!”
水月漓哽咽道“我知道…!”
水云清手朝膝盖上一排,再叹气。
“你的婚事儿现在没有商议下来,梁王从中一脚,皇上现在也很为难,甚至旨意收回去也是可能的…从明天开始,你抱病称恙——!”
水月漓只能妥协“好——!”
翌日起,水月漓果然抱病称恙,再不外出…
“小姐说要看一些诗词,青篱这一去文华阁搬了好多呢…!”
青篱在廊下站着喂鹦鹉,远远听见紫儿念她的名字。
站在太阳下,却俏皮的转头过来。
手中拿着装鹦鹉吃食的盅子。
“紫儿,你说我什么呢。!”
说罢,把手中喂鹦鹉的瓜子看了看,一下喂进自己嘴里。
紫儿回头看看水月漓,只看见小姐人靠在柱上,一身碧色素衣浅淡,满天华光之下,脸上肌肤白如瓷器,五官精致绝美,一头如黑色绸缎的秀发落下,垂落肩头,那模样,如同画上走出来的仙子。
手握一卷书,举止浅淡娴雅。
气质脱俗,纤尘不染。
“小姐,你看她——!”
紫儿高兴,打趣青篱
“说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偷吃,一身孩子气——!”
青篱嘟嘴
“我哪里偷吃了,主人都不管我的,就你话多。!”
两个开始你追我赶。
半月后,朝廷又下达一封圣旨,退婚了。
傍晚,夕阳斜照那一大片回廊。
廊下千日红开的一串一串…
视线所及之处都好似淡淡的红色…
水月漓拖着一袭曳地白色长裙。廊下花朵破碎的瓣,铺在她的裙边。
经过侧院。
石板铺成的台矶,她从窗下不经意经过。
“本来爹爹平日就够偏心了,什么好处都想着她,怎么样,还是被退婚了…!”
随后,只听见一个又稍稍柔婉的声音。
“三妹,你何必如此心浮气躁。”女子的声音迟缓,不紧不慢,却有些大家闺秀之气。
“想不过,都是小姐,凭什么她样样好处都占了。!”
“声音小点,那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连周姨娘都敢给娘脸色瞧了,谁叫她给水府生了儿子呢——!”
“周姨娘——!”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似更受了刺激般的叫嚷起来“那个贱婢,不过是那酒楼里卖唱的,凭什么敢来笑话咋们,咱们姨娘好歹出生官宦之家,她是个什么东西。!”
“都叫你小声点,你还这么大声。怕外人听不见是么——!”
水敏秀只理直气壮“我就是喊出来怎么了,就是大声,给她听见又如何,就算生了儿子,爬的再高,卖唱的始终是卖唱的,生的也是下贱胚子…!”
“都叫你小声了?!”
“呵!不过就是一个嫡出的小姐,算什么嘛,被上面压,下面还有一个比我们还卑贱不如的贱蹄子都敢给我们脸色——!”
“行了行了。!”片刻,又只听见是敏真的声音在旁边宽慰道“叫的再大声她就听见了——!”
声音渐小,逐远去…
“小姐——!”听了这半晌,如果不是平日里谷中的规矩严,青篱早就爆发了,此刻只咬着唇,双眼瞪的通红,怒目的样子。
“走吧——!”水月漓长袖一拂,面上无表情。
青篱只跺脚,急红了眼圈。
“就是小姐忍让,青篱才不服气,我要进去找她们理论,她们不过姨娘生的,有什么资格这样在背后议论小姐——!”
水月漓叹气
不紧不慢“你什么时候改掉你性子。”
好歹是她庶出妹妹,她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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