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的光线,混乱的痕迹,静静等待的背影。
这里是一处地下洞府,但偌大的洞府中除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姜子鱼之外青羽连半个活人也没有见到。
青羽:“看来他们走得很匆忙。”
姜子鱼:“那样的痕迹只有腾龙石才有可能造成,远程传送不可或缺之物。看来想要马上追上他们是不可能了。”
青羽:“你知道,可能的。”
姜子鱼:“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感觉得到你不仅力量越来越小,就连生命迹象都越来越弱。我不会答应你动用往生道的力量的,更何况我想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青羽:“他们已经抹去有关传送目的地的所有信息,若不回溯过去,又如何得知他们去了哪里?”
姜子鱼:“看见传送阵旁的那个符号了吗?师父曾告诉过我有一个小子就是用这个符号让他上了次当。”
青羽:“你是说那个箭形符号?”
姜子鱼:“嗯。”
青羽:“用这个传递消息未免也……”
姜子鱼:“你是想说这样的提示太过明显,就算有消息也很容易被发现。的确有人发现了,你看那箭头所指的方位明显被人破坏过,但毁掉那里的人却不知道真正的消息其实是在箭头的反方向。”
青羽略微一惊,随后笑道:“好妙的手段,同样是匆忙之间,但留下消息的人跟想毁掉消息的人高下立判。毁掉那里的那位怕是不久后就会曝尸荒野吧。”
姜子鱼:“还是先看看他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吧。”
说着他和青羽顺着箭尾的方向望去,细细探查了一会儿,终于在一颗毫不起眼的碎石上感知到了十分微弱的灵力波动。
以特有的节奏在碎石上敲打了几下,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在空中化作了四个大字——仙魔妖宗。
在金字消失的同时,“咔嚓”一声,那颗石头裂开,从中露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怪石头。
“血月石!”青羽脱口而出,她带着不可思议地目光问道:“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有我灭仙族的魂种魔石!?”
姜子鱼说出了一个名字——“陆乘风”。
青羽皱眉:“是他……那个森罗道第一天才,他究竟是怎么得到血魂石的?”
姜子鱼:“是他,但又因为是他我开始怀疑陆仁贾究竟是都灵的爪牙还是他安排在都灵王朝中的棋子,又或者说两者都是。”
青羽:“别想这么多了,有了这血月石我虚弱的速度会减缓许多,现在我们需要两个人。”
姜子鱼:“为什么?”
青羽:“任何想要进入仙魔妖宗的人都必须一命换一命,这是规矩。”
姜子鱼:“没有例外?”
青羽:“从无例外,就算是仙魔妖宗内出生的人出来后再回去也得一命换一命。”
姜子鱼:“等我一下。”
青羽:“你想拿那群冰神殿的弟子开刀。小子鱼,你可是越来越像他们口中的妖修了。”
姜子鱼:“只需要两个吗?”
青羽:“最好是三个。”
姜子鱼:“等我。”
几分钟过后,姜子鱼回来,带回了三个,不多不少,刚好三个。奇怪的是,这三个人的脸上并没有浓烈的恨,反而还有一丝解脱的笑。
青羽好不奇怪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子鱼:“他们三个自知时日无多,若是还强撑着一口气不肯离去只会拖累同门。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在寻死觅活的,所以我跟他们做了笔交易。”
青羽笑了,笑得很宁静,笑得恢复了往日那冷漠至极的神采:“你终于开始理解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从血融戒中拿出数颗滕龙石,姜子鱼平静地说了句,“我们走吧。”
五人进入传送阵中,青羽按下方位,消失不见。
…………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时空中,灰白的时空乱流是这里唯一的风景。那些乱流一刻不停地卷动着,刮着,撕裂着所有。直到一个特殊的族群闯入这片时空,凭着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在这时空海洋里点亮了一盏“灯”,即如今人称孤海明灯的仙魔渡。
在姜子鱼五人从血融岭那处传送阵中消失的同时,仙魔渡口,一双双饥渴的眼睛看着传送阵上闪烁的光芒,如毒蛇般的舌头在空气中刺探着陌生的美味。
入目,一张张青绿色的脸,青绿色的脖子,青绿色的四肢,青绿色的尾巴。他们是仙魔渡的摆渡人,蜥蜴人。
吞吐着细长的舌头,一位摆渡人睁着他眼中细长的瞳仁问道:“几位?”
姜子鱼:“两位。”
“呵呵呵……看来是两个聪明人。”听到是两位刚才肃杀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摆渡人摆了摆脖子,道:“跟我来吧。”
与此同时,姜子鱼听见了一段奇特的旋律,带着咝咝的沙哑声在这号称孤海明灯的仙魔渡上回旋不息。而后他听见有人吆喝道:“甲等贵客两位!”
“哗哗”的水声响起,两双同蜥蜴人一般无二的眼瞳从那虚幻的时空内探出,一瞬不瞬地盯着岸上的姜子鱼五人。
“喝!”一声低喝,只见两根渔叉叉起了躺在地上的两位冰神殿弟子,一挑。
冷漠的眼瞳死死盯着飞来的食物,在他们到达抛物线的最高点之时,时空乱流中那透明与青绿相间的怪异身体腾空而起,将他们一口吞下。
“蜥蛇!传说中可以在时空乱流中自由穿梭的蜥蛇,专食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难怪妖女说从无例外。”
那两位冰神殿弟子被吞进蜥蛇口中之后,经由蜥蛇第一节透明的身体之时还能看到他们惊恐的面庞,但到了第二节便只剩下森森白骨,第三节之时只是依稀可见点点骨髓……
而剩下的那位冰神殿弟子已经从原地消失,被扔进了一段时空乱流中。虽然只是一瞬,但姜子鱼看得分明,那是一条一条的小蜥蛇,密密麻麻地被圈养在某个时空罅隙里。
手中的仙魔旗一招,两条蜥蛇乖乖地停靠在了渡口。手掌仙魔旗,踏上蜥蛇头,蜥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位,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暂时分开一会儿吧。”
于是,那单调的风景中又添了一道风景——两个人,两条蛇,还有两个不人不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