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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见婶娘,于梅林外偶遇乔姨娘,还在梅林中瞧见蓝影,乔姨娘推说是她丫鬟莹玉,不过几日,莹玉便穿着身蓝衣来给章巧送东西。
章巧不晓内宅妇人诡变心思,见莹玉果真有蓝衣就放下心来,不曾怀疑丁点,慧儿却不相信。乔姨娘若无心虚,为何巴巴要莹玉来表明清白,好像生怕她们不相信般,还这样着急,正是此行为,恰恰显出乔姨娘可疑。
慧儿敢打八成包票,那日梅林中蓝衣人,根本不是莹玉,虽没瞧见那人正面,可慧儿越想越怀疑,因而她并不赞成章巧与乔姨娘有交集,乔姨娘若是真心还好,若是打着主意暗害章巧,慧儿怕她家姨娘防不住。
章巧独守空房了几日,甚少出院门,也不关心梁雁山去了哪位姑娘那里,更不用说做事情讨好他,每日过得悠哉悠哉,偏慧儿可儿都木愣的也不提醒她,任她这样下去。
戚正回了梁雁山身边,几日来没有一点消息传进来,章巧倒不担心,这几日没有梁雁山,那些女人谁也不曾来找麻烦,章巧反倒觉得清静,便是出门纳凉,也不会再遇到这个那个。
慧儿由沈清那传回的信,章巧已知道,正苦恼着该不该去,或者要去的话该怎么编理由出门。沈清说孔大娘案情之事面谈,她毕竟求人办事,也不好直接推辞,且孔大娘也无儿女亲戚,除她能为其勉力一二,还能指望何人呢!
正愁绪满面思维纠结,忽闻院中有说话声,糟糟切切非一人,细听还有一熟悉之声。章巧命可儿出门去看,那小妮子便领进来一半大小子,章巧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她弟弟章全吗。
章全穿着一身灰蓝细棉布衣,领口镶着雪白宽边,一身衣袍整整齐齐没补没坏,连脚上鞋子也换成了高梆布鞋,且显然也是新做,整个人焕然一新,再衬上他英气的面庞,哪还有一丝乡下小子土气。章巧上下左右的瞧,衣袍并不是她给送去的那两套,鞋子她最近根本就没做过,不管这些,她弟弟叫这新衣袍一衬,可真是俊俏。
章巧胸间自豪感油然而生,满脸喜意问章全:“你怎到这里来了?穿的这样齐整,难不成姨姥爷准备给相个媳妇?”
章全脸上一红,左右看看屋里人,说道:“姐你正经些,叫人听见多不好。我是奉大人之命来给您送东西,可不是无事来玩的。”
便是亲姐弟,二人之间也要避讳,章全一直站在下首,屋里慧儿可儿也不曾退出去,章巧让她们换了新茶又端来小食,催着章全吃。做姐姐的若把弟弟疼在心里,那真是连一点要求也不忍拒绝,有好吃的就怕到不了他嘴里,章巧就是这种心情。
章巧投喂殷切,章全顶着两道眼光食不下咽,气急败坏说道:“姐你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
此言一出,屋里其余三人都闷笑,进来时看他严肃正经,装的像个大人,这让章巧一逼,就露了原形。章全脸更红,隐约中透出一些恼怒,章巧不再逗他,坐正身子说道:“好,那咱们就来说说正事。你刚才说是奉了谁的令?怎么不是姨姥爷吗?”
章全一撇嘴道:“姨姥爷自您一嫁给大人便对我不太热络,我也不知为何,如今大人调了我去他身边,说要亲自带着我办事,还给我发了新衣,已有几日了,只我没来得及跟姐姐说。”
章巧失笑,这算什么?是赔礼道歉吗?给了她弟弟一分面子,又赐了新衣,就想遮盖他那日暴行,妄想得到她的原谅,真是可笑。若真有心,怎不亲自上门,派了她弟弟来打先锋,算什么大男人。
“章全,姨姥爷当初收留咱们,又给屋给生路,对咱们有恩,前段日子姨姥爷心里不舒服,才会那样对你,可并没就此放下你不管,你应对他尊重孝顺,怎能心存怨意!且现在戚家表哥也回了大人身边,你更应与他和睦相处,将来有了真本事,也要图报戚家恩情。”十二三的半大娃子,性格因事变移实属正常,若不及时纠正,以后再改回就难了。
“姐姐真是,我就是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么?戚家如何对咱们我都记着,以后也不会忘,大人毕竟是这府里主人,我跟着他不好么?姨姥爷任事还要听大人的呢,我跟着大人将能学到更多东西,姐姐就别操心了。”章巧这样说他,章全气的脸都红了,再说话就有点口不择言。
章巧不气章全,倒更气起梁雁山来,这才几日,一个听话懂事的弟弟便让他惯成这样,隐隐竟有看不起戚总领的意思,也不知梁雁山带着章全这几日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那你就跟着大人好好学,有空也常回去看看婶娘。”章巧有些生气,不再看章全,心里思量着要去找婶娘说说,婶娘一惯比她有办法,定能把章全如今性子给扳回来。
章全说完看姐姐沉下脸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只好扭脸闷声道:“知道了,我会常回去看娘的。”
“嗯,想着就好。若无事就快回去大人那里吧,他可怠慢不得。”章巧话里带了三分怨气两分讽刺。
章全偷看姐姐脸色,不见丝毫笑意,不禁小心想到,难不成此次大人交付的任务被他搞砸了。章全磨蹭着不肯走,左思右想被他寻到一话题,忙开口道:“大人不惯穿府里制的衣袍,说姐姐手巧合他心意,命我搬了料子来,就堆在外头正厅里桌上,姐姐左右无事,就下功夫给大人做两身好的吧。”
章巧狐疑的看着章全,心道这还是她弟弟吗!为何胳膊肘往外拐竟向着梁雁山呢,她这头推了制衣之事,章全这就给她抱回来衣料,还话里话外的点给她,什么叫不惯穿府里制衣,没她时那些年,梁雁山难不成光着身子过的?
慧儿一见章巧脸色,知她又堵上气了,上前劝道:“姨娘这么好的手艺,每日只做荷包也够无聊的,不如就拿大人衣袍练练手,省得时日长再生疏了。”慧儿深谙章巧此时心情,故意不把话说的好听,就怕章巧一气之下又生硬给推了做衣之事。
慧儿巧言刚按下章巧胸中怒气,章全这个没眼色的忽然开口:“姐姐果真与大人治气了?既嫁了人就要围着丈夫转,端茶递水做衣按肩,这是本分,讨得丈夫欢心两人才能恩爱,亏大人见天的想着姐姐,还专门从府库中挑选了好些衣料给您,您真是......”章全后话没说,却摇起了头。
该杀千刀的梁雁山,章全以前多么纯朴,心里哪有这些弯弯绕绕,事事以姐为先,跟着他这才几日,他到底整日在章全耳边灌输了什么理论,把个好好的孩子弄成这样惹人厌。
章巧七窍生烟,抖着手指着章全道:“他到底许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向着他说话,你赶紧给我滚回他身边,衣袍我给他做,叫他以后少使这些心眼子。”
章全不赞同道:“姐,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人说的没错。我走,您别忘了做衣袍。”
章巧哪里知道,梁雁山这几日确实跟章全唠叨不少,可只是讲些大道理给他听,可没叫他直接拿到章巧跟前说,章全受梁雁山言语影响颇深,可性子还是耿直,才会直眉愣眼兜不住话,如此也算害苦了梁雁山,本来想着叫小舅子出马,几句好话挽回章巧,谁知章全竟把章巧惹的更生气。
梁雁山是个大男人,又向来自我惯了,想事自然全双从自己出发,教育起章全来就带了许多偏颇之言,他倒也反省过,不问缘由撕扯章巧辛苦做的衣袍是他不对,对章巧家人不够关心也是他理亏,可他那日争执之言确实出自肺腑,女人就该温柔,该以丈夫为先。
女子四德:德、言、容、功,品德方面章巧无可指摘,言辞就过火了些,那日他不过发脾气说那么两句,她便冷言冷语一顿嘲讽,怎能让他不生气,容貌仪态虽不顶尖,可也正合他心意,可气章巧明明女工顶好,给她婶娘做衣,给她弟弟做衣,却把他这个正经要全心侍候的丈夫扔到一旁,还不能说她两句错?
四德中就有之二犯了错处,按说梁雁山有足够理由责问章巧,可他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心虚,虚到接了章全到身旁,给他裁了新衣,让府里去人修整章巧婶娘住处,专派了人时时去看护,虚到在前院徘徊几日,就没踏入内院一步。
亏得这几日府衙事务不多,梁雁山一有时间便在章全耳边絮叨,做为女人该如何如何,身为妻子该如何如何,男女之间要想融洽该如何如何,听得章全烦不胜烦。
章全未到娶亲年龄,也从未有过意中人,平日接触又大多为男子,跟他絮叨这些男女夫妻之事,无异于对牛弹琴,他是听得进去不见得理解,理解的那些又全是他自己的意思,直到今日那些没头脑之言惹怒章巧。
梁雁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了脚。
送了衣料讨欢心,还交待了小舅子替他美言,梁雁山算好了今晚便过去镜月轩,谁知闲了几日的府衙下午突然来了许多急件,梁雁山无奈忙的稍晚了些,再过去时镜月轩就上了门插,院里一片漆黑。
梁雁山不想扰人清梦,只好折转回上房,戚正跟常小里随在之后,梁雁山随意道:“当值日不许回家,苦了你刚新婚,该叫你多歇些日子的。”
常小里只管跟随,知道梁雁山说的是戚正。戚正苦涩一笑,亦步亦趋道:“小人当不得大人苦字,内人很好,事事躬亲,很得家人喜欢,小人跟着大人忙碌惯了,再多段时间怕歇麻了腿,耽搁差事。”
“好便好,如此我也放心了。”
戚正没再接话,心里却冷道:放心?放谁的心?要大人为他着想显然不可能,是看他夫妻是否合顺,怕他再对章姨娘有心思吧。
可他怎能甘心?议亲到未尾却被大人半道劫了,他放在心头的女子刚进门三天就被关在院里月余,他答应娶亲再回大人身边,为的只是章家表妹在府里有个帮手,以后少受伤害。